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瞎乐呵的人，此时见到人间险恶，面临着有嘴也不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境地，他再也笑不出来了，慌乱过后开始盘算着如果他被真的定罪，他该怎么办。
    他下乡就是觉得好玩，想去除了沪市的其它地方看一看，可此时，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乡下有些人，心肝都是黑的。
    民警同志先去处理张凤梅的事，对几人说道：“你们在公房等会，等我们把张凤梅带过来，你们和我们去派出所做笔录，详细说一下之前的情况。”
    马美丽家，李老太的尸体用布盖着，张凤梅从昨天李老太死后就再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饭，跪在这再也没站起来过。
    她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面上鼻青脸肿，被姜老头拿着棍子揍的哪哪都疼。
    她求过公爹和她男人了，让他们不要报警，只可惜换来的是毒打。
    张凤梅被打的脑子都不太清楚了，她已经记不清李老太昨天是怎么倒在地上的了，好像是她的手推的，又好像是她男人的手推的。
    看到穿着制服的民警进院，张凤梅无力的摊在地上哭了起来。
    另一边，姜馨玉三人才进大队，还没回院子，隔壁的张兰香就嘴快的把陈奕和李大妮儿的事说了。
    陈秀云有点眼晕，站都没站稳。
    陈奕抓住重点问：“姜宝琴亲口说看到正宇趴在李大妮儿身上？李大妮儿还怀孕了？”
    张兰香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李大妮儿嫂子和他爹娘想让小陈娶了李大妮儿，这事就算结束。”
    陈秀云一阵头晕眼花，缓过来后骂道：“李大强是想吃屎，往日我咋不知道他还能打这种主意！”
    陈秀云气势汹汹的往公房去。
    姜馨玉和陈奕在后头跟着。
    她肯定的说道：“那事保准不是陈正宇干的。”
    陈奕暼她一眼，“就这么确定？”
    姜馨玉振振有词：“他又懒又馋，心智就是个未成年，脑子里根本没有那回事。再说，不是我瞧不上李大妮儿，你觉得他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吗？”
    “肯定是姜宝琴说了假话，她就不是个好人！”
    陈奕敛眉沉思片刻，安抚道：“别急，这事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李大妮儿既然怀孕了，李家人还知道她怀孕了，说明她怀孕有些日子了，过年前和过年后陈正宇都回沪市了。”
    姜馨玉摇头，“就算能从时间上证明那孩子和他没关系，但今天侮辱李大妮儿这事，只要姜宝琴不改口，还是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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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妮儿是个傻的，脑子糊里糊涂的，她这个当事人开不了口，姜宝琴要是一口咬定，在这个时代，陈正宇真有可能完蛋。
    陈奕思索着站定了，“馨玉，你记不记得咱们结婚那天晚上，我妈让咱俩出来溜溜。”
    姜馨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突然就想起李大妮儿裤子都没提好的从俩人面前走过，转个弯，张铁柱在他家破院子门口揣着袖站着。
    她眼睛瞪圆，“不会是那憋孙儿干的吧。”
    陈奕摇摇头，面色淡淡说道：“没证据，没法做定论。”
    “等会儿见了李大妮儿，你看看她身上有哪些痕迹，顺便看她指甲缝里有没有东西。”
    如果她今天被人欺负了，在反抗之下，会不会把人抓伤？不过也有更糟糕的可能，那就是她压根没反抗，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这年代，鉴定技术过于落后，陈正宇要是真的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他后半辈子真的有可能被毁了。
    陈奕提起张铁柱，姜馨玉还真觉得和这老光棍脱不了关系，这老光棍干的缺德事不少，这事算他头上，一点都不违和。
    公房里，李大妮儿嫂子刘艳丽正在劝说陈正宇，不想去蹲篱笆改造，就老老实实娶了大妮儿负起责任，以后孩子出生了，他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陈正宇黑着脸，“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那孩子不知道是谁的，你们是想让我娶傻妞，再给别人养孩子？亏你说的出这种话。”
    李大妮儿爹娘脸上挂不住，他们也觉得太不要脸了，但这事都闹出来了，大妮儿本来就没人要，以后不是更没人要了吗？
    “刘艳丽，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着话时，陈秀云到了。
    她不能让陈正宇栽在乡下，不然她哥嫂都得和她拼命了。
    人好好的下了乡，咋能被污蔑娶个傻子留在乡下。
    “正宇，你和姑说，你有没有对…”
    陈正宇见到亲姑，是真的委屈哭了呀，“我没有，谁动她了一根手指头谁是孙子！是姜宝琴污蔑我。”
    天知道他刚才已经在想跑路的事了，哪怕成为盲、流，他也不要被污蔑到落个蹲篱笆或者木仓毙的下场。
    陈秀云看了一眼绷着脸的姜宝琴，“你这丫头，心眼是真坏，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跟你妈是一路货色。”
    姜馨玉到了李大妮跟前，打量起她来。
    刘艳丽嚷嚷：“你想干啥？”
    “别激动，我就看看而已。”
    李大妮儿和之前时傻时不傻的李老太不一样，她的情绪稳定，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说话也不太利索，见到人还爱傻笑。
    第267章 逼问张铁柱
    姜馨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李大妮儿除了蓬头垢面，脸有点肿，外面露出的皮肤上还真是没伤，至于衣服里头，这么多人在这，她也不能把人衣服脱了看。
    她拉起她的手，想看指甲缝奈何她捏着拳头。
    姜馨玉从兜里拿出一颗糖，“给你，吃。”
    李大妮儿瞬间松了手，一个黑色的扣子从她手中掉下。
    姜馨玉忙把扣子从地上捡起来，扣子背面的孔是断的，显然是拽的时候太用力，线头把孔都拉断了。
    陈秀云接过扣子，说道：“我看这扣子不一般。”
    陈正宇：“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躺在那，人是晕的，晕了还捏着这扣子，是谁的还用我说？我的衣裳扣子可好好的。”
    姜宝琴开始觉得不妙。
    此时民警已经带着面如死灰的张凤梅过来了。
    姜宝琴看到后下意识看了宋明翰一眼，安慰着自己，反正不是第一次丢人，这真的不算什么。
    宋明翰察觉到了她看过来的目光，面色没什么变化。不过他心里早就在后悔了，本来他爸就不满意他在乡下结婚，还娶了一个乡下的丫头，以后要是知道他媳妇她妈杀了她奶奶，他的脸往哪搁？
    出了昨天他岳母把她婆母失手推死的事，他姥爷都对姜宝琴有意见了。亲属杀了人，在方方面面都会影响儿女。
    孩子还没生出来，他现在就有离婚的念头，他不知道继续和她在一起，日后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陈秀云赶忙把扣子上交给了民警，“这是大妮儿手里握着的，兴许是欺负她的那人的。我侄子正宇可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刘艳丽神色不自然急忙说道：“我记得我男人有件这种扣子的衣裳，兴许是大妮儿在家拿出去玩的。”
    姜馨玉举起李大妮儿的手，“她手指甲盖里还有东西，肯定是把那人给挠了。”
    民警还挺意外的，不过这一会儿时间，这几个人自己还找到证据了。
    把扣子收了后，民警说道：“当事人都先跟我们走一趟，都别激动，事情我们会查清楚，不会冤枉谁，也不会包庇谁。”
    小川在公房院门口探头探脑，陈奕看到后，出去问：“咋了？”
    小川说道：“蛋蛋说之前他带着弟弟妹妹在林子里捡到了长腿菇，光棍叔叔从里头出来，把长腿菇给他们抢走了，就是正宇哥被污蔑之前发生的事。”
    光棍叔叔。
    “张铁柱？”陈奕眉尾微扬的问道。
    小川点点头。
    陈奕干脆抬腿去了张铁柱家，小川说的话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能证明张铁柱先前确实去了林子。
    他进张铁柱家院子时，张铁柱正在做汤喝。
    锅里的长腿菇是抢的小孩的，鸡蛋是从隔壁摸回来的，青菜就是野菜。
    他家里没啥粮了，只能这样充饥，但即便如此，在这该去地里上工的时候，他也还是懒的不去。
    “呦，稀客，你咋来了？要喝汤不？”张铁柱吊儿郎当的问。
    喝了他的汤，以后他得吃回去，能占他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奕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发现他身上的破衣服不是有扣子的，因为做饭，袖口也是向上揙起来的，手臂除了黑和脏，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对于张铁柱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讲规矩。
    他二话不说上前，把张铁柱按那了，把他扒的除了一条大裤衩，没剩任何衣物。
    “你小子干啥，赶紧给我放开！我喊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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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铁柱有一瞬间都在想是不是陈奕兽性大发要对他酱酱酿酿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可没遇到过这么刺激吓人的。
    不是他最近从来没有吃饱过饭，也不能让陈奕轻松按倒。
    张铁柱的一只胳膊被反手按着，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陈奕膝盖用力顶着他的后腰。
    “李大妮儿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要真是你干的，现在去自首。”
    陈奕看他身上除了脏，没一点伤口，虽然诧异，却也已经认为今天的事和他无关了，但都把人按这了，揍一顿、逼问两句也就是顺便。
    随手拿来一块破布，把他嘴塞上，把人狠狠揍了一顿，打的他呜呜求饶。
    不过就算揍他，那揍的地方都是穿上衣服就看不到的地方。
    “小川，给我把他家的菜刀递来，他敢说假话，我剁掉他的手。”
    小川都被吓懵了。
    剁手？
    陈奕哥平日里脾气温和，还能提刀剁人手？
    张铁柱涕泪横流，抽出一只手拿开破布，“你个兔崽子有种就真砍！砍了我，你也得进去蹲着。”
    陈奕拿到刀之后，把张铁柱的手摆正，做势举起刀落了下去。
    张铁柱魂都被吓飞了，“别别别别别，我知道是谁干的！”
    刀落在了他手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张铁柱真是觉得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