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错。”赵凛生说。
汪勤看着锅里的白水白面,确定他是在睁眼说瞎话,于是说:“那你就这样吃好了。”
赵凛生点点头,仿佛料定了他肯定不会这样给他吃,“可以啊,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可以。”
汪勤默默地咬了咬牙,恼自己为什么就狠不下这个心,这种喜欢耍嘴上功夫的人,就得让他自食一次恶果才能长记性。
面很快好了,满满一碗,油亮的辣子,上面还有两个黄灿灿的煎蛋。
汪勤擦干手坐到赵凛生对面,心说他刚才那话放现在说多好,一点不虚伪。
“谢谢。”赵凛生拿着筷子对汪勤说。
汪勤愣了下,眼珠转向一边,“吃吧,还说这种话。”
赵凛生笑了下,然后认真吃了起来。以前汪勤没怎么注意,赵凛生吃东西原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看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汪勤正偷偷看着,就见赵凛生手突然耷拉了一下一样,筷子上的面条一滑掉进了碗里。
“嘶……”下一秒赵凛生眯起一只眼睛抬头看他,“溅到眼睛里了。”
汪勤赶忙拿卫生纸打湿水帮他擦,赵凛生也就顺其自然跟没了手一样抬着头任汪勤帮他擦。
“好点没有?睁开眼睛我看看。”汪勤一只手抬着赵凛生的下巴,一只手帮他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凛生缓慢睁开眼睛,眼睛红得有些夸张,浓密的睫毛因为被生理性泪水打湿全都变成了一簇一簇的。
“你知道自己是几岁的人吗?”汪勤饱含深意地问赵凛生。
“三十四。”赵凛生似乎无所察觉地说。
“……”他这么坦荡汪勤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哽了半天才把憋到嘴边的话说出来,“三十好几的人了,别跟个小孩一样行吗?吃个面还能吃到眼睛里去。”
赵凛生握住他的一只手腕,问他:“你会觉得我大你很多吗?”
“八岁,是有点……”汪勤对上赵凛生的眼神又改口,“也还行吧,你看着显年轻。”
“……”赵凛生不说话了,默默把他的手拿下去,继续吃起面来。
“哎呀。”汪勤拍拍他的肩膀,“性别都能跨越,年龄算什么,又不是是十岁跟十八岁,二十六跟三十四不是挺合适的吗?”
赵凛生咽下嘴里的东西,“那以后呢?”
汪勤有点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后?”
“以后我们会变成三十六跟四十四,四十六跟五十四。”
赵凛生的语气很平淡,甚至还没有他平时说那些肉麻的话来得认真,但汪勤心里却震了一下。
所以他想的是十年或者二十年吗?
赵凛生看他没搭话抬头看向他,就见他看着自己在发呆,两个眼睛睁得很大,不知道又莫名其妙想到了什么,“怎么了,在想什么?”
汪勤还是没说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汪勤你……”
汪勤的手比想法先一步抬了起来,然后轻贴上了赵凛生的脸颊。
赵凛生很合时宜地噤声了。
汪勤咽了下口水,然后弯腰把嘴唇也贴了上去,轻吻了一下赵凛生的鼻梁。
赵凛生眼睛刚闭上,汪勤就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这样吗?”赵凛生抬头看他。
汪勤轻咳了一下,“不然你还想怎样?”又赶紧转移话题,“你带的什么花瓶啊?”
赵凛生也不回答他,眼神跟着他转,看他刻意的动作,嘴里还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明显在掩饰自己刚刚的尴尬。
“怎么这么重?”汪勤念叨着把袋子里沉甸甸的木盒子拿出来,心想光这包装应该就不少钱了吧?还有股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像是那种很好闻的书本味儿,不过想也知道赵凛生不可能会买便宜的东西。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等看到花瓶的时候汪勤还是有点吃惊,“你这……哪里来的花瓶?”
虽然他不懂,但这釉面和光泽,看起来不像是能用来插花的那种啊?
“买的。”赵凛生淡淡地说。
“……我当然知道是你买的,我是想问你这花瓶确定是用来插花的吗?”
“花瓶不都是用来插花的。”这对玉壶春是赵凛生今天参加一个慈善拍卖刚拍来的,不过他也不打算跟汪勤说,说了说不定汪勤要把这对瓶子供起来,“没有你最爱的红色,只有这种粉白的。”
汪勤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个瓶子,又仔细看了看它的釉面,更加确定这瓶子肯定不是用来插花的。
“算了,你还是拿回去吧,要插花你自己插。”汪勤又把瓶子放回去包起来。
“为什么?”
“大哥。”汪勤转过头用略带无语的眼神看着他,“你有没有考虑过瓶口的问题?你觉得这两个瓶子能插几支花?”
“……”
赵凛生沉默了。
“行了,你喜欢送花的话等会我在网上买两个水桶就好了,还方便。”
“……”
赵凛生自然是不可能把东西拿回去的,非得把两个瓶子摆出来,一个瓶子里插上那么几支花。
汪勤阻止无效,只能在旁边说风凉话,“以你的审美来说你觉得这俩瓶子放我家茶几和餐桌上真的合适吗?”
赵凛生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没说话。
汪勤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想再说些什么,赵凛生又说要洗碗。
汪勤只好又跟着他进了厨房。
再次阻止无果,还被赵凛生反将一军被按到厨房门上接吻。
搞的汪勤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担心身后总是会发出异响的厨房门会不会倒。
第42章
赵凛生不但没有把瓶子拿回去,第二天晚上还找人搬了新的茶几和餐桌来。
汪勤看着大理石桌面上不规则图案和色块,是了,这下跟花瓶是挺配的了,但是这桌子跟他这家配吗?但是这话他也不好说出来了,怕他把这话一说出来,赵凛生明天就叫个装修队来。
“我忘记买水桶了。”赵凛生坐在沙发上跟汪勤说。
汪勤看着他,“别买了,我怕你明天给我带两个金子做的桶。”
赵凛生皱了下眉,像是真的不懂他的话一样,“你喜欢这种?”
“……”汪勤觉得无语,立马戳穿他,“你再装。”
赵凛生闻言笑了一下,伸手去拉汪勤,让他坐到自己旁边,问他:“你生气了?”
他这一问汪勤倒是有点好奇,“生什么气?”
“我没跟你说就往你家搬东西。”
“你也知道啊?”
“感觉我说了你也不会同意。”
“知道我不同意你还搬?”
“你也知道,就算你不同意我大概还是会搬的,先斩后奏不是还能少一个你生气的环节。”
“……”
汪勤对自己也很无语,因为他说的竟然有道理?
“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汪勤斜睨着他说。
“抱歉。”赵凛生伸手摸摸他的脸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你别生气。”
汪勤清了一下嗓子,“什么啊……”看他这么认真汪勤又有点不适应,“干嘛这么严肃,我又没说什么。”
赵凛生看着他笑了一下,“这不是为了防止你生气吗。”
汪勤皱了皱眉,总感觉赵凛生好像进步太快了一点,他俩这才谈了几天啊。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赵凛生就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含糊不清地说:“别皱眉,别生气。”也没给汪勤回话的机会,就贴上了他的嘴唇。
又是又深又长的湿吻,一吻完毕汪勤靠在赵凛生肩膀上喘气,再没心思多想。
赵凛生的手又在作乱,嘴里还在嫌弃汪勤的沙发:“这个沙发好硬也好窄。”
汪勤迟钝地眨了眨眼,嘴里刚发出一个音,赵凛生就又把他的声音给吞了。
然后隔天赵凛生就找人搬了一组新的沙发过来,工人在那弄沙发的时候赵凛生就在那摆弄今天新带来的花。
幸好,他买的水桶只是普通的水桶。
汪勤家里的部分家具能回收,像昨天的餐桌什么的,这沙发确实是回收不了了,有个年纪稍大的工人说要拿回去放他出租屋里,汪勤就20块钱给他了。
送工人出去后汪勤一转头看到赵凛生还在一无所知似地弄花,不由得叹了口气,抱着胳膊问他:“你演技怪好的,考虑过当演员吗?”
赵凛生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倒是没考虑过。”
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有点来气。
汪勤走过去弯腰捏捏他的脸,“你是不是哪天要把我家地板都撬了?”
赵凛生笑意更多了一点,露出一个看起来有点无辜的笑,“不至于。”
汪勤叹口气,站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