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母亲所说的血族吧?他为什么会被送来血奴营?
对于未知的事物,切西娅抱有很强的探索欲,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场景。
“还看!你小子还敢瞪我!”
其中一个守卫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脚踹到了男孩身上,把人踹得跌倒在地。
另一个守卫大步上前,用脚踩住了男孩的肩膀,那力度,几乎要将男孩的骨头碾碎。
“认清你的身份!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守卫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他将脚挪动到男孩头部,几乎是羞辱般的,用鞋底蹭着男孩的脸。
“你要知道,血奴营向来没什么人管,就算你在这里莫名其妙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更何况,压根就没人在意你。”
守卫嗤笑一声。
“我可是听说了,你那怂包父亲选择了弟弟,早就把你当成了弃子,上面那位可巴不得你早点死掉。”
兴许是恐吓起了作用,被押进来的男孩没有继续反抗,被守卫提溜起来后,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守卫走。
眼看守卫离这边越来越近,切西娅连忙跑开,随便找了个草堆躺进去。
她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血奴,基本上都是干了一天活,疲惫到不行的大人。
吱呀——
门口层层的枷锁被打开后,男孩被毫不留情地推了进来。
“从今天开始,他就和你们一起生活,待遇跟血奴一样。”
守卫站在门口,高高在上地宣布着。
“记住,别浪费你们的血,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他警告了一番,把男孩扔进房间里就不管了。
房间里的血奴没有任何回应,面对新进来的男孩,他们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
血奴营里的规则十分苛刻,只分为白班与夜班,无论被分到哪个批次,都要干满12个小时才能回来休息。
血奴辛苦劳作完回来,除了睡觉一动也不想动。
而且,血奴营的环境极其恶劣。几十个血奴挤在一个破败的房子里,连张床铺都没有,只有满地杂乱的干草堆。
他们除了活着之外,不允许有任何欲望。
从来没有干过活的切西娅是个例外。
她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血族,对这种跟自己构造不同的生物有着极大的兴趣。
等守卫重新把大门锁好,她便拍拍屁股,腾地从干草堆里站了起来,凑到了男孩身前。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她好奇地盯着男孩。
“父母说,血族是不能做血奴的。对你们来说,同类的血非常难喝。”
可男孩态度傲慢,他高昂着脑袋,完全不搭理切西娅。
“你是犯了错,被罚进来的吗?”
虽然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热情,切西娅依旧围在男孩身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别担心,这里的伙食还不错,饿不死。”
她掰着手指,逐一为男孩介绍这里的餐点,“有干面包、牛排、还有酸酸的果汁,有的时候牛排里面会有虫子!那算是意外加餐!”
“你有父母吗?”
看男孩不说话,她继续下一个话题:“我父母出去上夜班了,等他们回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不必。”
像是觉得烦了,男孩皱起眉头,冷声说。
“哇,原来你会说话啊!”
切西娅像是逮着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这个新来的男孩,成为了她枯燥生活中的唯一乐趣。
起初,男孩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高傲,他嫌弃干草堆又脏又乱,一直在房间里站得笔直,根本不愿意坐下,更不愿意躺下。
这样连续支撑了三天后,某个午夜,男孩困得一头栽倒在干草堆里,睡了一天一夜。
从那以后,男孩再也没有提到过对环境的嫌弃,和其他人一样,缩在干草堆里睡觉。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地维持着。
直到——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听
到男孩的哼唧声,切西娅坐了起来,探头探脑地凑了上去。
和其他的血族一样,男孩的肤色极其苍白。可现在,他的脸上却浮现出大片红晕,整个身体烫得不行。
“血……我口渴……”
男孩意识模糊,痛苦地喘息着,嘴里反复呢喃几个音节。
“血?”
切西娅举起了胳膊。
由于需要定期献血,她的手臂上面满是针孔。她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明白——
这就是血族的食物。
第118章
看来,他是饿成这样的?
切西娅转了转眼睛,她可不想这里唯一有趣的东西被活活饿死。
于是,她偷偷用牙咬破了手腕,将血液一点点滴在了男孩嘴里。
“呃……”
痛苦的哀嚎声在喉咙里传出,男孩似乎被激发出求生的意志力,眼睛突然变得猩红,那如同血液一般的颜色覆盖了原本的灰蓝。
伴随着一声低吼,他一把拉过切西娅的手腕,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急不可待地咬了上去。
嘶,好痛。
切西娅倒吸一口凉气,一抹幽蓝的光晕在她眼前闪过。
只见男孩的右手腕上,存在一个蓝色的月牙印记,随着对方呼吸的起伏,那印记也一下下忽暗忽明。
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打量着独特的印记,下意识摸上自己的锁骨处。
在她三四岁的时候,血族就给她的锁骨刻上了印记,那是一朵血色的玫瑰。
她的父母总想方设法的,想让她把玫瑰印记遮起来,但她却不以为然,从不认为那是什么耻辱。
可是,她的印记从来没有发过光。
感受到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估摸着和平时献血的量差不多,她便一个手刀,把男孩打晕,将手腕从其嘴里拔了出来。
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腕,此刻又多了两个血淋淋的小洞。
她皱了皱眉,随便撕了两块破布包裹上,便在父母旁边陷入了梦乡。
……
“喂。”
“喂!醒醒!”
次日,她是被男孩硬生生叫醒的。
切西娅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男孩臭着脸,站在她面前,神情别扭。
“……昨天是你给我喂的血吗?”
他扭捏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我,味道怎么样?”
切西娅直率地问,她是真的很好奇血液的味道。
因为血族总是说小孩子的血液香甜,她也偷偷尝过自己的血,但除了一种难喝的铁锈味之外,她什么也尝不出来。
“……”
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话,男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脸上猛地红了一片,红晕在肌肤上蔓延着,连他的耳根和脖子都被染红了。
看到满脸通红的男孩,切西娅不可置信地站起来。
“不会吧,你又饿了?”
她夸张地张大嘴巴,用右手护住受伤手腕,将其藏在了身后。
“我可没有那么多血给你喝。”
她后退两步,解释道:“如果我被喝了太多的血,是会死掉的。”
“为了你长期的饮食健康,我建议你还是忍忍吧。”
听到这话,男孩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黑。
看着对方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切西娅更担忧了。
“你不会要死了吧?”
她贴心地询问道,学着母亲的样子,踮着脚尖抚摸男孩的额头。
“……你才要死了!”
男孩气得扭头就走,好几天都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
就此,两个同龄人也算是成为了朋友,在这个血奴营中,成为了唯一具有生命力的事物。
“你的印记为什么会发光?”
切西娅好奇地问,她反复摩挲着对方手腕处的月牙印记。
“这是一种契约的标志。”
男孩得意洋洋地抬起手腕,“有了它,证明我的血统是高贵纯洁的。”
“那我也是吗?”
切西娅指向自己的锁骨,“我也有类似的印记!”
“笨蛋!你和我怎么能一样?”
男孩不屑地瞥了玫瑰印记一眼,“你是特殊血奴,这印记象征着你是血族的所有物,对你来说是耻辱、是伤疤。”
“可对于血族而言,则证明他吸食的第一个活物就是特殊血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高高抬起头,看起来对此很是自豪。
“既然这样,以你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会来血奴营?”
切西娅眨巴眼睛,天真地问道。
“……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