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途知道自己的脑袋很清醒,所以只是把药瓶放进衣服里没有打开,随后走出惹祸现场。
月城夜梨看着三途的背影消失,想着若是和灰谷兰比烂的话,还是三途更甚一筹。
“又在想谁?”
视野内出现一只深肤色的手,力道轻盈地点过月城夜梨的小腿,“把自己弄成这样。”
装死的人反应过来,“夜莺大人,我去拿冰袋。”
其实不大疼,只不过看着吓人,月城夜梨缩了下腿,目光低落在黑川伊佐那的脸上,“没休息好吗。”
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黑川伊佐那接过冰袋,队长手一愣,看明白了什么,默默退出房间。
把冰袋按到月城夜梨的腿上,“代理干部坐得舒服吗?”
月城夜梨没有食言,明明如他所愿那般逐步踏入他的世界。
但黑川伊佐那却有股说不清的烦躁,代理干部事务繁忙,尤其还是临时上任,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月城夜梨了。
只要月城夜梨不在身边,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那样。
将小夜梨重新找回来的事实都会随着时间扭曲,幻化成他一人的痴想。
失眠紧随而上。
“我自己来吧,你可以休息一下。”
被冰袋侵蚀的温度骤然停止,月城夜梨拉过黑川伊佐那的手。
病床很大,但也不够支持两个人。
黑川伊佐那躺下后,看见月城夜梨坐在床边,只把一只受伤的腿放在床上,缓缓移动冰袋
许久不见的困意复归,眼前的光线被罩住了,月城夜梨的手还带着些许冰的冷意。
黑川伊佐那抬手握住一手冰凉,月城夜梨一顿,没有挣脱。
纤长的睫毛跟着眨眼的动作扫过手心,有点痒,月城夜梨下意识蜷起,指甲划过青年的鼻梁。
黑川伊佐那引着月城夜梨的手,将它按在胸膛左侧,脏器咚咚地跳动。
月城夜梨仔细探查了下,“一分钟七十六次,你的心脏很健康。”
黑川伊佐那直直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
“啊、代理干部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偏向。
这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必经之路罢了,是不论
她的感受如何都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又何必多想呢。
但手下的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心脏跳地愈快,隔着骨骼与肌肉都能清楚得感受到。
月城夜梨看着自己的手,错觉好像再一收缩,就能挖出这跳个不停的烦人玩意。
身体偏转俯下,月城夜梨俯视着黑川伊佐那,像在那双眼睛里寻找什么。
而下方的青年却是偏离视线,看向她垂落的发梢。
头发,剪掉了。
如果是之前的长度,那些乌黑的发丝会落在他的脸侧,再滑落,专属于月城夜梨的气息能全然将他笼罩。
如今就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才能确认月城夜梨是真实存在的。
那双暗藏着无光紫水晶的眼瞳熄灭了,“卸职吧夜梨,回到我身边。”
“不要。”月城夜梨吐露的音节清晰。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轮回吗,伊佐那。”月城夜梨压着他的心脏,撑起身子,“如果一切重新开始……”
黑川伊佐那看见月城夜梨眯了下眼,鲜少地表明出苦恼,“可以对我说真心话吗?”
黑川伊佐那:“你在说什么…?”
“你很累了吧。”月城夜梨又盖住他的眼,湿润的水汽带着潮钻入他的梦,“晚安。”
…
再次睁眼,虚无的瞳孔落下紫罗兰色的花瓣,青年勾起唇角,狭长的眼角弯着。
萩原研二被女人压在地上,乖觉地举起双手,心中没有半丝慌张,还颠倒黑白道:“哇夜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萩原。”月城夜梨只静静看着他。
“我知道你又要‘警告’我了。”萩原研二看她脸色收敛了笑容,“但是这么久不见了,能先在那之前说点别的话吗?”
屏幕前的降谷零还在研究月城夜梨的微表情,“hagi是从哪看出来的?”
摄像头却摇晃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传来萩原研二略微慌乱的语气。
“别乱摸啊夜梨!”
画面不一会便关闭,闪起信号中断的字样。
黑色的屏幕映照出几人面面相觑的脸。
月城夜梨把摄像头随手一扔,又从萩原研二的衣领下面摸出窃听器。
翻开外套再一路摸下去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了。
“好啦夜梨。”她的手腕被握住了,萩原研二的脸有点红,轻声投降,“已经没有了。”
月城夜梨从他身上挪开,看向晕倒在桌子上的陌生女人,“那是谁?”
萩原研二扯开领子透气,重新坐回椅子,不过这次是在月城夜梨边上落座。
对面是方才与他一同前来的,“警方的谈判专家。”
“她怎么晕了?”月城夜梨手指放在女人的颈侧,确认对方还活着。
闻言,萩原研二无辜道:“我不知道呀。”
月城夜梨在看谈判专家的咖啡,液面在洁白的杯壁留下痕迹,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是你做的。”她认定道。
被定为罪魁祸首的青年撑着脑袋,不辩驳,只是反问,“是吗?”
“那我会被定罪的吧,夜梨…”
月城夜梨看向萩原研二,突然想到当时松田阵平教她的,怎么用摆拳的方式抽耳光。
第七十四章 正式坐稳交椅怎么治
但手举在空中,还是轻轻放下,对着萩原研二微散的衣领中,那层层叠叠的绷带,月城夜梨怎么都无法动手。
唯有咬牙才能控制住自己,月城夜梨转过脸,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天台。
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圆滚的药丸,将它放入咖啡,用茶匙舀起一勺,捏住倒在桌上的女人的下巴给她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月城夜梨把东西归位,脱下手套。
靠在椅背几息过后,萩原研二听见她的低语,“你不能这么做,萩原…”
目睹一切的萩原研二知道月城夜梨认下了这份不属于她的“罪责”,这就导致了萩原研二愈加放肆,他握住了月城夜梨那只落下来的手。
“我知道你不想和陌生人谈这个。”萩原研二语速很慢,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警方没有在暗处派狙击手,通讯设备也都失联了。”
月城夜梨抽回手,她在等药效发作,那对人体没什么伤害,为的只是遮掩住上一份药物检测,顶多也就让吃了的人再睡半小时。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苦笑了下,“好过分啊,夜梨。”
闻言,月城夜梨攥紧了五指,一下站起来,语气不由得泄出几分急切,“萩原!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萩原研二看着女人面上的薄红,心底竟涌出一丝欣悦。
月城夜梨是多么在意着他呀。
在计划起头时,萩原研二就全权把自己给压了进去,他要赌自己在月城夜梨心中的地位。
如果月城夜梨愿意为他隐瞒,这代表了萩原研二在天平上能拥有更多的砝码。
这也是事实不是么。
由他来代替谈判专家的位置是更好的选择。
萩原研二说了,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利用自己。
“夜梨真的很过分啊。”萩原研二垂下眼睫,藏住那些会更添女人怒火的好心情。
他坐在位置上,高个子看上去像只不得主人喜爱的大型抚慰犬,可怜又可爱。
“说出那样的话,和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月城夜梨一怔,“你…听见了吗?”
看,诈出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夜梨…可以再多依赖我一些。”萩原研二苦笑,垂落的黑发微动,“但好像有点说大话了啊,居然是让夜梨先救了我的命。”
“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呢,走马灯都开始放了,却一下子听见夜梨的声音。”
宽热的手掌抚上侧脸,大拇指擦过眼眶,“夜梨为我流泪了吗…”
月城夜梨的瞳孔猛然收缩,她撇过脸,错开萩原研二的手,却又听见萩原研二说:“对不起。”
黑发女人的身体一僵,最终还是在过分沉寂的空气中开口,“你说得对,你确实差一点就死了,所以、就不要再介入了,之后会是比这更加…”
“更加什么?”萩原研二打断了她的话,字字句句像是逼问,“更加危险?更加冒险?”
“你分明知道,却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吗。把我越推越远,你认为这是在保护我?但已经晚了。”
“你甩不开我了夜梨,若是想要抛弃我,那个时候就不应该选择救下我!”
“——啪”
月城夜梨颤抖着手,从萩原研二的脸颊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