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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21节
    他缓缓伸出手,不紧不慢地落在她脸侧。
    指腹冰凉,好像还沾着些未干的雨意,在她颊边轻轻摩挲。
    “薏薏,”他嗓音哑得厉害,又透着一丝奇异的缱绻,“你不是同我说过……永远都不会逃开我吗?”
    钟薏僵在原地,感觉到他一双修长的手在发颤。
    他还记得那日她说出口的承诺,只是,孤男寡女、衣衫轻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说正经话的场合。
    可她喉间发紧,被他的神色惊住,竟没立刻推开。
    他仍在盯着她,等她的回答。眼底两簇暗火,像是一不小心靠近就会将她烧个干净。
    钟薏忍下慌乱,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开:“我……我是说过的……可、可也不是在……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吧?”
    话一出口,她先红了耳根,被自己含糊暧昧的语气吓了一跳。
    语尾像化在水里的绵糖,明明想拒绝,却怎么都听着不像。
    她下意识清了清嗓子,脑中才慢半拍地冒出疑问。
    他这么说……她有违背承诺了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白日里对着萧太妃说下的那番话,猛然一个激灵。
    他不会……知道了罢?
    果然,他问:“你对太妃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她一时语塞,只得含糊应:“……是。”
    她说的是实话,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偏偏就有些心虚。
    她鼓着勇气去看他,却没想到——
    男人眼尾通红,眸中泪光闪动。
    ——竟是哭了。
    “你干什么!”她被他这副模样吓到。
    美人落泪实在是让人心碎,他鼻尖也带上一抹红,泪珠断了线一样从脸颊滚落,滴到她的手背上。
    钟薏被烫得猛地缩回手。
    他像没察觉,声音哑哑地开了口:“你可知……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
    “我偷偷去了钟府。怕你不肯见我,我就自己走你以前常去的路,知道你喜欢去哪里看书,哪间偏厅歇息,每日会从哪条回廊经过。”
    “我怕你来宫里不习惯,就去问你以前吃什么,让御膳房日日照着做,只想着你来了不会难过。”
    他唇瓣颤着,还想往下说,钟薏一个激灵,陡然喊住他:“等等!”
    “你怎么越说越怪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进宫?”
    他眼睫还是湿的,神色一片理所当然:“是你说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在宫中,你自然该随我一处。”
    钟薏头皮发麻,一时分不清是羞是怕:“我只是……只是作为朋友的关系才答应的啊……”
    “朋友?”他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低低笑一声,眼尾却没动。
    “薏薏总是这样,和谁……都想当朋友。”
    他盯着她,眼底那点笑意越来越冷。
    “可我不想和你当朋友啊。”
    声音极轻,贴在耳边低语,“薏薏,嫁给我,好不好?”
    她心口一跳。
    “我只要你。”他说。
    “宫里不会有别人。没有妃子,没有其他女人。”
    他的声音柔得像梦,缠在她耳边,“我们共享江山,这一生,乃至下一生......生生世世我都只与你在一起......”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漪漪。
    她怔住了。看着他,嘴巴微张。
    他又凑近一些,鼻尖快要碰上,语气蛊惑:“你只需要点头,便不用考虑别的任何事。”
    “可……”她咬着唇,声音比雨声更轻,“可陛下怎能只有我一个?”
    他没说话。
    只看着她,目光像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去。
    钟薏忽然注意到他垂下的睫毛,浓密,漆黑,未落尽的泪顺着滑下来,砸在她面前的被褥上。
    他的手落到她发间,指腹慢慢地顺过。
    “我只爱你,自然只会有你一人。”
    他说得平静,像陈述事实,没有一丝犹疑。
    钟薏感觉自己心跳又开始加速,像急促的鼓声,越来越快。
    一切都有些太顺其自然了,她怎么会这么刚好地碰见一个对她一见钟情,又看起来如此喜爱她的郎君?她自认为没有出众的地方,怎么会运气这么好?
    脸颊烧得发烫,钟薏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老鼠,掉入了无边蜜罐,甜得让她发昏,却又不敢沉进去。
    颤动的眼睫暴露了她的慌乱。
    卫昭看得清楚,眼底骤然沉了。
    他又一次被拒绝了。
    他的指尖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她下巴,用力抬起,迫她看着自己。
    “看着我。”他说。
    她不敢动,只能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的眼眶泛红,像是已经被他逼到极致,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像被火烫过,红得发亮。
    他盯着那处看了很久,齿间泛起熟悉的、蠢蠢欲动的痒,几乎想要将它咬下来,吞进腹中。
    第20章 告白“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
    卫昭觉得自己跳动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寂灭。
    整个人被劈成两半,一半还维持着帝王的仪态,一半却早已趴在她脚边,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她的影子不肯松口。
    “薏薏……”他笑一声。
    “你哭什么?”
    他的指腹抚过她眼角那点湿意,唇角弯弯,眼底一片死水:“你怕我?”
    “我不会伤害你啊。”他俯身,唇贴上她的额头。
    下一瞬,他却陡然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不是吻,是咬,是带血的、带恨的、又带着藏不住的爱。
    压抑了太久的疯狂终于冲破皮肉,从骨头缝里一寸寸往外长。
    钟薏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咬得整个人向后仰去,唇上刺痛。
    她慌乱地抬手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另一只手覆上她眼,黑暗骤然降临,只剩下他急促而粗重的呼吸。
    “别动。”
    他将她整个人压进榻褥里,低头反复啃吻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寸寸拆解,再一口一口吃掉。
    钟薏在他怀里瑟缩得发抖,唇舌纠缠间,她不会换气,呛了一口,颤声唤他名字:“卫、卫昭……”
    卫昭顿了一下,稍退一步,让她喘了口气,又紧贴上来。
    钟薏看不见他的神情如何,鼻尖满是他的气息,冷冽,带着一点沉郁。
    她想退。
    可小腹被迫贴在他身上,沾了雨气的蟒袍冰冷刺骨,压得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熟悉的轮廓,胸膛、肩胛、腰线,隔着衣料绷紧地贴在她身上,记忆里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梦境重新攀附上来。
    她呼吸急促,指尖撑在他胸口,发颤。
    他的吻不再克制,大张着唇,像是要把她整个撕碎吞掉。
    钟薏终于慌了。
    这和她想象的吻一点都不一样。
    她拼命去推,却推不开。
    他手臂收得更紧,紧紧箍着她腰肢,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会从他怀里消失一般。
    “卫昭……”她低声唤他,求他清醒。
    他还是没应。
    钟薏已经有些窒息,狠下心,不管不顾地启齿咬下。
    血腥味在舌尖炸开,铁锈味呛得她眼眶发酸。那一瞬他松了口,她才得以拉开些距离,双手捂住领口大口喘气。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
    她看到他了。
    那张一向温和自持的脸,如今苍白一片,唇角被咬破,血沾在他指节上,被他抹开,在脸上拉出一道暗红长痕。
    他单腿站着,一边膝盖磕在榻上,明明身躯高大,却弓着脊背,散发的气息像一棵将折未折的枯木。
    泪水一颗颗滑落,不带任何声音,顺着睫毛落下,滚过脸
    颊,没入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