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直至拍摄结束，也没有答案。
    他好像懂了青峰的想法，却又做不到像他那样，太过无趣没有挑战的生活，会让他过的很麻木。
    ＊
    “滴滴……滴哔！”
    等待数秒后，拨过的通话终于有了回音，可电话这头的人靠在路边电杆，张口欲言又止。
    对方似乎也懂沉默的意义，只静静等待着他的开口。
    这一晚的月色很美，银白色的碎影荡在路边积水里，好像才下过一场雨，潮湿气息充斥在眼底。
    仰起头时，天空还有几朵没飘走的云，深浅不一的云让他晃了神。
    及川彻终于开口，懒懒的说道：“你说……明天的午餐要吃咖喱乌冬面还是铁板烧。”
    “你在凌晨一点把我叫醒就为了问这种事情吗！？”岩泉一抱着枕头闭眼吼道：“混蛋及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吼清醒的及川彻终于觉得这番举动，似乎大概有点那么不太合适。
    他摸着冰冷的杆子，对着电话那头道了几声歉，刚要挂断时就听轻微的声音传来：“别担心，一定会赢回来的，不管是白鸟泽还是其他什么队，我们都会赢的。”
    被看透心事的及川彻僵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回应什么，通话就被瞬间挂断。
    只剩一句“一定要选择的话吃咖喱蛋包饭吧。”替他做了选择。
    他对着电话低低应道：“嗯……”
    “该同学在宫成县闵体育大赛男子排球比赛中荣获冠军，授予奖杯，特此表彰。”
    “最佳二传奖，及川彻。”
    刺耳的长哨久久不绝，30-32，高中一年级的及川彻又一次输给白鸟泽，一年前的结局再度上演，说是心里没有任何起伏，谁也是都不信的。
    那些曾无比坚定的信念，在如此漫漫长夜中无限动摇，碎裂，而后被一句“会赢的”再度拼凑。
    及川彻把手搭在后脑勺，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月把影子拉的无限长，而那双护腕套在他的手上，黑白二色各一枚。
    第5章
    如果要问那位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参加训练的亮黄色大金毛在干什么？
    某黄毛可以如实回答，他在……学习做饭。
    对，你没有听错。
    那位自称奇迹的时代最弱者的黄濑，已经买了三大本食谱泡在家里的厨房数日。
    期间桃井和黑子来找过他，最终也只是不欢而散。
    ……
    屋外。
    粉毛少女拽了拽黑子哲也的衣角，大滴眼泪顷刻滑落：“哲君……大家还能变得和从前一样吗？”
    这句话终究还是被问了出口。
    黑子低头还没来得及送出的伴手礼，摇摇头沉默着。
    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慢慢的，让自己陷入回忆中，自那天起，他很少见过青峰同学，现在就连紫原和黄濑也很少参与训练。
    坦白来说，他有些累了。
    奇迹的时代能力远超全中水平，在逐渐开花后，就连同对手打满全场都只是奢望。
    长久以来，胜利对他们来说是必然的事情，是理所当然应该获得的。
    他们不会为了胜利去庆祝，就像青峰同学进球后再也不会和他碰拳一般，硬逼他们去用全部激情对待比赛，只会促成更麻木的心态，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黑子已经认清现实，他们七个人再也回不去当初。
    或许这段感情在彼此心底都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分量，但观念性的分歧，已经让这支队伍彻底走到陌路。
    ……
    屋内
    一股焦糊味逼迫黄濑从思绪中抽离，他盖上锅盖急急忙忙关灭了火，看着糊掉的玉子烧认命叹息。
    原本想去书店翻翻最新本的漫画书给自己找些事干，结果碰巧走到打折区，顺手翻开本食谱，黄濑看着扉页里的糖渍柠檬沉默片刻……
    于是，食谱书和一大袋子柠檬就被带了回来。
    显然的是，研究厨艺不适合他。
    而且对什么东西应该分类扔到什么地方，这几日也已经难为死他了。
    管理员不止一次拿着他的垃圾上楼，敲开门对他说道：今天不是某某垃圾扔掉的时间，请按规定执行。
    皱着眉头的他将厨具全部扔进水槽，换了身宽松居家服后便任由自己缩在沙发中，望向桌上不停翻滚气泡的冰杯，回忆浮现回刚才的对话。
    “黄濑同学，你喜欢篮球吗？”
    那是黑子走前，最后问的一句话。
    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却使他哑口无言。
    他喜欢篮球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只是这份喜爱，并不纯粹。
    他同热爱篮球，但找不到强力对手而选择放弃训练的青峰不同，一开始他只是憧憬着青峰同学的身影，自认找到了无法超越之人，才逐渐接触篮球。
    在那之前，他总是能轻松上手各类运动而觉得无趣，再后来加入篮球部，从三军迅速升到一军，训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曾跟小黑子说过“我好像迷上了篮球”这种话，直到现在，他对胜利的渴望从未减少。
    但是……太轻松了。
    随便打打就能赢的比赛还有什么意思，篮球本就是团队竞技活动，单向的碾压，个人的秀场，已经很无聊了。
    他不喜欢没有挑战的生活，也不喜欢队内冷淡的关系，没有人不想回到过去，七个人聚在便利店外打打闹闹的时光。
    易拉罐被投进桶内，黄濑仰躺在床，看着纯白的墙壁愣神：或许，毕业就好了。
    ……
    窗外日光正盛，不知觉间，他缩着身体在床上昏昏睡去，和平日张扬自信的性格不同，睡梦中的大型犬裹着被子面对着墙，弓着身子像是没有安全感的一类。
    扔在床头的手机嗡嗡两下，屏幕蹦出两条消息——发信人及川彻。
    【好久不见，黄濑同学，猜猜我在哪。】
    【好啦，不逗你了。教练那边放了假，我已经在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上。】
    【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刚要发出下一句的及川彻，砰的一声撞上车窗玻璃，捂着脑袋的他泪眼兮兮看向屏幕，原本是很正常的邀约，由于手滑变成了极度豪迈的：有时间吗，本大爷要请你吃饭。
    很戏剧性的，及川彻指尖点点点，成功把撤回变成了删除。
    及川彻：。
    也好，眼不见为净。
    难得戴了一次眼镜在及川彻看着车窗倒影的自己，无比沉默。
    手机被揣进了兜，及川彻单手摘下眼镜闭眼反思：是没吃早饭吗？饿的都出现幻觉了。
    ＃
    黄濑这一觉睡得不算久，姐姐敲门时才梦到刚来篮球社的那天。
    声音的传播比视觉先抵达，篮球鞋底与地板摩擦的滋滋声和那时单手扣篮的人，构造了他对篮球的一切憧憬。
    小黑子和小青峰是曾如知己，密不可分的关系，只可惜旧知己变不成旧友。
    而他呢？
    他憧憬着小青峰野性的球技，自身的球风带了很多他管用的招式，但也仅此而已了。
    大概是睡的不够踏实，从床榻起身的黄濑站在镜前，打了个大大的哈切，他揉了揉眼角，摸到冰冷水渍。
    黄濑盯着镜子里乱糟黄毛，睫毛长密的自己，本是好奇为何会有泪痕，最终没忍住指节搭在下巴感叹道：“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的人。”
    简直是，太帅了！
    门外，一只拖鞋准确的落在黄濑头顶，姐姐冲着屋内喊道：“二黄你在墨迹什么！”
    “啊，来了来了。”
    揉着被砸红的额头，黄濑全然忘记了桌角的手机。
    ＃
    “阿啾——”只穿了件白外套的及川彻站在露天站台，看着泛白天色，望手心里哈气搓了搓，发自内心感慨道：“东京真冷啊。”
    手机里一直没有回信传来，倒是北川第一的群消息弹个不停，前段时间一直在组织训练赛，教练冷不丁在群里冒泡，发了百八十张照片，震的他不得不点开消息一看究竟。
    打开群聊，缓慢弹出清晰全貌的第一张图——天才学弟和金田一两人被迫架着分开，看起来在他毕业后关系相处的“很好”。
    及川彻笑着继续上滑，脸色由青转黑，pia的一声锤在海绵上，小声嘟囔着：“很好，社团关系融洽，等那几个混小子毕业，自己一定要好好骂他们一顿！”
    海绵，什么海绵？
    意识到自己还在站台，周围全是钢筋铁泥的硬东西后，及川彻眼珠转动，看到身侧红外套杀马特头：wow，cityboy。
    杀马特被头帘挡住了右眼，及川彻只能凭感觉判断这像是不怎么好惹的不良少年。被自己一拳打出的印记还展露在那人胸口，及川彻伸手胡噜的两下，见没有被打的警示，他迅速拽住衣摆，帮那人把外套扯平，看起来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