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有太监进来：“启禀陛下，程大人到了。”
沈瑶瑶动作停下，收回手，看着两边脸被揉红的萧重寒，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她心虚地问道：“皇兄，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见他？”
“那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程远衡站在殿外，迟迟等不到人叫他进去，额头冒汗。
他询问之前带自己来的小太监：“敢问公公，陛下何时召臣进去？”
小太监目不斜视：“陛下的心思岂是奴才能揣测的？”
程远衡暗骂他收了钱不办事，这才过了多久，宫里的太监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多少银子都喂不熟，偏偏他还不能发火。
好在没多久，里面有人出来：“陛下召您进去，程大人请跟奴才过来。”
程远衡松了口气。
一进去，程远衡感觉到一到沉重带着压迫感的视线扫过来，和那日金銮殿上气势迫人的视线一模一样。
他没敢抬头，低垂着眼睛跪下：“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瑶瑶躲在一旁的屏风后往外看，不忘递给萧重寒一个眼神，让他帮自己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伪君子。
看着活泼的沈瑶瑶，萧重寒略显无奈。
片刻后，他声音低沉：“你就是程远衡？”
他没叫起，程远衡不敢轻举妄动，依旧恭敬地跪着。
“回陛下，是臣。”
“听说你想娶安宁？”
程远衡额头冒汗，不知该怎么回答：“臣……”
“很难回答？”
程远衡心重重跳了一下，连忙说：“是，臣倾慕五公主。”
萧重寒目露讥诮。
躲在屏风后的沈瑶瑶想上去踹他一脚。
在她面前清高的跟什么似的，结果到了皇兄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欺软怕硬。
萧重寒又问：“几日前，安宁求朕给你们赐婚，这件事你可知道？”
“……知道，公主跟臣提过一回。”
程远衡心里也奇怪，明明好几天前五公主就说要求陛下赐婚，让他好好准备。
结果一连过去这么多天，他晚上觉都睡不踏实，差点以为五公主在耍他玩。
难道今日陛下宣他进宫就是为这件事？
不待他细想，萧重寒继续说：“安宁还小，考虑事情不周全，朕这个皇兄少不得得为她把把关。”
“朕问你，你对安宁可是真心的？”
意识到陛下可能是在考验自己，程远衡心念微动。
他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声音沉静：“臣对五公主的心日月可鉴。”
“日月可鉴？”萧重寒缓缓念出声，满是嘲讽之意。
“程远衡，你可知道欺君的后果。”
程远衡忽略掉心头那一丝不安，坚定回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看着他说谎都不脸红的模样，沈瑶瑶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不冤。
萧重寒对他的话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继续问：“安宁是公主，成亲后绝不可能与她人共侍一夫，纳妾之事，她若是不愿，你也只能受着，即便如此，你也愿意？”
程远衡回答的毫不犹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臣此生有公主一人足矣。”
沈瑶瑶要不是提前知道他骗了自己，听见这话，恐怕早就感动得泪眼汪汪，非他不嫁了。
他说的这些，萧重寒半句都不信。
“是吗？”
他冷笑一声，拿起调查来的信件，漆黑的眸子满是冰寒：“朕听说，前几日有个女人来京城寻你，她是你什么人？”
程远衡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然而一想到娶了公主能得到的好处，他一咬牙：“回陛下，她是臣的姐姐。”
程远衡已经和秀娘统一了口径，就算召秀娘来问，也是这个答案。
至于家中，待他今日回去写封信，让娘和乡亲们解释清楚，免得日后成为隐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重寒早就派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秀娘的身份更是查得清清楚楚。
第431章 好消息我娘是妖妃，坏消息新皇登基了（43）
“姐姐？”萧重寒重重冷哼一声，“可朕怎么听说，她是你的童养媳？”
程远衡大惊，抬头对上一双冰冷至极的黑眸，又立刻低头，冷汗直冒。
“回陛下，她确实是臣的姐姐，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直到现在他还在嘴硬，沈瑶瑶忍不下去了，从屏风后出来。
她声音愤怒：“误会，能有什么误会，皇兄早就让人查清楚了，那个女人是你娘给你买的童养媳，要不是你进京赶考，你们两个早就成亲了，还骗我说她是你姐姐，程远衡，你真是不要脸！”
一口气骂完，沈瑶瑶心里痛快了点。
程远衡看到她，错愕了几分：“五公主？”
沈瑶瑶没再理他，看向萧重寒，目露委屈：“皇兄，你要为我作主，不能轻易放过他。”
萧重寒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安心。
面对程远衡，萧重寒眼中再次凝聚起冷意，似寒冷的冰锥能刺到他骨头里。
“朕之前问过你，你可知欺君的后果。”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程远衡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陛、陛下，的确是误会，姐姐确实是母亲买来的，但臣只当她是姐姐，没有半分其他的情感，还请陛下和公主明鉴。”
萧重寒没工夫与他多费口舌，直接把调查到的东西扔到他脚边：“是不是误会，看看再说也不迟。”
两人虽未成亲，但早已住在一起，甚至已经圆房，光是这一点就把沈瑶瑶恶心坏了。
程远衡指尖发颤地捡起地上的纸，脸色瞬间变白。
信里竟然连他和秀娘何时圆房都写得清清楚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萧重寒冷声吩咐：“传朕旨意，新科探花程远衡品行不端，欺君罔上，现剥去功名，重打一百大板，发配边疆，三代不许参加科举。”
若不是沈瑶瑶说过让他一下子死了太便宜他，萧重寒恨不能当场赐死他。
不过一百大板下来，不死也残，再发配到边远苦寒的边疆，若是侥幸没死在路上，后半辈子也就那样了。
程远衡脸色苍白，俊逸的面容因恐惧而显得狼狈，哪里还看得出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萧重寒挥了挥手，太监立刻捂住程远衡的嘴把他拖下去。
沈瑶瑶还是觉得恶心。
“他骗我就算了，在皇兄面前也敢谎话连篇，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说什么对我的心日月可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说这些话时都不觉得脸红吗？若没有皇兄，我岂不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嫁过去了。”
越想越生气，沈瑶瑶对萧重寒说：“我要去观刑！”
萧重寒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你晚上会做噩梦的。”
沈瑶瑶觉得自己不会，但萧重寒说什么都不让她去。
沈瑶瑶神色郁闷地被送回承欢殿。
……
这件事解决了，另一件事却还没。
萧嫣被沈瑶瑶拒绝并讽刺了一通后，怀恨在心，准备把她不是皇家血脉这件事公布出去报仇。
只是还没行动就被萧重寒的人发现了。
王安微微弯着腰，恭敬问道：“陛下，需要派人阻止吗？”
萧重寒本想点头，却忽然想到什么，点头的趋势生生停住，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安静了许久，他说：“不用阻止。”
王安一惊：“陛下？”
萧重寒一个眼神过来，他立马噤声，心里再想不明白也得低头应是。
“等等，让人控制这点，别传得太离谱，朕不想听到关于五公主的任何坏话。”
王安苦着脸：“是。”
陛下这不是为难人嘛，一旦五公主的身世被揭开，没了皇家公主这层身份，加上之前的宸贵妃的名声，光是一个欺君之罪就够朝堂的大臣口诛笔伐了。
萧重寒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语气淡淡，却暗含君临天下的威势：“父皇已死，现在的君，是朕。”
欺君之罪，有没有欺，还不是看上位者的心思。
这条消息一经传出，像一把干草撒上火星子一样，瞬间烧起熊熊烈火。
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到了消息，就连民间都有所传闻。
沈从锦更是连觉都不睡了，连夜请求进宫，可惜宫门已关，萧重寒无意放他进来。
沈从锦急得都想翻墙进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好好的，陛下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没有追究的意思，他以为会一直这样隐瞒下去。
伴君如伴虎，若是……若是陛下不愿再帮妹妹隐瞒，也不知道他的军功能不能换妹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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