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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看见这久违的帕蒂沙兰,已经明了花之主想要传递的信息。
    好在,我对花朵里包含的心意不算在意,提着这篮子花也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我说那些花的味道我不喜欢后,娜布应该是从花的耳目里听闻了,第二日便出现,给我递来了她的帕蒂沙兰。
    并解释:“前些日子在摸索帕蒂沙兰的口味,慢待了你。”
    所以如今的帕蒂沙兰对我而言可以列入食谱,当做主食后的零嘴。
    ……
    确实不是很正常。
    跟阿蒙相处多了,这种用花当做耳目的事,我竟然觉得还正常。
    反正,最变态的无非是与花朵共感,体会一下被我嚼碎的感觉。
    ……
    ………
    我将吃了两朵的花递到阿蒙面前,突然神情肃穆,他以为我要说点什么,全神贯注的听。
    我说:“阿蒙,你对这方面很有经验,那帮我看看这花上有没有跟玛莉卡塔共感的科技。”
    很有经验的、确实做过这样的事的魔神连检查的动作都没有,直接给出了结论:“没有。”
    那么至少在这点上,娜布比阿蒙要收敛一些。所以,她会是哪里不正常?
    「默认了吗?」
    「不默认,我要怎么说服她会对一个路人和颜悦色,表现亲昵。」
    看在阿蒙的关系上?
    娜布对待阿蒙的态度更多是无视。
    好在其后,阿蒙就给我解释了仙灵和他的区别。
    仙灵就算是归类于魔神,在魔神中亦属于奇特的一种,魔神的基本属性是爱人,广泛的去爱人这个群体。
    仙灵自然不能免俗,然而,作为曾经引导人类的伟大种族,仙灵的爱一旦具体到个体身上,就会逐渐失去形体和力量,只留下一具空壳。
    爱情,是仙灵一族的穿肠毒药。
    而娜布玛莉卡塔,花的女主人,是仙灵一族,理论上来讲,她对具体的人的爱,都不会也不能越过危险线。
    这不妨碍好感度8在她的观感里确实只是路人。
    在阿蒙、花神和系统之间,我会坚定的站在与我性命息息相关的系统这边。
    吃软饭要端正态度,系统何尝不是我最大的软饭。
    “你在试图隐瞒一些事,阿蒙。娜布对待我的方式和她真正对我的情感无法对应,你知道答案的,不是么。”
    这应当算是我跟阿蒙的第一次吵架,不激烈,没有愤怒得互相给对方种下诅咒,肢体和言语上都没有冲突加剧的余地。
    阿蒙只是沉默。
    他抗拒对我吐露答案。
    全过程,他自我挣扎的全过程,甚至都没有超过三分钟。
    “玛莉卡塔可以称作先知。”
    对他而言,这三分钟或许太过漫长,他说出口时都有些如释重负。
    他说出口后,也不准备给我留足思考时间,快速的略过话题,为此,他有意做了些我一定会阻止的事。
    如他所想,我用手挡住了他凑过来的面孔,没让我的这个夜晚过早的被他拖入情欲之中。
    思绪稍又抽离,又会被手心里细密的啄吻打断。
    直到我放弃对“先知”的思考,他才恢复正常……他的正常也没多正常。在两个人独处时,大都是黏黏糊糊,很少有不存在肢体接触的时刻,十指相扣和被揽住腰肢,我总得选一个。
    这软饭吃的可真是工作量巨大,想放下碗不吃了,阿蒙又不肯。让他退一些,他也总是退了两三步又走上前来。
    不能谋杀他的情况下,我同他之间的种种,一些背叛血腥无情等不健康的因素,都会成为他眼中的play。
    「有时候,我的道德感真是碍事,我为什么不是一个完全的人渣?」
    「命运吧。」
    我觉得可能是颜控和好吃懒做。
    阿蒙在人的审美中是一位俊美的魔神,棕肤白发,眼睛上还有恍若眼线的一层金粉。无形中就提高了我对他的容忍度。
    人总是喜欢美的多过丑的。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副本不能让人更改死亡,要是可以的话,我或许会做些什么,但现在,确实没什么想法。
    该死的总是会在注定的时候死。
    不该死的还是会在注定的时候死。
    「过程不同,死亡被赋予的意义亦可不同。」
    「那是感情深刻时才会想做的事。」
    眼下并不存在。
    我再次见到娜布是一个月后,阿蒙这一个月里提出了许多远超出我想象力的设想。在惊叹他的想象力时,我很无情的拒绝了他的所有设想,从源头扼杀了它们落地的可能性。
    偶尔吃果子时被阿蒙吓一大跳也就算了,这是我没仔细观察就开饭的锅。要是这种类似的事成了日常,我戴的项链、腿上的腿环、耳上的耳饰,不是共感就是共感+监控回放,我实在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
    他尚未抵达命定之死,我的生活却已经被无孔不入。
    那就太恐怖了。
    好在阿蒙仅有的分寸告诉他,他的赤王科技可以飞升,但在应用上,还需要征求被应用对象的意见,不能不声不响的就应用。
    我的理智也告诉我,面前这个老老实实征求我意见的魔神,拿出来的那一堆赤王科技产物,个个都能称得上远古时代的隐私读取装置。
    安装一个即可全天候体验隐私被泄露的拘谨感。叠加起来,恐怖故事的威慑力都不及它们分毫。
    “这些东西放在人身上,跟不让人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我质问他。
    他只是拿起其中一个放在我手心,非常小心的没跟我的手心有任何皮肤上的接触。
    水滴一样的饰物,没有玉石的冰凉,反而能感受到皮肤的温度,非常熟悉的皮肤温度。
    “………”
    它竟然是个双向的,我实在是低估了阿蒙的创造力。
    “我想要让你感受到我。”
    手心里的饰品,不像饰品,像一块皮肤,随着阿蒙的心绪变幻,拥有温度和皮肤触感,还能听见皮肤下血液奔流的声音。
    我比起阿蒙来还是太正常了,他真是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弥补空间乃至时间的距离,让我们时时刻刻都能感受
    到对方啊。
    这甚至都不是终点,他还有诸多设想等待着实现。
    只有触觉听觉远远不是结束。
    他的理想是让我们可以无视时空间亲密,死亡都无法成为阻碍。
    爱情可以使赤王科技一路狂奔,飞升的赤王科技当然也会让我在审核过程中感到心累,想要静一静。
    阿蒙说“好,我晚上再去玛莉卡塔那边接你。”
    “他真是这么说的?”
    娜布脚步轻盈的将一朵帕蒂沙兰放到我手里,身上的香气也随之包裹了过来。
    “我很高兴,阿蒙不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这句话有什么额外的含义?”
    “没有,他只是本能的意识到,我天然的会是他的盟友。”
    好感度只有8的娜布冲我微笑,“在我这里,他不必担心你会走出沙漠。”
    “你已经明了仙灵的束缚了,对吧。”
    第7章 先知
    娜布玛莉卡塔确实不喜欢我,她如今对我的情感依旧停留在路人身上。
    系统说的没错,她从来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更没有因爱生恨。
    她的好感度迄今为止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这就是她的不正常了。
    一个对我没有额外观感,将我当做见过就见过,留不下深刻印象,轻松就能遗忘的路人的仙灵后裔,偏偏却选择在这种时候挥霍她的情感——
    “命运对仙灵的诅咒使我们无法与爱人长相厮守,我曾以为这并不苛刻,现在仍是。”
    仅就娜布玛莉卡塔这个个体而言,她可能此生都不会困扰于情爱,不会面临着要将对整体的爱具体一部分到个人时消亡的局面。
    花的女主人在仰望天空时,也正在思考如何能让人摆脱天空的制约,明了己身不需要事事依赖神明。
    她并未遗忘自己的种族,也不曾放弃自己引导人的责任,尤其是在她的族群被天空放逐后。
    “将自己的生死寄予他人的仁慈,手中有刀却选择对准自己,遗忘了自己无神时亦可做到的诸多事宜……我的种族已经让我见证了如此行事的下场。”
    “我不认为,让人类重蹈覆辙是一种爱。”
    白日的苗圃,只是光线明亮,睡莲在溪水中不曾绽放。周围依旧是花团锦簇,温度宜人。
    娜布向我吐露心声,在柔软的草地上,花叶的掩映中。
    镇灵作为花神的眷属,成为见证。
    我被动的听闻一些秘语,给我对三神时代历史的认知添砖加瓦。副本没开之前,须弥的历史中,花神和赤王的关系就算再怎么疏离,亦能称作是挚友,但入我耳中的秘语,则让花的女主人从历史记载里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