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潋滟，睫毛被泪水打湿，几缕几缕的结在一起上翘，薄薄的眼皮泛红，雪白的脸颊也因为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红润。
    黑雾已经放开他的舌头，他小口喘着气，嘴唇被粗厉的黑雾磨到又红又肿，小小的唇珠原本就鼓，现在又大了一些。
    眼泪口水混了一脸，被黑雾如饥似渴的吮吸。
    一副糟糕透顶的模样。
    子桑又呜咽一声。
    外面的段向南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他敲了敲门：“郁少？”
    里面没有回答。
    顾琛白靠着子桑的耳朵：“宝宝，外面那个野男人在叫你呢。”
    听到段向南的声音，加之喝了酒，子桑的胆子恢复了些。
    居然还能和鬼打商量：“你，你都没有嘴，我怎么亲啊！”
    他指指点点。
    “宝宝，”黑雾缠着他的腰：“我现在没有嘴，是谁害的呢？”
    他刚死亡，还没有那么多鬼力化成人形，只能维持雾气的样子。
    子桑沉默了一下：“反正，反正就是没有地方可以亲！”
    他的腰被黑雾擦过，细细的打了个抖。
    -
    子桑一直没声，段向南感到心慌。
    刚刚人才喝过酒，自己却把他一个人放进去洗澡。
    不会晕了吧。
    艹。
    浴室的大门从里面反锁，段向南来不及思考直接踹了上去。
    门哐啷响。
    子桑被吓得细细一抖。
    自己确实，没有地方可以亲。
    顾琛白幽幽地叹了口气：“宝宝，有嘴就可以亲了吗？”
    子桑眼睛转了下：“可以。”
    有嘴的时候再说。
    门被“哐——”一声踢开，砸在墙上又反弹。
    黑雾瞬间消散。
    消散之前，还扯了浴巾把子桑裹好。
    顾琛白：“宝宝，下次见。”
    “我很期待你亲我。”
    段向南把门踢开，看到人好端端的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有些无措：“郁少，我……”
    子桑拢着浴巾，看到他，那被厉鬼主角攻吓到的感觉才平复，一颗心脏慢慢放松，紧接着才感觉有些委屈，眼泪又顺着尖细的下巴滴落。
    他扑到人怀里：“你怎么才来呀！”
    段向南稳稳地将人接住，按住下滑的浴巾。
    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他看到被浴巾包裹着的那片皮肤，有落雪红梅般的红痕。
    他瞳孔紧缩。
    搂住子桑的手越发收紧，直到子桑轻呼一声，他才恍如梦醒般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委屈如潮水般涌上，段向南前进的布料很快被浸湿。
    子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鬼，有鬼！”
    “顾琛白来找我了！”
    可这两句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哽在喉咙里，让他愈发难受。
    他白皙的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段向南将他抱到床上，脚趾已经被冻红了。
    他想拿个盆让子桑泡一下。
    察觉到段向南想走，子桑直接扯住他的袖子：“别走！”
    看着子桑流泪的样子，段向南叹口气：“不走，我去拿盆给你泡脚，你的脚都凉了。”
    子桑这才收回视线：“好哦，那你快去快回。”
    给子桑洗完脚，段向南准备去把水倒了。
    子桑瞬间警觉：“你又要走了？”
    段向南：“不走。”
    他看着子桑细胳膊细腿，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柔软的垂着，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这是把自己当情/.人了吗？
    段向南喉咙发紧：“我去客房睡。”
    “不许去！”子桑扯开被子：“你就睡在这！”
    “我旁边！”
    段向南瞳孔收紧，嗓音暗哑：“好。”
    但他想的事都没有发生。
    两人只是单纯的睡在一张床上。
    子桑睡着时还在小声啜泣，向他靠近。
    他的鼻尖全都是子桑身上甜腻的香味，他摸着子桑身上的红痕，眼里沉思。
    第二天，段向南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先是偏头看了眼子桑，见人只是眉毛皱着，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头埋在里面。
    还没醒。
    段向南放下心。
    他拿起手机向外走，连名字也没有看：“你最好有事。”
    他的嗓音沉沉的，带着被吵醒的暗哑。
    电话那头先是静了声：“段哥，怎么是你？”
    段向南冷笑：“不是我是谁，有事快说。”
    那边又安静了一下，才说：“不好了段哥，昨天我们包厢旁边的包厢发现一具尸/.体，警察正在盘问，你和郁少快来吧。”
    段向南眉毛皱起：“知道了，这就去。”
    挂掉电话后，他才发现拿的是子桑的手机。
    怪不得对面语气不对。
    -
    今天天气很好，段向南开车带着子桑直接去了警察局。
    子桑坐在驾驶室后座，脑袋抵着窗户，整个人恹恹的。
    小脸也很白。
    昨晚喝了酒，又哭了半个晚上，今天这么早就被段向南叫醒，他现在整个人心情很不好。
    郁气在心中无法发泄。
    下车时，有人打开车门，朝他伸出手：“郁少，请。”
    子桑只是掀起又薄又红的眼皮，看着眼前人狗腿的嘴脸。
    他恶声恶气的说：“滚。”
    “真是什么人都可以碰我了。”
    “让段向南来！”
    这堪称侮辱的话，并没有像利剑一样戳伤开车门人的心。
    他只是愣了一下。
    车门刚打开的时候，一股黏腻的香气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然后便是少年清脆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人恹恹的脸。
    子桑看他还堵在那，一肚子气朝他发出来：“还不快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
    子桑搭着段向南的手下车。
    然后朝之前的那个人“哼”了声。
    那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子桑凶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倒像只小猫咪一样，咪呜咪呜的，朝着路过的每个人哈气。
    可爱猫咪。
    段向南笑了一下，看到旁边的人，立马收敛：“滚。”
    那个人这才回神：“是，段少。”
    子桑先是恹恹的朝地上看，接着又环顾四周，看到岑朝云从另一边走来。
    他收回放在段向南手上的手，朝岑朝云挥了挥：“朝云！”
    段向南磨了磨牙。
    又在勾/.引人。
    岑朝云看见他，先是皱了下眉，然后才淡声说：“你身上，”
    “有鬼气。”
    第32章
    艳阳日, 太阳似是能将树叶烤焦，周围的路上甚至没有一个行人。
    子桑就是在这种天气下，冒出一身冷汗。
    汗液黏腻的触感让他他蓦地就想起昨天晚上, 那段不想回忆起的记忆。
    顾琛白的黑雾，就那样探进他的嘴里，蹭过他的上颚，磨的他的嘴唇好疼，都肿了。
    现在还肿。
    好恶心。
    他苍白着一张小脸靠近岑朝云，伸手想拉他的衣服：“朝云……”
    岑朝云的指尖顺势搭在他的手腕处，一抹亮光悄然顺着两人触碰的地方埋入子桑的皮肤底下。
    岑朝云收回手：“两只。”
    “一只厉鬼，另一只……”子桑手腕处被他搭过的地方，细细的泛起一层薄红。
    他低头移开视线, 大拇指放在食指和中指上, 轻轻磨了一下：“不足为惧。”
    岑朝云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不自觉的带着让子桑信服的气势。
    子桑脸色还是白的, 狠狠的点头：“嗯，”接着, 他又靠近一步：“朝云, 你好厉害呀。”
    岑朝云愣了一下, 抬头看他。
    圈内的顶级二世祖郁家少爷郁子桑其实并不大，才上大学的年纪。
    之前看人的视线总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势在必得将他当物品的样子，看人轻佻，总显得很轻浮。
    现在好像换了一个人, 满脸青涩，脸就一点点大，一身绸缎似的皮/.肉在太阳下要白的反光。
    仰着头, 那双眼睛就期待依赖的看着他，仔细看还有一点委屈，好似受到委屈后，看到猫妈妈的猫崽子。
    猫崽子。
    岑朝云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他轻笑，垂下的手指在裤子上轻敲，一点小小的白光便飘飘悠悠的到子桑身边。
    那白光先是绕了子桑一周，在他白嫩的脸上蹭了蹭。
    岑朝云有些诧异，食指一动，将那团只想贴贴的白光拉入子桑体内。
    子桑完全不知道岑朝云干了什么，只觉得脸蛋有些痒，他蹭了蹭。
    那白净的脸蛋就红了那么一块。
    子桑有点愣愣的看着岑朝云，他之前从来没看过岑朝云笑，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