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舟想了想。
    “日期吧。”
    “生日？”
    “不，8.17。”
    舒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日子，打趣道：“那我是不是要刻11.17？”
    本来是说笑的话，舒屿却见谈舟别过脸去，垂首看着工作台上的银条，声线淡淡。
    “也好。”
    舒屿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几秒，转开。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呢。”
    “12月22日。”
    谈舟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才意识到，他说了自己的生日，而不是韩翎的。
    片刻紧张后，他释然地笑笑。
    无所谓了。
    “那没办法给你过生日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谈舟嘴唇开合，最终，只无奈道：“分手了也可以作为朋友一起过生日吧。”
    “说的也是。”舒屿随口答着，“那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好。”
    谈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帮舒屿卷出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后，谈舟最后在两个戒指上分别刻上太阳和月亮，然后就开始定型、焊接、打磨。
    他理解能力强，而舒屿动手能力强，两人比一般新手做得快得多，戒指成型时，还不到中午。
    “山上有座庙，听说很灵，现在还早，要去看看吗？”
    谈舟收起戒指盒，给店长发去离开的微信。
    “那座庙，好像求姻缘最灵吧？”
    在网上挺火的，舒屿之前听说过。
    “对，去吗？”
    舒屿看了看时间，抬头扬唇：“走吧。”
    山上的枫叶已褪去青衫，叶缘泛粉，秋风穿过，连成一片。
    谈舟牵着舒屿，不紧不慢地往山上去。
    江城的山都不高，很适合散步。不时有三两人群越过他们，情侣居多，父母学生其次。
    登顶之后，就是那座古庙。
    除去树叶遮挡，明日高悬，舒屿抬起一只手，遮在眼前。
    今天天气很好，又是周末，来许愿求缘的人很多。
    谈舟想往前走，跟上排队进庙的队尾，舒屿却停住步子，抽出他握在手心的手。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谈舟的左手依旧维持着弧度，空落落的，僵在半空。
    “怎么了？”
    “走到这里，就够了。我们是来游玩看景的，心不诚，进去也没有用。”
    谈舟没有转身看她，眼神落在越排越长的
    队伍上，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没有什么所求之事吗？”
    “有，但是，比起拜佛，我更相信我自己。”
    谈舟的手臂垂下，掌节微松。
    “那就看看景色吧。”
    庙门外，有一棵很大的古银杏树。
    满树鎏金，数不清的红绳系着心愿挂在树枝上，远远望去，好不壮观。
    “许个愿总归还是可以的吧。”谈舟指了指一旁卖红绳和纸的小摊，“要写吗？”
    舒屿这回倒是没推脱：“好啊。”
    谈舟买来纸笔，递给舒屿，她没有接，只是拿过他手里一根红绳。
    “这个就够了。”
    舒屿拿出戒指盒，打开，将戒指穿在红绳上，走到树旁，想挂在枝上。
    奈何身高还是有些不够，无论怎么踮脚，都差了一小截。
    谈舟走到她身后，抬臂，握住她的手，帮她系了上去。
    熟悉的紫罗兰香包裹住舒屿，谈舟就像一个环形的屏障，将她留在只有两人的世界。
    他昨天也用了自己的沐浴露，舒屿想。
    “戒指……不喜欢吗？”
    谈舟没有离开，两人间难以逃离的热意，依旧蔓延在舒屿背后。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道是不是舒屿的错觉，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不是，只是觉得留在这里更应景。”
    她双手合紧，闭起眼睛。
    虽不信神明，但她今日，还当真想留下个愿望。
    她希望，谈舟以后可以活得更加轻松，不再纠结、痛苦、疲累。
    有人爱也好，无人爱也罢。
    舒屿希望他爱自己。
    她希望他幸福。
    因为，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谈舟看着嘴角勾起的舒屿，攥紧手中的红绳。
    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他离开她的身后，将世间喧嚣还给她。
    谈舟也把戒指穿在红绳上，红绳系在树上。
    他没有许愿，收起了染红他指腹的红纸。
    舒屿说得对，戒指，留在这里更好。
    该放手了。
    他想。
    第23章 真相事已至此。
    舒屿正试着第三套穿搭，舒瑾打来电话。
    “小屿，干嘛呢？”
    “试衣服。”
    “你逛街呢？”
    “没有，一会儿要出门，不知道穿什么。”
    舒瑾打趣道：“又要去约会了？”
    “嗯。”
    “你不会真上瘾了吧？你可悠着点……”
    “今天是最后一天。”舒屿打断她，“明天就结束了。”
    舒瑾顿了顿。
    “这么快吗？我还以为你俩得再纠缠一段时间呢。”
    “不是你说夜长梦多吗，结束得干脆点不好呀。”
    “好是好，就是……”舒瑾犹豫着，措辞了半天，“小屿，你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一点喜欢韩翎？如果你觉得放不下，咱们就跟父母说开，这没什么，顶多挨顿骂呗。”
    “不喜欢。”
    舒屿的回答太过斩钉截铁，反而把舒瑾搞懵了。
    “真不喜欢？”
    “嗯，不喜欢。好感肯定是有的，但仅限于此。”
    “这卖甜品的得多没有魅力啊，你跟他谈了三个月都不喜欢？”
    舒屿回想了下谈舟的模样，展颜笑开。
    “不是他的问题。他很有魅力，真的，如果我是18岁、20岁，我肯定会喜欢他。不止是喜欢，应该会被他迷得魂不守舍的。”
    舒瑾不解：“那你24岁怎么了？性冷淡了？”
    “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我现在有更想要做的事情。我没办法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体验感情上，自然感受不到那么多的喜欢或爱。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但也只是为了开心。”
    舒瑾了解她，听过她的解释，便不再说什么。
    “你开心就好。既然瞒到底了，那就好聚好散，别把两家弄尴尬了就行。”
    “说起来，我真没想到，这三个月能这么平平稳稳地度过。”舒屿看着镜子，定下了身上这件拼接羊毛裙，“比我想象中顺利得多。”
    “这倒是，我还以为肯定会露馅呢。”
    舒屿走到玻璃柜前挑着首饰，把手机打开外放，放在一边。
    “你和abb怎么样？”
    “唉，最近感觉有点没意思了。”
    “那我也祝你好聚好散。”
    “希望是吧。”舒瑾长叹一口气，以她的经验来说，概率几乎为零，“你好好约会吧，我去公司了。”
    舒屿“嗯”了声，挂断电话。
    看看时间差不多，她最后挑了个包，准备出发。
    上次舒屿提了一句谈舟还欠她一顿蛋黄焗蟹，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记下了，特意把今天空了出来，说最后再给她做一顿饭吃。
    他从纽约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给舒屿做过饭了，每天忙得连自己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舒屿很期待品尝到他久违的手艺。
    她合上门，脚步轻快地往电梯走去。
    -
    舒瑾在车上看了会儿邮件，司机小刘中途接了个电话，她听到一句“舒总”，以为是妈妈找他接人，没在意，只抬了下眼就继续低下头。
    直到他挂断电话好一会儿，舒瑾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去公司的路好像格外长。
    她往窗外看去，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公司的方向。
    “小刘，这是去哪？”
    她蹙眉探身，语气不悦。
    “大小姐，舒总说您有个饭局，让我把您送到饭店。”
    “我哪来的饭局？”
    舒瑾满脑袋问号。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舒总说一定要把您送过去。”
    舒瑾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拨通舒亦槐的电话。
    “妈，有什么饭局要我去吗？”
    “舒瑾。”舒亦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过她了，“你胆子真大啊。”
    舒瑾额头一紧，下意识攥紧车座。
    “怎么了？”
    “你是脚踏两条船，还是根本就没和韩翎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
    “和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谈恋爱，你真嫌不够乱的。”
    舒瑾完全愣住。
    紧闭的车内空间让她喘不上气，她颤着手摸到车窗开关，打开一条缝。
    “妈，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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