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83节
    她没退。
    没拒绝。
    她在听。
    卫昭猛然意识到,她真的还在想逃。
    而且不是一个人逃,是和那个送她小玩意、背地里看她发呆的贱奴。
    他对放在钟薏身上的每一道视线都格外敏感——像是牢牢守着自己的财宝一样守着她,自然也早就留意到了这条心怀不轨的贱狗。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不想说破。
    他甚至忍着,想过只要她不动心,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那狗再看她一百眼、一千眼,他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他已经忍到快疯了。
    可现在——
    她却站在那人面前,听着他讲逃跑的路线,认真地听着,目光那么楚楚可怜。
    那人到底有什么好?他冷冷看着他对着钟薏露出恶心的笑。
    不过是条擅长卖笑的狗而已。
    他站在廊下盯着他们看,目光冷得像雪。
    风刮过来,枝影婆娑。
    “绷”的一声,仿佛有一根一直勒着他心脉的细线终于被扯断,整个人翻涌着沉到了深渊,理智崩塌。
    她骗他。
    她一边哭着说怕,一边却在背地里听旁人教她如何逃跑。
    他曾经那样低声下气地哀求她,把姿态压得那样低,天真以为她真的会给他一个机会。
    结果呢?
    卫昭闭了闭眼。
    谁给她胆子,敢拿他当笑话?
    他唇边的笑再也扯不出来,紧紧抿着唇,面色寒凉得如同蛇信子舔过皮肉。
    好,那就——
    一个都别走了。
    花匠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得极粗糙的旧纸卷,在袖中小心摊开。
    “这是他临终前给我的,密道出来绕出冷巷,只要避过夜巡,我就能带你出城。”
    钟薏望着那张纸,心跳一滞,不知为何,忽觉四周的风都冷了几分,好似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骨缝里钻。
    花匠还看着她,眉眼间已无怯色,“我知道不该想这些,可那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夫人,那不是活人该过的日子!”
    卫昭转身离开。
    钟薏心头一颤。
    他指的是哪一日,她当然明白。
    她咬了咬唇,刚想开口,却听他接着道:“您不肯说,我也不问,可我已经亲眼看到,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再想这些了。”她努力让声音平稳,“我真的不需要。”
    “若您哪一日真想走,只要开口——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带您出去。”
    他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砸进她心口。
    “您别怕我被连累,我早就想清楚了!”
    *
    “漪漪,漪漪?”
    有人在低低唤她。
    钟薏睡得极沉,今夜卫昭说他不会来,她乐得清闲,早早上了榻。
    整个人沉进绵软的被褥,梦里难得安眠,没有尖叫,没有惊恐,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飘在一个遥远的、安宁的世界里。
    可熟悉的呼唤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缠人的黏意,贴在她耳边,一声声。
    “醒醒,漪漪……快看看......”
    她蹙眉,有些不耐。
    梦里都躲不掉他?
    她下意识翻了个身,却被人握着肩膀轻轻摇了两下。
    她朦胧间睁开眼,看见卫昭倚在床头。
    他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只一双眸子亮得摄人,像是被昏黄烛火映的,沉沉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了,卫昭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她脑中还未完全清醒,被他含糊亲着,也懒得躲,直到——
    一缕腥甜的味道猝不及防地窜入鼻腔。
    她脸色一下变了。
    是血。
    她现在已经对这种味道产生了本能的反应,哪怕是极淡的一丝,也足以让她心跳骤停。
    她脑中清明两分,伸手推他,声音带着倦意与不满:“你身上什么味道……”
    她一边说,一边坐起身,下一刻才看清他。
    卫昭身上穿着宝蓝色的外袍,胸口大片湿漉漉的暗红像是刚染上的墨迹,顺着衣襟往下渗,颜色触目惊心。
    钟薏的心沉了一下。
    她原本还有些怜惜他近日眼下青黑、夜夜无眠的模样,可这一刻,那股怜惜如泡影般碎裂无痕。
    “你又去杀人了?”
    她声音发冷,压着厌恶,“不是说过你没沐浴不要过来?我讨厌这味道!”
    “不喜欢?”
    卫昭被推开也不恼,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血迹,语气失落,可唇边诡异地牵出一抹笑来,莫名将他眉眼衬得有些妖冶。
    “我还以为漪漪会高兴呢。”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喃喃说梦话,“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吗?”
    钟薏眉头狠狠一皱:“你在说什——”
    她话没说完。
    卫昭弯腰,从床边提起一物。
    “啊——————!!!!!!”
    钟薏瞳孔骤缩,发出发出一声撕裂肺腑的尖叫。
    那是颗头!!
    血淋淋的头!
    她大脑一瞬间空白。
    下午还站在她面前,说“我可以带您走”的人,此刻只剩一颗冰冷的头颅,被他拎在掌心,像一件随手带来的礼物。
    卫昭将他高高提着,血水顺着修长白皙的指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
    “你不是喜欢他送的小玩意吗?我也能送啊,漪漪。”
    他站在灯影下,神情宁静得过分。
    那张脸在烛光里透出一层病态的苍白,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神祇,披着一层俊美皮囊,骨子里却尽是疯魔。
    他注意着钟薏的神色,随手将东西扔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咔哒——”
    面孔朝上。
    花匠的脸仍残存着死前的一丝惊愕,双眼紧闭,嘴唇发青,脖颈处的断口整齐得可怖。
    血正从伤口中缓慢往外涌,染透了地毯一角,发丝与碎骨、血泥混成一团,扭曲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卫昭安静望着她:“我把他带过来了,接着说呀。”
    他笑,“当着我面说。”
    他靠得更近,冷香与血腥混在一起,在她鼻尖弥漫,“你们继续说,什么密道、什么南墙、五十步……不是说得挺熟的。”
    钟薏惊恐地大口喘着气,如同即将溺死之人。
    “现在也一样啊。”卫昭嗓音像是淬了毒,一点点低了下去,“你问,他答,我不拦你们。”
    “怎么不笑了?”
    “你那时候笑得可真好看。”他唇角弯起,眼里却没有半丝笑意,“好看到我现在一闭眼,都是漪漪那副样子——”
    “站在花里,离他那么近。”
    他语气开始委屈,“我在后面看了好久,你都没回头。”
    卫昭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用那双沾满血的手去摸她的脸。
    第65章 金铃“它响一声,我就当你心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