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生活上……”
蒋昭南不自觉将唇角翘得更深,语气含着笑道,“愿意赏脸跟我吃个饭吗q先生,”
“就今晚,”
“就你我。”
解约快乐,祁砚知。
蒋昭南缓缓压下眉宇间的阴影,沉沉地想,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位天才唱作人从没经历过评论区里说到的那些痛苦。
第49章
“吃饭?”祁砚知单手攥着手机搁在耳边轻声笑, “怎么说啊蒋总,是想庆祝我解约成功吗?”
“当然,”蒋昭南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插进西裤口袋, 仰头扫视正对面的实木书柜,缓缓说, “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值得庆祝?还是说……”
“q不想跟我出来吃顿饭?”
“怎么可能?!”
祁砚知的喊声几乎要透过屏幕实打实地击碎蒋昭南脆弱的耳膜,为了身体健康着想, 蒋昭南不得不无奈笑着把手机拿远,隔着半臂远的距离, 低声问,
“那吃饭吗?地方我定,时间你定。”
说的是上次开会没注意时间,害得祁砚知不得不在雨里等老半天的事,这回吃饭的事蒋昭南已经定好了, 甭管公司发生天大的事,只要没倒闭没被泼油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到点儿就下班。
“好啊,”祁砚知倚在桌边低头盯着滚到角落的笔杆没脾气地笑,“那就定在你下班后呗, 到时候还是我开车接你去吃饭。”
“那你知道要去哪儿吃饭吗?”蒋昭南好奇问。
“不知道,”祁砚知完全无所谓地说,“不是说你定地方嘛, 到时候上车再打导航呗。”
“行, ”蒋昭南表示同意地说, “那就下班见。”
蒋昭南说完这句话后又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口正上方的时钟,轻声说,“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道一句‘恭喜’, 现在‘喜’也道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攥在手机边缘的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塑料的壳边,祁砚知收回四处乱放的目光,敛下眼睫,悄悄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揉搓已经通红的耳廓。
“怎么了?”蒋昭南没挂电话,慢慢收回胳膊将手机贴在耳边问。
“蒋昭南,”不同于最开始因为慌乱胡乱喊出的名字,此时的祁砚知不禁将“蒋昭南”这三个字念得格外缱绻,像恋人的情话,落在蒋昭南的耳边时,从脊背最底端的第一颗骨头开始,往上蔓延着酥酥麻麻的痒。
“……怎么了?”蒋昭南缓过那个酥麻劲儿,插进西裤口袋的指尖紧握成拳,攥着抵抗这份生理性的难耐。
“说实话,”祁砚知垂着眼睫低声说,“待会儿算不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约会?”蒋昭南抓住了这个重点,明白祁砚知是个什么意思后不禁莞尔,“你不还只是在追求我么,都没追到手怎么能叫约会?”
“这样啊……”早就猜到答案的祁砚知拖长了尾音想逗逗蒋昭南,蒋昭南知道也不拆穿,就这么静静等着他的后文。
“好吧蒋总,我知道你那边肯定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了。”
等不到蒋昭南回应的祁砚知也知道他工作忙,今天能抽出时间专门打电话来恭喜他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除此之外的“礼物”。
祁砚知忍不住将唇角弯起了一个极深的弧度,那就下次再讨吧。
“嗯,”蒋昭南很轻地应道,“那我先挂了,见面再聊。”
“……好,”祁砚知喜欢最后这四个字,于是颇有些幼稚地重复了一遍,“见面再聊。”
紧接着,电话那头彻底失去了声响。
“啧,”祁砚知将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带了几分不舍的目光温柔地梭巡着通话记录上显示的【蒋猫猫】,边看边有点儿说不上来委屈地低声说,
“这家伙怎么就学不会说‘再见’,未必这玩意儿还得要人教?”
“不过吧,教也不是不行。”祁砚知就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得颇有些神秘,“只是不白教,到时候收点儿‘报酬’就行。”
说完祁砚知就压下嘴角轻咳两声,故作正经地翻了翻通话记录,给备注为【段二狗】的联系人打了过去。
“喂,祁哥,怎么又给我打过来了,半小时前不才刚聊过……?”
段远那边几乎是秒接,而且一接起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倒不是祁砚知重色轻友,而是相比蒋昭南自身很有磁性的熟男音,段远这家伙的破锣嗓子就完全比不得了。
怎么说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治愈耳膜一个刺激耳朵,前者救他病后者要他命,别说是什么音乐人了,但凡就是个正常人也该知道选谁吧。
“停!”祁砚知揉着太阳穴拼命缓解着头疼,“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的,段远你先等等,听我说。”
“啊?”段远感觉此刻脑袋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听祁砚知这意思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说,活久见啊,第一次见他能有这么强烈的分享欲。
难不成温水煮青蛙这招颇有成效,锅里那只倒霉的青蛙快被煮熟了?
果不其然,左耳戴上的那只蓝牙耳机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约我吃饭了。”
“他?”段远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说蒋总?”
“对啊,”祁砚知将手机搁在桌上,自己则坐回椅子慢慢拉近了桌边,扭头说,“不然还能是谁,我又不是那种见一个就爱一个的渣男,什么知难而退半途而废在我这儿统统都是做梦。”
“我喜欢谁就会一直喜欢下去,直到他不喜欢我,我也对他没兴趣了为止。”
“那现在呢?”段远憋着笑问,“请问专一且永不放弃的祁砚知先生,您与蒋总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算了,我换个问法。”
段远忽然想起了上次他问祁砚知的问题,“你们亲过了还是睡过了,又或者牵没牵过手,抱没抱过?”
祁砚知瞬间没声儿了,段远理所当然地以为祁砚知这是什么进展都没有,所以心虚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嘲笑的,毕竟祁砚知这家伙眼光挑嘴还毒,从成年到现在,连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追人这事儿更是从没有过,就凭他这么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小学鸡,究竟能指望他些啥?
“亲过,抱过,手没牵过,但应该也快了。”
段远的蓝牙耳机忽地传来这么一句堪称“惊天动地”的低语。
沉默,一阵诡异的沉默。
紧接着,
“我靠!”
“兄弟你真可以啊!”
段远这家伙的叫声吵得祁砚知又忍不住想把手机甩出去,哪怕只是搁在桌上没放在耳边也是吵得能报警的程度,哪怕他是个喜欢时不时玩点儿摇滚的音乐人,碰见这嗓子发出的叫声也只会把它当做费耳朵的噪音。
没办法,谁叫他倒霉,摊上这么个平时就咋咋呼呼的“好兄弟”。
“行了,”祁砚知感觉头更疼地拿手抵在颊边随意道,“就这点儿小事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大惊小怪?”段远立刻明白祁砚知绝对明里暗里在跟他秀恩爱了,于是自觉顺着这位已经坠入爱河的恋爱脑说,
“是啊,谁像祁哥你,短短一周进步神速,不仅抱了还亲了,甚至人现在还主动跟你约饭。”
“说吧祁哥,什么时候求婚,出国的机票买好了没,到时候领证办喜酒别忘了请我坐主桌啊。”
“……求婚?”祁砚知像被天降一道雷劈中似的久久回不过神来,目光努力聚焦,嘴里还不断轻声念叨着“求婚”两个字。
“没错,求婚。”段远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八卦开问,“祁哥你这进展都快成这样了,难道还没想过求婚吗,还是说你要等着蒋总跟你求婚?”
“当然这也不是不行,反正你俩都是男的,谁跟谁求其实差不了多少……”
“不,”祁砚知蓦地回过神来,从后脑勺那一小块儿皮肤到耳廓最顶端都是一片通红,忍着从心脏深处溢出来的颤栗艰难道,“我要跟他求婚。”
一字一句,无比坚定。
相识多年,段远实在太熟悉祁砚知此刻的语气,是剖开皮肉划开筋骨用心脏明明白白地告诉全世界,他要求婚,而且是,跟蒋昭南求婚。
上次听见这个语气还是祁砚知为了解约,当场毫不犹豫跟昌耀签下对赌协议的时候,那会儿段远也在场,心里只觉得激情和热血,现在再次听到,竟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触。
就好像认识祁砚知这么多年以来,这家伙至始至终就从没变过,永远热烈,永远坚定,对事是这样,对人也这样。
他这个做兄弟的似乎也只能希望祁砚知的一片真心别被人辜负吧,毕竟这棵铁树好不容易开花,也不能就这么遗憾收场吧。
“祁哥,”这回段远说话带上了几分认真,“你真的很喜欢蒋总吗?”
“真不是我打击你啊,结婚这事儿不是儿戏,更别说现在同性结婚不仅很难,而且还很容易受歧视,如果被外界知道了,祁哥你的事业很可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