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他转头吩咐代玉，“从现在开始，看好公主，不许让她偷吃一块糕点。”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沈瑶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皇兄你怎么这样？”
“不是你说要绝食的吗？”
沈瑶瑶开始耍赖，扑到他身上：“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今天不回宫，皇兄陪陪我吧，一晚就好，求求你了～”
“皇兄陪我住一晚，回宫后我就好好练字。”她忍痛保证。
萧重寒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真？”
沈瑶瑶忽然有点后悔，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
萧重寒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王安，拿笔记下公主的话，回宫后拿给她看。”
王安一边让人找纸笔，一边木然着脸。
他就知道会这样！
陛下今夜要留宿相府？！
这个消息瞬间引起一片哗然，有人感叹丞相府面子大，连陛下都能留住，也有人觉得五公主极受恩宠，陛下为了她居然愿意留宿宫外。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这件事的惊叹。
就连扶袅都惊讶了一瞬，而后垂下眼眸，萧重寒对那个小孩可真宠，这种事都由着她。
宴会结束，相府上下却更加匆忙了。
陛下要留宿，要准备的东西可不止一星半点，尽管萧重寒说一切从简，却没人敢怠慢。
沈瑶瑶被魏凝霜叫走，来到一间祠堂。
祠堂里燃着烛火，略显昏暗，魏平延背对着门口，听到外面的动静，身子微微一动，慢慢转过身。
那双温和包容的眼睛一如初次相见那样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沈瑶瑶跨过低矮的门槛，走了进去。
到底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即使身份尊贵也不能避免地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臣参见五公主。”魏平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温和，不吓着她。
沈瑶瑶声音细弱：“魏、魏丞相不必多礼。”
对于沈瑶瑶的称呼，魏平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感到失落。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引着她走到里面。
“不知贵妃娘娘有没有和五公主提过臣？”
望着他的眼睛，沈瑶瑶不想撒谎。
“没有，是皇兄告诉我的。”
魏平延眼神黯淡了些许。
他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是他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先帝强纳进宫。
走到一个灵牌前，魏平延停下。
沈瑶瑶下意识看过去，魏锦玉的名字映入眼帘，她一时愣住。
“这是你娘的灵牌。”魏平延伸手轻轻抚上去，“陛下仁德，允许相府将玉儿的灵位迁回来。”
沈瑶瑶怔怔地看着那块刻着魏锦玉名字的灵牌，眼睛有些酸涩。
魏平延点燃三炷香，递到沈瑶瑶手中：“去给你娘上柱香吧。”
三炷香上完，魏平延带她走出祠堂。
“你是玉儿的孩子，我的外孙女，在宫中若是受了委屈，不要忍着，丞相府不是吃素的。”
沈瑶瑶乖乖点头。
虽说有萧重寒在，没人能欺负她，但这番话确实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丞相府是她的后盾，其中的分量和心意不可小觑。
魏平延目光和缓：“瑶瑶？是叫这个名字吧？”
两人一齐向外走，一高一矮两道影子长长拉在地上。
“这个名字还是我当年起的。”
沈瑶瑶侧目。
想起以前，魏平延目露怀念：“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他转头看向沈瑶瑶：“陛下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让人带你过去。”
沈瑶瑶想了想，说：“外祖，我明天再来找您。”
说完就快速跑开。
魏平延在原地站了许久，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小姑娘那声外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在下人的带领下，沈瑶瑶来到萧重寒的院子。
远远的就看到他坐在灯下，手里捧着像是奏折的东西翻看。
“皇兄——”
人未至而声先到，沈瑶瑶拎着裙摆跑进屋：“皇兄你在做什么？”
萧重寒见是她，放下奏折：“慢点跑，摔了可别跟朕哭，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才不会呢。”沈瑶瑶探头去看他手里的奏折。
萧重寒也没躲，大大方方放到她面前。
“五公主聪慧可人……此处省略一百字赞美……”沈瑶瑶一目十行看下去，最后，“求陛下赐婚。”
“赐婚？！”沈瑶瑶脑子一懵。
给她赐婚？
萧重寒冷笑一声，在折子上用朱砂写下两个大字——不允。
哪来的癞蛤蟆，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沈瑶瑶松了口气，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皇兄，我还小，不想成亲，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你全都帮我回绝了好不好？”
萧重寒对沈瑶瑶的反应很满意。
他矜贵地点点头：“你是公主，朕的皇妹，婚事自当仔细斟酌。”
不过这个折子也给他提了个醒。
今日在宴会上，他的态度足以表示他对小姑娘的重视，求亲的人不管是看中了她本身还是背后的好处，只会越来越多，络绎不绝。
萧重寒目光冷下来。
她是公主，金枝玉叶，何苦嫁入权贵人家伺候丈夫公婆。
待日后他多留意些，为她寻一个家世清白、襟怀坦白的进士读书人，保她一生富贵无忧。
第415章 好消息我娘是妖妃，坏消息新皇登基了（27）
蛇的事最终查到确实是章令婉干的。
萧重寒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她这么喜欢蛇，就让她自己也体验体验被蛇环绕的滋味。”
如无必要，萧重寒不会为难一个还在闺阁中的小姑娘，但章令婉这次所为实在触怒到他了。
若是他去晚了一步，这些蛇就钻到沈瑶瑶屋里了。
等承恩公府的人找到章令婉时，她已经脸色惨白地昏倒在蛇窝里了。
承恩公府的下人被吓得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声。
“小姐，小姐……”侍女声音颤抖，看着满地游走的滑溜长条不敢靠近，双腿打颤。
章令婉原已经昏过去了，被侍女的声音叫醒，悠悠睁开眼睛，骤然对上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头。
“啊——”
她尖叫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沈瑶瑶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一脸遗憾地表示为什么没放进去几条毒蛇。
此时的她正和萧重寒僵持着。
“我不走。”
沈瑶瑶抱着萧重寒的胳膊坚持要留下和他一起睡。
萧重寒断然拒绝：“不行。”
“我一个人害怕，皇兄，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睡觉很乖的，不会乱动，也不会说梦话，绝对不会吵到你。”沈瑶瑶保证道。
“害怕就让代玉陪着你。”
萧重寒揉了揉太阳穴，额头突突的跳，头疼极了。
沈瑶瑶摇头：“不行，只有皇兄在我才不害怕。”
天色彻底暗下来，烛火明明灭灭将两个僵持不下的人影映在窗上。
外面的下人低着头，时不时壮着胆子瞅上一眼，感叹一声陛下和五公主感情真好。
萧重寒把沈瑶瑶从身上揪下来，面露无奈：“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避嫌。”
谁家十来岁的大姑娘晚上和兄长睡在一块？
宫里便罢了，在丞相府到底不妥。
沈瑶瑶听不进去，搬出了魏锦玉：“母妃说了我还小，不用避嫌。”
萧重寒可不信：“真是你母妃说的？”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他学着从别处听来哄小孩的话吓唬她。
沈瑶瑶目露退缩，最终不情不愿地说道：“前半句是母妃说的。”
后半句是她自己编的。
萧重寒觉得好笑，问道：“就这么想跟朕睡？”
“皇兄不在，我睡不着。”
沈瑶瑶从小到大第一次出宫，夜里宿在陌生的地方，难免感到不适应。
看着她脸上的害怕与可怜巴巴的眼神，萧重寒再一次心软了。
他吩咐王安：“王安，去，让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公主住。”
“是。”
目的达成，沈瑶瑶开开心心地松开抱紧的胳膊：“皇兄真好！”
萧重寒短时间内不想见到这个麻烦精。
他像以前在御书房一样扔给沈瑶瑶一本书，开始赶人：“拿走，去那边看。”
沈瑶瑶得偿所愿，也不闹了，让做什么做什么，乖得很。
她捧着萧重寒给的书跑到一边，没翻几页，眼皮开始打架，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反复几次，她揉了揉眼睛，把书撂到一边，决定出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
屋外的天墨色浓郁，院里的灯笼却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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