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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很饿,但是他又不想吃沾过别人口水的食物。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让邵玉铭犹豫多久,因为坐在旁边的刘波突然又闹出了幺蛾子。
    “啊,嘶~”
    邵玉铭闻声看过去,只见刘波张着嘴,忽然从牙齿缝里拔出了一根鸡爪筋。
    说:“唉,塞牙了!”
    说完后,邵玉铭就看到刘波当着他面,把那一节塞了牙的鸡爪筋,又丢回了嘴里。
    吧唧吧唧几下嘴巴后,咽下了肚子。
    邵玉铭:……
    邵玉铭悄悄放下了碗筷,强装镇定的抽纸、擦嘴。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饿了。
    刘波假装没有看见邵玉铭的动作,继续大快朵颐的手口并用,与红烧地锅鸡战斗。
    其实心里早已经乐翻了天。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恶心邵玉铭。
    别问为什么。
    问就看不惯邵玉铭的这副“清高”样。
    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挑三拣四。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上他了。
    不知道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吃饱喝足后,刘波带着儿子心满意足的到前台结了账。
    后面,就跟着一脸菜色的邵玉铭。
    结账时,以往都会给他打个折扣的老板娘,这次直接报了原价账单。
    刘波也没说什么,掏出手机,乖乖付了款。
    只不过等他走出店门时,就听到老板娘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以后常来!”
    刘波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么好吃的地锅鸡,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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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狗见了都摇摇头
    刘波,一个身体天生残缺,且家境不太好,从山沟里出来的娃。
    自我感觉人生有两大幸。
    一、在他快要上不起学,准备滚回山窝窝种庄稼的时候,得到了资助,得以继续完成上学的梦想。
    二、就是尚未步入社会,接受社会的毒打,发了一大笔横财,从此吃喝不愁。
    虽然这钱来的刘波自己都十分唾弃,不过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所以刘波在鄙夷自己的同时,又拿着这笔钱回到了家乡,过起了躺平带娃的养生生活。
    至于娃哪里来的……
    十二年前,刘波是村里第一批考出去,即将光宗耀祖的大学生。
    可三年后,他也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灰头土脸滚回家的落魄浪子。
    这般不中用的行为,刘波就差被同村的父老乡亲们指着鼻子骂废物了。
    不过自那以后,刘波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为了被村里人背后蛐蛐的对象。
    说他在外面不好好读书,不正经,不仅搞出了一个娃,还被人甩了。
    这才跑回的家,被当成反面教材,在十里八村的反复说唱。
    谣言越传越离谱。
    刘波为了自己和家人能清净过日子,只能拿着发来的横财,在市里的郊区租了一间小院,带着孩子安生度日。
    郊区的夜晚没有城市的喧嚣,入了夜后也只剩下虫鸣鸟叫。
    刘波租的房子,是农村典型的一层平房式的三间小屋。
    房子的前面是水泥地的院子,后面是一块菜园子。
    前房主因为中了双备注的一等奖,拖家带口的就搬进了城,以超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刘波——看门。
    自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的刘波,自然美滋滋的就签了合同。
    十年起签。
    如今快八年过去了,每年房东回家祭祖,路过小院时,都会往里瞅一瞅。
    看着那一年比一年荒凉的院子,然后一次比一次叹息的厉害。
    这日子过的,狗见了都得摇摇头。
    小五菱开进院子,刘召第一时间冲下车。
    饮料喝多了,尿急!
    站到熟悉的角落,开始放水。
    跟着下车的邵玉铭:??
    深吸一口气,算了,眼不见心为静。
    借着院子里高挂的一盏太阳灯,邵玉铭打量眼前的环境。
    矮小、杂乱、斑驳……越看,越窒息。
    邵玉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见到这样的居住环境,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一种难以“下脚”的厌恶感。
    “邵玉铭,还不进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门内走出一个身影,招呼久未进门的邵玉铭。
    邵玉铭抿抿唇,无可奈何的提脚跟进了房间。
    一走进房间,邵玉铭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接受,又小又窄,又昏又暗。
    房子是三间平房,掉漆的褐色双开木门在中间。
    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正中间摆放的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
    再往后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与整面墙一样长的高窄供桌。
    左手边有两个门,一个是洗漱间的门,一个是卧室的门。
    右手边先是一道进入右边卧室的房门,而后是门边靠墙摆放的一张暗红色实木沙发。
    此刻,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袜子,俨然成了一个小型“衣柜”。
    地是抹平的水泥地,地上横七竖八的丢了几只鞋。
    视线在望上看,八仙桌上摆满了未洗的锅碗筷子,就连供桌上,也全是花花绿绿被捏变的瓶瓶罐罐。
    有几个空罐子还因为“站不脚”,从供桌上掉到了地上。
    邵玉铭呼急促了几分,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垃圾窝。
    因此,邵玉铭不由得在心中,给刘波打上了一个又穷又懒的标签。
    “你随便坐,别客气。”
    刘波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家里像个垃圾场而羞愧,反而十分坦然的,随便指了张凳子就让邵玉铭坐。
    邵玉铭连忙摇头拒绝,他现在全身不自在的很,总觉得多呼吸一口这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在减少寿命。
    犹豫后,邵玉铭对刘波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家在哪里?”
    刘波:“……嗯。”
    邵玉铭的眼睛亮了亮:“那能麻烦你先送我回家吗!或者是通知我的家人,让他们来接我也行。”
    邵玉铭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刘波的身上。
    因而他又真诚的补充了一句,“等我回了家,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邵玉铭说的专注,没注意刘波从哪里摸出了一罐可乐,随意的拉开拉环后,就把可乐往他面前递。
    “可乐要吗?”刘波问。
    邵玉铭激动的情绪卡了一下,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可乐上,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就见刘波又把可乐收了回去,并且轻轻嘀咕了一句。
    “哦忘了,你从不吃垃圾食品。”
    说完,刘波嘴唇对着易拉罐的开口,咕噜噜就喝了大半瓶。
    他喝的急,不出意外,灌入太多空气的胃部,一阵蠕动过后,“嗝~”
    一个长长的气泡嗝,便从刘波的嗓子眼冒里了出来。
    还是对着邵玉铭的方向。
    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但邵玉铭仍觉得有一种,被某种“阴暗”物质迎头一击的错觉。
    邵玉铭嫌弃的皱紧眉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
    邵玉铭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刘波的每一个举动都超乎他的想象,简直是在挑战他神经的底线。
    “刘先生,可以麻烦你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吗?”邵玉铭放软了语气再次请求帮忙。
    谁知刘波听罢拒绝的很是干脆:“不能。”
    邵玉铭:??
    “为什么?”邵玉铭不解的问。
    “你没家你不知道吗?”
    邵玉铭:??
    “哦,忘了,你失忆了。”刘波一拍脑门,状似这才想起来一般。
    他捏扁手里喝光的可乐瓶,反手投篮,红色的易拉罐就以优美的抛物线姿势,落在了供桌上。
    “哗啦啦……”
    高堆的瓶瓶罐罐,顿时不堪压力,稀里哗啦的在地上落了一片。
    看着越加满地狼藉的地面,邵玉铭眼角都快瞪抽搐了。
    刘波尴尬一笑,搓搓手,给自己找借口:“失误失误,我平时丢的都很准的。”
    邵玉铭:……这是准不准的问题吗!
    两人就这么站在亮着昏暗灯光的客厅里聊天,实在是尴尬。
    特别是邵玉铭还比刘波高不少,体格也比刘波健壮的不止一点半点。
    就这么站着,刘波总会不自觉的,用自己弱鸡的身板和邵玉铭比身材。
    感受到莫名压力的刘波,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指着八仙桌旁边的长板凳,对邵玉铭说。
    “坐啊,别傻站着。”
    八仙桌上放着用过的碗筷,剩半锅米饭的电饭煲内胆,和一个油乎乎、焦乎乎的炒锅,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辣椒酱和豆腐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