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见了他控制不住发出的笑，秦远直接认出了人。
    安静片刻，他冷静道：“……江渔，是你？”
    他还是没说话，秦远只能听到他好像‘嗯哼’了一下，于是更确定了。
    “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道。
    “好啊，我等着。”江渔终于说话了，不过嗓音听起来干涩又沙哑，因是喝多了酒。
    但这点谁也没在意，他说完后随手就把秦远的手机放在了外面的洗手池边，而后走了出去。
    因着刚揍秦远一顿放松了下这几天积攒于胸的郁气，江渔现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酒像是也醒了几分，刚还浆糊般的脑子逐渐清醒。
    看了看手上已经被扯得早已变形的衣服，皱了皱眉，江渔直接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看来今天得光着膀子回去他，他悠哉的想着。
    本走得好好的，不想在到走廊的拐弯处时，眼前突然一变，脖子被人掐着往前，他直接被人按到了墙上。
    操，翻车了？报应来的都这么快吗？！
    “秦远？”他试问地道，因为脸死死的贴着墙，江渔的脑袋动都动不了，只能乱猜了。
    但身后人对这个回答好像不怎么满意，只觉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背后突感一热，他竟直接贴了上来，阵阵呼吸打在了江渔脖颈处，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你谁啊，他妈的别贴那么近，想报仇就快点。”眼尾因为生气而变得艳红，江渔实在是受不了了。
    因为上身没穿衣服，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掐着他的那人身上的体温，躁得慌。
    但那个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不是会中了药的人吧？江渔慌乱的想着，但下一刻，再没时间让他思考了。
    那人的另一只手竟直接贴上了他的腰，江渔被那炙热的温度烫得浑身一激。
    “我擦你干什么，你中药了也别找我啊，我真不是同性恋，我给你找个人行吗大哥，肤白貌美不要钱，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江渔已经被吓得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就在他以为事情要逐渐无法挽回时，只听压着他的那人嘴角终于发出一阵低沉的笑。
    这声音……
    “顾往？”
    “嗯。”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颈间一直掐着他的手也松了下来。江渔顿时捂住脖子回头，就见顾往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暗沉，原本清俊的面容因此显得格外欲色。
    “你……你刚掐着我干嘛？还一直不说话。”刚才慌乱的心情还未平复，江渔此时说话的语气也格外不稳。
    没回他的问题，顾往直奔主题：“你刚才干了什么坏事？”
    看着他那深幽的双眼，张了张嘴，江渔不知怎么撒不出谎，最后只虚张声势道：“我就把之前那个秦远揍了一顿，怎么，你在给他报仇？”
    顾往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以为他被自己唬到了，江渔有点心虚，连他刚才一直掐着自己脖子的事都忘了。但顾往只是移开视线，而后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伸手递到了江渔面前。
    “没给他报仇，穿上。”
    “真的？”
    “嗯。”
    “那你为什么掐我？”像是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看着顾往问，手却始终没接那件外套。
    “你没穿衣服，以为是个……暴露狂。”
    江渔：“……”
    好了，问了又不开心了。
    “行吧。”最后还是乖乖拿起外套，穿好。
    许是因为两人体形不同，顾往的外套在穿在他身上后显得有点大。
    好别扭，江渔在心里默默吐槽，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他拿着外套的两侧，思考着扣还是不扣。
    如果不扣，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特意批一件外套。但扣上了吧，因为里面没穿衣服，而且西装外套一般只有两个扣，只坎坎遮住了两侧的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空的。
    这更奇怪了……
    但一旁的顾往好像没看出他的纠结，不合时宜的催促道：“好了吗？”
    “……我，我觉得这个穿着有点奇怪。”
    话音刚落，他总觉得顾往瞟了他一眼，神情正常，而后只听他淡定道：“不奇怪，赶紧走了。”
    江渔表示：我懂得少，你别唬我。
    但最后还是老实的扣好了扣子——虽然只有两个。
    “喂，你怎么在这？”江渔后知后觉的问。
    “路过。”
    一个趋近于敷衍的回答，但却成功的堵住了江渔想继续问下去的嘴。
    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可能是太过于安静，江渔突然就想到了刚才顾往问他而后却又没回的问题。
    他为什么没有回，难道他觉得我不该揍秦远？
    江渔想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往看起来好像很热，他伸手拽松胸前的领带，而后顺势解开了几颗扣子。
    禁欲又矜贵的人顿时就多了几分痞气。
    “……顾往。”
    “嗯？”顾往偏头看了过来。
    “我之前说的那句话，你怎么不回我？”
    “那句话？”
    江渔转头，一寸一寸的琢磨起了他的神情。眉间夹杂着些许疑惑，眼神不知怎么有些压抑。
    最后终于得出了个结论，他真的不记得……
    “就你问我干了什么坏事，我说我把秦远揍了，你之后为什么不说话？”
    “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你为什么要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喜欢随便揍别人的人，所以听到这个回答才没说话。”江渔说着别回了头，而后又像在解释，“是他先说我坏话的，要不然你送我回家那天，我爸也不会说我比不上他，不是我多疑冤枉他，他从小就这样，他就是喜欢说人坏话，还特别喜欢跟我爸说我坏话。”
    江渔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注意他旁边的人微微皱起了眉。
    “那天你爸骂你了？”
    刚还流畅说着话的人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没，就……一直是这样，还好。”顿了顿后，他敷衍的想赶紧搪塞过这个问题，但顾往却有点不依不饶了。
    “一直怎样？”他问。
    江渔之后就索性放弃，直接跟他摊牌了。
    “他就喜欢说我没什么用，说我比不上我哥，说我比不上秦远，天天就知道玩儿，交一群狐朋狗友。”
    “其实除了秦远那条，其他的我确实……确实是这样的，但我……”
    “没有。”顾往插话道，一旁正自我检讨得起劲的人愣了下后抬起了头。
    “……什么？”
    “没有比不上，你很好，也很优秀。”
    “你……我我……”
    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听的一旁的江渔瞬间红了脸，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而顾往却是不在意，微微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不要因为别人的一些话和评价怀疑自己。”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但……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很擅长的呢？”
    江渔看着顾往，只觉他的眼底逐渐荡开一抹笑意，而后坚定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很擅长讨人喜欢？”
    江渔：“…………”
    真的是，他是在说土味情话逗我开心吗？脑袋瞬间爆红的人冷静的想。
    但，他好像有点被安慰到了。
    ————
    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出酒吧遇到正在门口蹲点的苏邱时，他们之间那诡异的气氛才逐渐消失。
    许是见两人都平安的出来了，苏邱赶紧走过来，而后像是看清了什么，直接瞪大了眼。
    “我擦啊江渔，你他妈里面是真空的？还有，你脖子上的那条痕是什么？被谁掐的？”
    还没等人回答，他人便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们两人意味深长，“好啊，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担惊受怕的，没想到你们俩在里面搞事情啊。”
    顾往站在一旁面对他的眼神暗示没说话，冷淡的好像看的不是他般，而与之相反的，一旁的江渔眼神暗含杀意，“闭上你的脑子和嘴，我没有，什么都没有，赶紧滚回去吧。”
    但能强闭上他的嘴却闭不上他的心和眼神，在八卦面前，之前还伤心得要死要活的事顿时就忘了，反正江渔被他的眼神骚扰了一路。
    最后，电灯泡……哦不，是烦人精终于走了。
    他抬头，今晚的月亮很漂亮，难得在城市还能看见些许星星，心情莫名其妙就便好了。
    在无人的街道旁，江渔突然转过身朝顾往抬了抬下巴，语气强行装逼道：“那什么……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你……今天晚安”
    而后像是又觉得少了什么，顿了顿后补充道：“再见。”
    “嗯，晚安，再见。”正看着江渔的人勾唇笑着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