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云听着身后的鼾声响起来,她才慢慢地转身,然后盯着宁竹留。
十月天还热,宁竹留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呼呼大睡。
宁锦云就着外头的月光和路灯的反射,她看见了宁竹留脖子和肩膀上有几个红印子……吻痕。
宁锦云已经很久没有和宁竹留有夫妻生活了,那这些印子谁留下来的?
她捂住自己痛肿的脸,眼底的恨意与恼怒越来越浓烈。
白锦和宁竹留想要让他们的“野种”好好地上大学,压过自己孩子一头?休想!
……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晚没睡的宁锦云,起得特别早。
她甚至没做早餐,就匆匆去上班了。
宁竹留起床看见没有早餐,恼火地盘算着回来再收拾宁锦云一顿,也只能忍着气去上班。
只有宁卫兵继续呼呼大睡。
宁锦云到了卫生院,数着到了上班的点,拿了个电话给教育厅葛主任打了过去。
葛主任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半会还没认出来宁锦云是谁。
毕竟她的工作在那,一天到晚求她办事的人太多了。
她不耐烦地正想挂电话,宁锦云就提到了秦红星的名字。
葛主任立刻想起来了,原本这是京城的秦小姐给她介绍的亲家,可惜最后那小丫头跑了,没成。
葛主任耐着性子,听着宁锦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主题就是要收拾宁媛!
半个小时后,葛主任才挂了宁锦云的电话,略一沉吟,反手就拨了京城的电话。
……
五六天后,秦红星坐车去找何苏,是一个秋日的下午。
“红星来了呀。”
二楼的落地窗边,穿着合身白衣蓝色长百褶裙的女人,短发齐耳,别着简单的蓝色亚克力发卡。
整个人妩媚温柔又干净,像一支百合花,一点看不出已经三十九岁。
秦红星想起来,何苏在文工团的时候就跟了荣文武,十八岁就生了荣家老二荣向东,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雨。
可何苏看起来依然妩媚温柔得像个大姐姐,所以大院所有人都叫她何苏姐。
不叫她姨。
“何苏姐。”秦红星开口。
哪怕她当初和荣昭南订婚了,也不太习惯改口。
“坐吧,今朝怎么有空来看我,要不要吃饼干,美国的曲奇。”何苏含笑坐下。
改开后,渐渐地开始有除了苏联外的国外商品进来了。
秦红星抿着唇,没心情吃饼干,眼底却隐着兴奋:“荣伯伯不是找不到昭南哥哥吗?”
何苏眉梢一挑:“怎么,你有消息?”
今天这个十三点竟然变聪明了,老头子都找不到他儿子,这十三点能做到?
秦红星冷哼着往桌子上扔了一个档案袋子:“我找不到昭南哥哥,可是找到了那个和他结婚的乡下女人,她就在沪上!”
何苏一愣,乡下女人怎么去了沪上?
她含笑问:“怎么,你想用那个女人把昭南逼出来?”
第194章 她不喜欢宁媛这个“儿媳”
秦红星眼底带着一点不掩饰的恶意:“你说,那个女人要上不了大学,昭南哥哥怎么都得出来吧?”
何苏顿了顿,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漂亮的继子这两个月突然不见了,连老荣都找不到儿子。
之前还能靠打钱知道人在哪里,现在却找不到,摆明有人帮忙荣昭南遮掩行踪。
她微笑这看向秦红星:“是呀,我家老荣确实不放心昭南一个人没声没息在外头,他还是年轻,容易被不怀好意的女人骗。”
……
一个小时后
送走秦红星,何苏拿起秦红星送来的资料袋,里面都是宁媛的材料。
看完后,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景色。
他们住的附近有个小湖,阳光下波光粼粼,晃得何苏眯起妩媚的眼。
她先给秘书室打了个电话:“老荣最近胃不好,喜欢吃鱼片粥,你帮我准备下材料,晚上我亲自做。”
秘书室应了。
何苏又换了线,打了个电话去沪上。
不久,电话那头接起来了。
“喂,是我。”何苏换了沪上本地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原来是荣夫人,好几年没有联系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何苏点了一根美国烟,慢条斯理地吐出烟来:“咱们都是老朋友又是同乡了,有好事当然想着老朋友。”
男人在电话里笑问:“什么好事,劳荣夫人大老远记挂?”
何苏微笑地随意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
“你还喜欢小姑娘吧,我这里有个一看就合你口味的嫩菜,要是能吃下,你帮我吃下去,不会亏待你的。”
黑白照片里,是宁媛毕业时在县二中的状元照。
照片里的姑娘,一双招人的明眸大眼,圆圆的小脸,小嘴,乌溜溜的大辫子,笑得灿若夏花,娇嫩又灿烂。
男人似乎有点兴趣:“你想要我怎么吃?要死要活?”
何苏温柔地道:“你能把她生吞活剥了最好,做不到,死的也可以,资料我会叫人电传给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啧了一声,笑了:“这么狠,怎么得罪荣夫人了?”
何苏弯了眸子:“婆婆看媳妇儿不顺眼,给她立规矩,要理由吗?”
秦红星那个十三点做事又废,手段又嫩。
只是想要让乡下姑娘的养父母去闹一场,让那姑娘读不成书。
可要逼她那个漂亮又聪明厉害的继子失态,这点手段怎么够呢?
何苏很久没看见他那双精致的瑞凤眼里满是怒火,却在自己面前隐忍的样子了。
男人哑然:“……”
最后,他诡沉地笑:“你倒是信得过我,你也是命好,没婆婆,一来就是当家女主人。”
何苏垂下眸子冷冷的,红唇却含笑地看着自己纤细不沾阳春水的手指——
“我们一个文工团出来的,信不过你,还能信谁,你说得对,我就是命好!”
她命好,当然就有人命不好了。
比如她的“儿媳”。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宁媛请了楚红玉吃饭,楚红玉干脆地答应帮忙,找了人去装修后门政明路上的店。
不用太复杂,简单刷白墙和铺砖,剩下,宁媛有自己的规划。
复大教师家属院里的小摊儿都支了起来,卖面的、卖馄饨的、卖文具的……
学生们也习惯了军训或者下课后结束往小院跑。
当然,天热,生意最好的还是夏阿婆和唐老的气泡水铺子,宁媛顺势多配了些不同类的水果和小料。
煮得软糯的薏米、木薯小圆子、绿豆、红豆,冰糖水泡着……一勺子一分钱。
新鲜的吃法,叫老师学生们点面、点馄饨的时候都忍不住来一碗,反正8分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学校睁只眼闭只眼,保卫科还是派了保安去盯着。
唐老和夏阿婆都挺高兴,和邻居们关系好了不少,小买卖又红火。
宁媛却不太开心,眼看军训这几天就结束了,她一个多月很努力地练防身术,但是吧……
“啪!”宁媛小脸朝下,被荣昭南按翻在地板上,五官都扭曲。
她只能拼命拍地板——表示认输!
荣昭南把她像只兔子一样从地板铺着的席子上拎起来才松手。
宁媛揉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为什么我能把金教官摔过肩,可在你手下一招都走不到!”
真是让人生气,而且这个浑蛋一点没留手,动不动就把她脸朝下按着,脸都要扁了!
荣昭南清冷的眼底带笑:“你知道的,金阳他们也是让着你们。”
宁媛很怄,很气:“我也没想着要能赢你们,哪怕就是让你退一下,我起码能有机会逃生!”
防身术不是为了击杀,而是为了防身保命。
荣昭南看着她不服气的样子,挑眉,隐着挑衅:“我给你个机会再来一次,你能让我退一下,我亲自带你打靶。”
宁媛大眼睛一亮,瞪着他:“行,我要能让你松手,你带我打手枪靶!”
他们军训要练习打靶,几乎每天都有瞄靶的练习,但是正经打靶是明天,可也只能打老式步枪!
荣昭南轻哂,翻了袖子,露出修长漂亮又肌肉结实小臂:“行,你要输了,替我刷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