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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小师妹是修真界白月光 第197节
    霜翎先前,便是依靠如此规律寻到了玄裳。
    知晓言司灵魂尚存,玄裳显得比霜翎兴奋得多。毕竟在这虚海中,魂体相残乃是常事,二师兄生前便无甚武力,灵魂的战力便比旁人要弱上许多,这对他极为不利。
    霜翎看着那诉说岁月的海下幻象, 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觑得言司的内心。
    言司平日里悠闲悠哉,对万事都处变不惊,唯对那名利一事看得极重。
    他口口声声说着声名, 谈起缘由却又讳莫如深,言语之间, 字字透着忽悠意味。
    她这下才总算看得清了。
    那一院的孩子,与言司一般, 皆是被婆婆收养的孤儿, 一大家子过得贫困潦倒, 却算不得苦闷,兄弟间互相照顾,其乐融融。
    然一朝时疫来袭, 不少人家都染了病。院中孤儿们与婆婆接连病倒, 惟有言司体质特殊, 密切照顾着他人, 自身却未染病。
    那城中仅有一间医馆, 时疫来袭时客座爆满,言司同医师费尽口舌, 好不容易说服对方同意赊账,将身上的钱都留了下来,得到了来日看诊的机会。
    然而次日言司同几名轻症孩童一同拖着家人们前去医馆时,却被医师拒之门外。
    彼时,言司望见几名衣着高贵的人走到了医馆前,那医师见到他们,立马便摆出了和善的笑脸,笑盈盈将他们迎了进去。
    医馆中的伙计们开口便是“尊者”、“大驾光临”、“赫赫有名”,看向来人的目光皆充满艳羡。
    因为那几名高贵的客人,言司的请求被医馆轻描淡写地拒绝,看诊日被迫延后。
    不止如此,约定当日看病的其他客人亦被逐了出来。
    言司看着医馆大门,视线都在因愤怒而震颤。
    那一刻他便知,声名与钱财一般,皆是必需。
    因治疗时间被拖延,院中的孩子枉死大半,收留他们的婆婆亦未能幸免。
    又过不久,幸存下来的几个孩子也因种种原因,相继离去。
    言司离开了那座小城,从此踏上学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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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翎暗暗叹息,人生不如意,十固常□□,这些世情之痛人人皆扰,她也不例外。
    可惜她能够创造一界,催生万物,却也无法抹消这些苦厄。
    随着二人找寻,海中虚相愈趋稳定,然而她们将虚相所引的小岛看了个遍,都没找见言司的影子。
    “应当就在这儿没错……再偏一些,记忆便没这般清晰了,二师兄还能藏去哪儿?”
    玄裳狐疑说着,随手掀起一块大石。
    霜翎:“……你翻螃蟹呢?”
    玄裳咂了声舌,撇下漆黑的大石块,捏着下巴琢磨道:“不在岛上,难道在水里?”
    霜翎眼角微微一抖,“二师兄还有沉潜的癖好?”
    她叉起腰看向翻涌的海面,思索少焉,“罢了,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瞧瞧。”
    说罢,霜翎跃入海面,开着光系法术和避水术一路下潜,在庞大的岛座旁,她忽然瞥见异样的水流。
    虚海中并无游鱼,能在海底造出动静的,唯有魂体。
    她当即挪向前,那灵魂见她靠近,游得愈发快,他逃她追,没出几步她便将他逮到手中。
    “二师兄!”霜翎脆亮一声喊。
    化身缩头王八的言司顿时一惊,转头看到包裹在避水蛋壳下的女子,他瞪大双眼,激动地咕噜咕噜冒出一大串水泡。
    霜翎:“……”
    听不懂。
    她当即将言司拉到避水术中,迅速拽着他回到岛上。
    “呸!咳咳咳……”言司当即滑跪在地,撑着地面猛咳几口水,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哗,还真在水下。”
    玄裳捂着双膝蹲到言司身旁,惊讶道:“二师兄,你跑到海底做什么?”
    言司大口喘着气,抹了把嘴抬头看向这两个满脸纯真的女子。
    “一到夜晚,记忆便会映在海水中,暴露我的动向……咳,我是为了躲避那些残暴的家伙。”
    玄裳睁大眼:“所以每次天黑,你都会藏到水下?”
    言司点点头。
    霜翎:“所以刚刚二师兄将我当成了杀手,才逃得那那般快。”
    言司指着霜翎身旁的探照光束,瞪眼道:“那俩大灯照着,谁能看清你是谁?”
    霜翎沉默地掐灭了法术。
    言司缓着气站起身,深深看着霜翎,良久幽幽吐气。
    “你也来了。”
    玄裳当即解释道:“六师妹是故意来到虚海的!”
    言司张了张眼,疑惑又诧异。
    霜翎将来龙去脉讲述,言司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刚来到这虚海时,诧异修真界中竟有如此一方天地,又思及季秋鳞转世之事,便猜测这里或许有通往现世的出口。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寻找离开此地的方法,没想到竟有六师妹从天而降指点迷津。”
    霜翎提了提唇角,揶揄道:“这都多亏二师兄每夜坚持不懈跳海,保住了这条宝贵的灵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可不。”对霜翎的说笑,言司倒显得自得。
    他仰头慨叹一声,道:“也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得那般早,都还没等到我当上仙尊那天呢。”
    霜翎注视着他,眉眼悄然柔下。
    “如今的修真界,当是无人不识师兄之面了。”
    言司:“唔,若当真如此,以后也不必想着法地改造型了。”
    说着,他忽然张了张眼眶。
    “我们离开虚海,是不是也会变一副相貌,那我岂不是白干了?!”
    霜翎:“……”
    “不愧是二师兄,思虑深远。”
    言司顿时满脸遗憾,又是摇头又是哀叹。
    霜翎抱着臂轻笑道:“说不定咱们运气好,不必转生便能离开呢。”
    言司背着手踱步,“万年都无人领受的好运,我可不信它会落在咱仨头上。”
    霜翎但笑不语,到时候她暂改虚海法则时,还是动作轻点,别让他们发现好了。
    -
    高崖上,玄衣少年操着他的铡龙赤剪,悠哉修剪海棠树上的枝条。
    过后,他提着水壶给花圃浇了水,又走到房屋边,看着窗台上小土盆里冒出的细弱小芽,讶然眨了眨眼。
    “师父快看!三年前埋的冰凌花种子,今日居然发芽了!”
    少年端着花盆跑到木屋那侧,惊讶得如同发现了宝物。
    墨衣男子抱臂望着山川,静得如一尊塑像。
    他侧首看向少年手中仿佛吹风便折的冰蓝新芽,仿佛回想着什么,静如深潭的眼眸泛起微涟。
    星云朗咧着嘴角,怡然自得。
    “我就说嘛,我不是种不出花,我只是养得慢罢了!”
    “……师父?”
    许久未得到回应,少年扬起了头,只见惊阙双瞳微缩,陷入静滞。
    “她在唤我。”
    星云朗疑惑:“谁?”
    惊阙略微颔首,蓦地消失在原地。
    紫竹林。
    霜翎穿越湍流,似流星般自虚空坠落,猛地砸向地面。
    看清眼前景象的一瞬,她立马运力稳住身形,平稳落地。
    这是祓恶山中的一角,然而自他们离开虚海通道的刹那,她身旁便不见了那两人的影子。
    正疑惑着,身后冷不丁传来咚咚的闷响,将霜翎惊了一激灵。
    “诶,什么地方这是。”
    玄裳的声音也模糊不清,像隔了几道墙。
    言司:“嗯……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霜翎转身看着那整整齐齐的三个坟包,眼角微抽。
    “你俩在土里。”
    玄裳:“咦?这么说,这是我原来的身体,我们当真撞了天运!”
    言司:“如此这般,甚好甚好,小六师妹速速挖我出土,棺材里没几口气儿了,呵呃——”
    言司猛地倒吸一口气。
    霜翎二话不说轰平了三块土坡,玄裳和言司从棺材里爬出,大口吸了把新鲜空气。
    “六师妹,你抱着那玩意儿作甚?”
    玄裳见霜翎一手抱一只数百斤重的石碑,忍不住惊叹。
    霜翎:“你俩的殉道周边,供在哪儿比较合适?”
    玄裳、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