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冲动，勉强唤醒了理智。
    一把抱起了被污染操控的孩子，她冲出帐篷。
    “陈夜呢？陈夜在哪！或者随便来个人类！”
    她厉声喊着，扭头便看到了熟悉的人类少女。
    “姐姐，我在这里……”
    被凯瑟琳带来的陈夜，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切西娅，弱弱地举起手。
    “把她脑子里的污染清理干净！一点也别留！”
    将女孩扔到陈夜怀里，切西娅一把火点燃了帐篷。
    “……里面，有什么？”
    凯瑟琳试探性地问。
    虽然切西娅一直不是什么正常人，但她现在显然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给人的感觉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什么也没有。”
    她斩钉截铁地说，默然看着大火将一切吞没。
    魔法产生的火焰能点燃一切事物，包括尸体和血液。
    只要她不停手，帐篷中的所有都会化为灰烬，不会被第三位知晓。
    第161章
    “殿下，那孩子的污染已经被完全清除了，但她却保留着完整记忆
    ……不，准确来说，杀死父母的确实是她自己。”
    凯瑟琳向切西娅汇报。
    “和之前的恶性事件不同，她不是直接被污染控制，而是被污染扭曲了部分认知，仍具有自我意识。”
    “那孩子的名字呢。”
    切西娅冷声问，耳边萦绕着熟悉的字样。
    “……安吉拉。”
    虽然感到疑惑，但凯瑟琳还是如实回答，“恢复正常认知后，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恐慌，所以我清除了她的记忆。”
    果然，「希尔」是那家伙的恶趣味。
    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她转过身，嘱咐道：“好好照顾那孩子吧，她也是受害者。死去的那个侍卫，把赔偿给家里人。”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凯瑟琳轻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悲伤之色。
    “……退下吧，我累了。”
    啪。
    门被缓慢关上，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向来不避讳童年的经历，但柏里斯总一次又一次、以更残忍的方式将伤疤撕开。
    想激怒她？又或者彰显那无聊的存在感？
    那家伙有什么资格？
    一个只会逃避、为自己开脱的废物，将所有不幸的事情全部怪罪到别人身上。
    而对方的依仗，无非就是控制污染的能力，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
    等等，维尔好像说过，柏里斯偷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切西娅猛地坐了起来，冲出门，直奔隔壁房间而去。
    “……你能文明点吗？”
    维尔伯特转过身，看着那被拆了一半的门框，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
    “柏里斯！他偷了什么东西！”
    她来不及喘气，两三步走到维尔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没说不告诉你。”
    维尔伯特咬牙切齿地说，“但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
    “这怎么啦，在副本里不是一直拉着嘛，不喜欢吗？”
    在维尔的注视下，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拉着对方的手左右晃了晃。
    “你觉得呢？”
    听到那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她妥协了。
    “好吧，只要告诉我他偷了什么，我就放开。”
    “他偷了一把钥匙，上面刻着奇怪图案的钥匙。”
    说着，维尔伯特用剩下的手画出一个图案。
    “这不是上次树人族的首领，所说的神秘种族图腾吗？”
    拿起图纸，图案与记忆中的图腾重叠。
    也就是说，柏里斯偷走了神秘种族的某种东西，消失多年的神秘种族又突然出现了首领，还来参加了首领会议……
    这么说来，一切线索都连上了。
    首领们进入副本的顺序，与在法阵中滴血的顺序一致。
    第一个副本只有她进入，第二个副本是她和维尔，第三个副本，却直接增加了两个人——
    柏里斯和布莱克。
    布莱克曾经说过，在她前面滴血的，是个神秘黑袍人，而那黑袍人，就是树人口中的神秘种族首领。
    所以说，柏里斯就是神秘种族的首领！
    对方偷走钥匙后，肯定因此而获得了什么，进而成为了首领，拥有了控制污染的能力。
    那所谓的神秘种族，肯定与污染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维尔，你知道神秘种族吗？”
    松开了握住的手，她从后面环住对方脖子，动作自然而流畅。
    “听说过。”
    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温热触感，维尔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纠结了半天才开口：“你刚不是说要放开……”
    真是可爱的乖孩子。
    “手不是放开了嘛。”
    她轻笑一声，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耳后，“我可没承诺别的哦。”
    肉眼可见的，原本白皙的脖颈迅速爆红。
    脑中浮现出她耀眼的笑容，维尔伯特只觉得胸口胀胀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
    它们欢呼着、叫嚣着，渴望拥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贪恋更多的温度和光芒——
    “怎么不说话？”
    切西娅的声音贴着耳根传来，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下巴被人挑起，他被迫扭过头，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爱意，却带有明晃晃的占有欲、侵略性的占有。
    就像是野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土。
    可他却开始享受这种占有，甚至沉溺其中。就算明知道那不是爱，也无法抽身离开……
    他无可救药的，迷恋着她。
    ……
    从维尔伯特那里得到情报后，切西娅又去找了其他几个种族的首领。
    虽然平日里他们各自为政，对互相都带有敌意，可到了现在这种危急时刻，也没人私藏，连古籍都拿出来给她看。
    结合多方情报，她总算是拼凑出了神秘种族的大概信息。
    神秘种族，在魔族先祖玛希林的时期，那是个极为强盛的种族。
    他们行事诡谲，没人知道具体的居住地在哪，一般都是单独出现，且手段狠辣，动不动就是灭掉整个村庄。
    由于没有跟任何种族建交，他们的风评很差，在某个时间段，遭受到了所有种族的一致对抗。
    从那之后，神秘种族便销声匿迹，几千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柏里斯获得了那把钥匙。
    也是从那开始，污染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时不时发生暴动。
    如果是钥匙让他控制了污染，那若能夺走钥匙，是否能将污染转移？
    在纸上策划着什么，她眉头紧锁，熬了个通宵。
    【尊敬的玩家，距离下次副本开启还剩：■■时■■分■■秒，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刺耳的机械音将她从熟睡中吵醒，切西娅烦躁地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就打算继续睡。
    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那敲门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暴躁起来，迫使她不能继续无视。
    “谁啊！烦死了！”
    她揉了揉散乱的金发，半闭着眼睛，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你听到提示了吗，刚才——”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搂了过去。
    哐！
    门被她反手关上，转头就往床上走，一头栽了下去。
    极度困倦到失去理智的她，完全忘记了手上还搂了人。
    可怜的维尔莫名其妙被拽到了床上，被迫充当起她的人形抱枕。
    次日。
    昏睡了一整天，切西娅终于补足了睡眠，缓缓转醒。
    她习惯性翻身，抬手却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谁把砖头放她被子里了？
    她奋力睁开眼，对上了一张雕塑般精致的脸颊。
    冷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有她砸到的腹肌……
    很好，她对这个人形抱枕很满意！
    正准备贴上去再睡一觉，可那双眼眸突然睁开，她猛地撞进了一片灰蓝色的湖泊。
    “你醒了？”
    对方的语气带着无奈。
    “你怎么偷偷溜进来的？”
    她恶人先告状，摆出一副质问的口吻，“下次记得光明正大地进来，我刚好缺个抱枕。”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维尔伯特坐起身，舒展着僵硬的躯体，被某人压了一个晚上，血液都快不流通了。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副本开启的时间更新了，还有48h……不，经过了你超长时间的睡眠，现在只剩下30h了。”
    她有睡那么久吗？
    打开系统面板，那上面果然有一个鲜红的倒计时。
    可是，和维尔所说的30h不同，她的倒计时完全是一串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