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那一刻他有种姜溪午是个没断奶孩童的错觉,一刻感知不到他就着急心慌。
为什么?
雾失楼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开始觉得是姜溪午黏人,可是姜溪午的慌乱不是假的, 姜溪午应该很清楚没人能伤他。
雾失楼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多想, 他抓紧时间去了潘家藏书阁。
这天下对凤凰记载最多的地方只有凤凰城潘家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 这次他没大意。
百年不曾从雪山出来过, 这些机关早已更新换代,他确实不会用了, 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只能强行让所有机关在灵力的镇压下不会启动。
他去藏书阁最顶端,这座藏书阁当年重建的时候他见过, 知道最重要的古籍放在了哪里。
雾失楼做了个障眼法,无声无息将所有古籍带走。
他没时间在这里看,看完他再还回来。
神魂里的树枝舒展了两分,姜溪午醒了。
雾失楼没多犹豫,立刻朝着绿庐山脉的方向往回赶。
回去晚了不知道姜溪午要闹成什么样。
姜溪午这种紧张就像曾经他丢过一样。
这是一个找不到源头的荒唐想法, 顷刻被雾失楼丢掷脑后,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哄人。
... ...
姜溪午这次从修炼中醒来, 是因为遇到了瓶颈,想问问雾失楼,结果睁眼没看见人。
但是雾失楼的气息又一直在。
姜溪午盯着旁边的刀,雾失楼学坏了,居然会这样哄她了。
从凤凰城赶回绿庐山脉,雾失楼已经是最快赶回,哪怕这样他一落地就看见姜溪午双眼猩红,一动不动盯着他。
雾失楼对姜溪午这个状态很头疼。
平日姜溪午还会装一装,无论如何表面都是维持着师徒的样子,一到这个状态对方就是直接不装了,手段频出,骗人得很。
两人对视,姜溪午居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定定看着他。
这样僵持了两息,雾失楼率先开口:“我去取了几本书籍。”
姜溪午还是没说话。
就这么倔强看着他,似乎很生气,眉眼间全是委屈。
雾失楼无奈:“我就去了半日不到。”
姜溪午开口:“你拿你的刀骗我。”
委屈得仿佛要哭了。
雾失楼动了动手指,轻轻一声叹息,明知姜溪午是装的,是为了骗他过去,但是对方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心疼。
雾失楼慢慢走过去,眼疾手快抓住姜溪午伸出来的手:“好好说话,不能动手动脚。”
凭身手,姜溪午抓不住有防备的他。
姜溪午:“雾失楼!”
雾失楼反而笑了两声:“以前总是我这么喊你,你都不听我的,现在也难得听你这么喊我。”
姜溪午微微皱眉。
修为比雾失楼差,身手也比不过,现在的雾失楼又不会轻易信她,似乎每条路都被堵死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苦恼的样子越发好笑:“好了,我看你在修炼不想打扰,下次要出去会提前给你说,别皱眉了。”
姜溪午抬眼,被雾失楼抓住的手反扭过来抓住雾失楼。
雾失楼手腕发疼,狼崽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姜溪午强行将人拽过来:“雾失楼,你笑话我。”
雾失楼撑着身子:“别闹,不然把你丢出去了。”
姜溪午抬眉:“你丢。”
雾失楼倒也没舍得直接丢出去,孩子也有自己的自尊,这么被他一直丢来丢去不好。
他捏了个阵法准备将姜溪午送到远处树下休息休息。
阵法捏了,才生效就瞬息被反了过来。
雾失楼诧异。
学得这么快?他还没教姜溪午就自己摸索出来反阵了。
就这会儿的诧异让雾失楼落在了姜溪午怀里。
姜溪午箍着对方的腰:“雾失楼,今天是月中。”
“你之前是不是又偷偷让寒疾发作了?”
雾失楼眼中闪过乱色。
姜溪午怎么想起来了。
之前在外围那个月的时候,月初月中他都让姜溪午去找灵兽历练,让姜溪午全神贯注无法关注他,上个月姜溪午修炼入定了一个半月,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姜溪午的灵火顺着经脉走遍了雾失楼的体内。
“不准。”
雾失楼手被姜溪午拽得死死的,他不想伤了姜溪午,道:“放开。”
姜溪午将脸凑过去:“不放,要不然你打我。”
雾失楼看着天色,他道:“姜溪午,这是我的事,放开。”
姜溪午才懒得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抱着雾失楼,放手是不可能的。
她从识海将自己本源之力调出来将雾失楼制住,强行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雾失楼发现了,他无奈道:“你怎么这么无赖。”
拿自己本源来赌。
他但凡用强,势必会伤了姜溪午,不用强他挣脱不开。
姜溪午变了个姿势,将雾失楼完完全全抱着:“师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雾失楼低声:“真就这么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姜溪午低头:“你是这么想的?”
雾失楼眼皮都没抬:“不是吗?”
姜溪午嗤笑:“雾失楼,还有什么比你被冻得连神魂都疼痛样子更狼狈。”
雾失楼神情凝滞。
姜溪午又缓和了声音:“师尊擦了什么?这么香。”
雾失楼抬眼看着对方依旧猩红的眸子:“你是饿了吧。”
姜溪午沉默。
她确实饿,这种饿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今天相较于前两次她更能控制。
雾失楼:“放手。”
“你捏痛我了,姜溪午。”
姜溪午默默松开了点,往上移了些,但就是不放手。
雾失楼手腕刚刚被姜溪午握住的地方现下就是一圈青紫。
姜溪午看见了,灵火慢慢送到手腕处将青紫消了。
雾失楼心不在焉道:“还知道消除证据。”
姜溪午:“对不起,下次会更轻一些。”
雾失楼盯着替代了太阳的月亮,他温和道:“放开吧,我会处理,就像你炼体那样,我已经习惯了寒疾,不会有事的。”
“姜溪午,我不想被人看见无法自控的样子。”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的脸,对方似乎在忍耐什么,脸颊都泛了粉,她冷声:“不放。”
除了第一次,雾失楼从未让自己体质真正展露过一次。
第一次是猝不及防,他当时正好带着弟子历练回来,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让他只得第一时间逃回了自己卧房,用阵法封住了自己,糊里糊涂忍了一晚,手将桌角抓烂了,嘴唇被咬成了烂肉,第二日清醒满手是血,指甲盖都拔出了几个。
为此半个月不曾出门,查了半个月的书籍又问了师父才想出这个办法,这种疼痛虽然难忍却比发作清醒多了。
雾失楼有些累:“姜溪午,别逼我动手。”
姜溪午依旧不放手。
雾失楼没有和姜溪午对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这次只有姜溪午一个人不是吗。
只是姜溪午。
算了。
下不去手让狼崽子受伤。
雾失楼身上逐渐没了力气,手紧紧拽着,都要掐进肉里了。
姜溪午将雾失楼抱起来。
雾失楼连眼睛都没睁。
姜溪午心头揪着,沉默了会放雾失楼坐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