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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张说本能缩头。
    这视线很熟悉,不对劲。
    他往这道视线的源头看去。
    哦吼完蛋,这是陛下。
    张说话都没说完,赶紧闭嘴了。
    天幕还没背刺完他,他尚且还不知道陛下对他的审判结果。
    现在好了,一句“闭塞耳目,只听谗言”,不仅内涵了源乾曜,还把陛下给内涵进去了。
    天幕可是说了,后面陛下年老昏庸,只愿意听好话而不愿意听劝谏,因此格外宠幸李林甫,而这李林甫又排斥异己。
    “闭塞耳目,只听谗言”的可不就是陛下吗。
    哎呦,自己这张坏嘴巴。
    张说懊恼。
    李隆基经过短暂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又调整好了自己。
    他上脸的怒意最终没有冲上脑袋。
    平心而论,张说这话已经比天幕的背刺温和许多的。
    因为张说是他的臣子,低他一等,所以他乍一听张说的话有种想要跳脚的羞愤。
    但张说的话要是不对,他何至于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张说丧丧的情绪转移到了李隆基的身上。
    唉,是他不好。
    李隆基自我检讨,并把“闭塞耳目,只听谗言,国乱之祸根”这句话记在笔记上,预备时时警醒自己。
    看吧,源乾曜那样在位多年的老人都被李林甫这个年轻人惑乱了心神,可见李林甫不是什么简单的狐狸。
    要让这狐狸能为他所用实在任重道远,如果不用清醒的面孔面对他,很容易迷失在糖衣炮弹之中啊。
    他好不容易创造的盛世,如今在天幕的提醒下,只需好好维持就能延续下去,可不能毁了。
    “国乱之祸根,家毁之……”
    李隆基拿着笔认真记着。
    家毁之什么来着?张说没把这话说完啊?
    于是李隆基再次抬头看向安静如鸡的张说:“国乱之祸根,家毁之什么?”
    张说感觉李隆基是在点他。
    那意思是,你敢再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就弄死你。
    张说摇摇头,誓死不说。
    罢相便罢相了,他年纪大了,是时候该把这个位置让给更年轻的人了,但死他却是不想死的。
    不说,肯定不能说,当着陛下的面重复坏话,这不是找死呢吗?
    李隆基看张说不敢说话的模样,作罢了。
    胆小鬼。
    算了,只有“国乱之祸根”也不是不行。
    毕竟家,帝王哪里是有家的。
    李隆基想到满后宫都不搭理他的嫔妃,内心戚戚。
    果然还是因为他脱发严重,已经不再英俊了吧?
    李隆基惆怅起来。
    【源乾曜的儿子和他爸爸讲:“我的好朋友李林甫想当司门郎中,你安排安排,看什么时候何时把他塞进去啊?”源乾曜说到底还是做了很多年的宰相,尽管不是首席宰相,但他那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
    【源乾曜很清醒,李林甫这孩子不错是不错,但是这司门郎中的位置给他,实在还是太高了点。所以源乾曜就说:“这职位对任职人的品行、风评、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哥奴去那个位置不合适,让他当个太子谕德吧。”】
    【这岗位的工作内容是给太子谏言的,虽然不重要,但有正四品的品阶在那里,所以没多久李林甫就当上了国子司业。】
    [哥奴是谁?李林甫?]
    [对,哥奴是他的小名。]
    [源乾曜不错的啊,人挺清醒啊。确实,哥奴不是走科举路子,也没什么文化,肯定没什么声望啊。]
    [可见源乾曜还是能抵御李林甫一部分的糖衣炮弹的,他虽然被哥奴哄得开心,但没有失去理智。]
    [我希望李隆基也能保持这样的理智。]
    [很可惜,这只是我们的希望,事实上李隆基没有理智,听到李林甫的马屁魂都飞了。]
    [李林甫也是会拍马屁,回回都拍到他的屁股上,给他舒坦坏了。]
    李隆基在认真做笔记,因环境简陋,屁股下也不是什么厚软垫。
    杂乱的石头咯的他屁股生疼。
    李隆基偷偷摸了摸,严肃摇摇头,屁股不舒坦。
    不是天幕说的这样,现在的他已经变了,他不会接受拍马屁了。
    他确信。
    源乾曜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张说的注意力。
    他的意思很明显,天幕说了,源乾曜很清醒。
    天幕这是在夸他。
    张说并不买账,他笑了一声,不甘示弱回看源乾曜。
    你就说你有没有给李林甫抬官位吧。
    源乾曜不说话了。
    【国子司业这个职位也不是李林甫满意的,于是他又在找下一棵能抱的大树了。】
    [大树?难道不是垫脚石吗?]
    [下一个是宇文融吧,我没记错的话宇文融就只当了九十九天的宰相。]
    [宇文融在这不纯纯怨种吗,燃烧了自己,点亮了他人。]
    第61章 (视频) 李林甫吓疯:削官,抄家,劈开棺木?
    【宇文融和李林甫两个人可以说是相见恨晚, 一拍即合,两个人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宇文融身上的皇帝的恩宠,他说话好使啊, 这下不会给他安排到一个虚职上去的。】
    【宇文融看到李林甫眼睛也亮了,这小伙子有能力还一心投奔他,这是好事啊, 他本来就是后起之秀, 顶多算是朝廷新贵, 贵是贵了, 但他新啊。新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在朝堂上都没有什么根基,完全无法和朝堂的老人张说相抗衡, 这也是宇文融相当忧虑的一点。李林甫来的好啊, 他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这帮手长了两条腿自己走过来了。】
    [各取所需,挺好的,我还以为宇文融是纯怨种呢。]
    [到底谁占了便宜这很难评。]
    [他俩这波纯纯是双向奔赴。]
    李林甫知道在源乾曜之后, 自己下一个贵人是宇文融。
    他甚至还没开始为了天幕指明的方向而开心,就眼睁睁看着天幕骂宇文融提拔他这一举动是“怨种”。
    糟了, 天幕好像是在骂宇文融。
    李林甫冒汗了。
    天幕这样说, 日后该让他如何面对宇文融?
    他还需指望着宇文融提携呢?
    天幕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惹怒宇文融, 若真惹怒了他的下一个台阶, 啊不是, 下一棵大树, 他该去哪找更粗壮的大树去?
    李林甫心里只希望宇文融宽宏大量一些, 不要计较后人的无心之言。
    骂宇文融的是天幕上的后人, 可不是他李林甫。
    冤有头债有主, 宇文融要生气,也是要生后人的气,可不能生他的气啊……
    与此同时,宇文融踹翻了桌子。
    他怒了,嘴巴险些气歪。
    天幕真的不是在挑拨同僚之间的关系吗?
    什么叫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什么叫纯怨种?
    天幕在骂他?
    他宇文融是没什么文化,但是他的政绩谁都比不上。
    天幕何苦这样辱他!
    不就是只当了九十九日的宰相,后因贪污流放吗?
    他已经知道自己贪污会面临流放的结局,他还会贪吗?他根本不会!
    要他说,自从天幕开始讲他宇文融的那一刻,这历史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这一次,他会长长久久坐在宰相的位置!
    想想李林甫,宇文融又生气了。
    什么哥奴,来跟他抢宰相之位的?
    好嘛,他在宰相位置就坐了九十九天,板凳都没捂热乎呢。
    他这就上来了,一坐就是十九年?
    宇文融气疯了,他只觉得在这样的对比下,自己显得越发可悲。
    “他俩这波纯纯是双向奔赴。”
    去他的双向奔赴,他是朝廷新贵,是陛下眼前的红人,那李林甫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头呢。
    是李林甫来巴结他,而不是他宇文融奔赴李林甫而去!
    这太可笑了。
    【宇文融当即把李林甫拉入自己反张说的小团体,宇文融也很义气,帮李林甫要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和他一样的岗位。御史中丞这个岗位只有两个人,现在宇文融和李林甫各占一个。】
    [哈哈哈哈,一人一个感情才不会散。]
    [宇文融他人真是好啊。]
    [宇文融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这不比那什么源乾曜干脆多了。]
    [就是就是,李林甫磨了源乾曜那么久,才给了他一个给太子谏言的闲职。]
    [说到底,源乾曜不图李林甫什么,但是宇文融可是指望李林甫跟他站在一线,一起打倒张说的。]
    [李林甫这波抱大腿真是抱对了。]
    李林甫震惊。
    御史中丞!和宇文融一样的位置!
    短暂的兴奋后他平复着心情,毕竟这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尚且不可知。
    可那是御史中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