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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月 第5节
    “你啊。”秦芷拿它没办法。
    一人一狗僵持间,南瓜忽地地抬起脑袋瓜,耳朵跟着竖起来,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秦芷没来得及反应,牵引绳从手里抽走,再想抓,南瓜已经跑远。
    “南瓜。”
    秦芷起身追过去。
    南瓜腿短频率快,往草丛里一蹿,没影了。
    秦芷懊恼,要是南瓜丢了不知道怎么向陈爷爷交代,她跑过一个转角,看到南瓜对着一个人摇着螺旋桨的小尾巴。
    陈砚南蹲下身,小腿线条劲瘦笔直,双手揉南瓜的脑袋,动作随意又潦草,但南瓜受用,闭着眼吐舌头,满脸的享受。
    “你们家这狗从哪跑来的?没看见爷爷啊。”
    秦芷脚步忽地停住,身体的重心甚至下意识往后退,在短暂的半秒时间内,陈砚南抬起头,视线捕获她的,彼此都有些意外。
    陈砚南半阖着眼。
    从秦芷搬进来后,他们见面次数不多。
    大多时候她都待在自己房间学习,一声不响,感受不到存在。
    在外面碰到,还是第一次。
    南瓜蹭完陈砚南,摇摇尾巴,咬着绳子扭头回到秦芷身边,仰着头,是要将绳子重新放回她的手里,新欢旧爱它全都要。
    “……”
    “这不是砚哥你们家狗吗?”朋友见这一幕有些傻眼,眼前这位又是谁。
    陈砚南没什么情绪地嗯一声,站起身来。
    秦芷先一步解释:“南瓜想出来,我问过爷爷,爷爷说可以带它出来。”她怕他觉得自己没有分寸感,擅自带南瓜出来。
    陈砚南:“嗯,它不好带,谢谢你愿意带它出来。”
    暑假里他总在外面打球,但烈日光照下,也没见到他被晒黑,反观他身边朋友,肤色跟他不是一个图层。
    秦芷轻声回说:“还好。”
    嘴里衔着绳子的南瓜还在跳,不懂当下奇怪气氛,直到秦芷拿回牵引绳才老实。
    朋友不明所以,目光从秦芷身上移到陈砚南,再看回去,往返几遍没看出他们什么关系,用口型无声问:女朋友?
    陈砚南掀起眼皮,眉毛轻皱。
    那意思是说滚。
    朋友立刻改口:“妹妹?”
    他知道陈砚南是独生子,所以两人关系,只可能是堂妹或者表妹,但看两个人磁场,又不像。
    陈砚南没搭腔,将球拿回来:“行了,就到这。”
    “诶,急什么。”朋友抢回球,视线是望向秦芷,友好地笑:“妹妹你好,我叫宋淮,是陈砚南好兄弟。”
    “你好,我叫秦芷。”秦芷礼貌性地回复。
    “秦始皇的秦?”宋淮眼里像是被点亮,语调也拔高,一种燃起来但不知道在燃什么的激动。
    秦芷尴尬地点下头。
    姓秦,不同姓,那就是表妹,他眯着眼,感觉表妹有些眼熟,但记不起在哪见过。
    宋淮抬腿要凑上去,陈砚南抬腿往前,他被挡死无处下腿,差点一个趔趄,还没开始骂骂咧咧,手里的球也没了,前头是冷
    淡的嗓音:“走了。”
    “一起啊。”
    “不同路。”
    “?”
    还是不是兄弟?
    宋淮只得作罢,热情挥手告别:“表妹,下次一起玩啊。”
    秦芷不明白表妹的称呼从何而来,也没有纠正以免场面更尴尬,她点头说再见。
    秦芷跟陈砚南一起回的。
    没有谁特意说一句,毕竟回去的路是一条,两个人位置稍有错开,一前一后,中间隔着南瓜,如刚好同路的陌生人。
    南瓜在中间,左右逢源,是端水大师。
    天色将晚,残阳被叶片切割,是斑驳的红。
    秦芷抬头就能看见陈砚南的背影,利落短发下肩背宽阔,手臂上有一点运动后肌肉痕迹,线条紧实流畅。
    “等,等一下。”
    她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声音很轻地问出这段时间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很讨厌吧。
    面对一个不速之客,如果是她也喜欢不起来。
    陈砚南闻声脚步停顿一下,没回头。
    秦芷继续道:“对不起,等我爸那边安顿好,我会搬走的,这段时间我不会给陈爷爷找麻烦。”
    她说得没底,因为什么时候可以搬走,并不由她决定。
    “我会读住宿,只会在周末放假回去,放假我也会待在自己房间,尽量不出来。”不会在他眼前晃。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而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所以被人讨厌也好,嫌弃也罢,她能做的就是厚着脸皮留下来。
    秦芷的声音像春日的柳絮,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散:“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我会改的。”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会……”
    话没说完,陈砚南停下来,嗓音低沉:“我不讨厌谁,我只是讨厌,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送个女儿让老爷子照顾。”
    所以谈不上讨厌。
    只是看不上。
    秦芷明白,胸口处仿佛堵塞着一块海绵,不过挤压一下,便漫出潮湿的酸涩感,她轻嗯一声:“我明白。”
    她真的明白,也理解。
    秦芷说:“真的很抱歉。”
    第4章 藏月他欺负过她吗?
    那场谈话无疾而终。
    陈砚南说的也是实话,老爷子年事已高,从教师岗位退下来,身体上下都是毛病,半年前在家里晕倒,送去医院住半个月的院,照顾自己都够呛,所以他才会搬回来。
    眼下突然冒出个他都没见过的干儿子,塞来个上高中的女儿给老爷子照顾,老爷子心善,还真的答应下来。
    他左右不了老爷子的想法,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
    陈砚南吃完晚饭回房间,看球赛到深夜,到洗手间时客厅就老爷子一个人,电视里还放着,老爷子已然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他刚拿遥控器准备关,老爷子惊醒,说自己还在看。
    “都困成什么样,回房间睡。”陈砚南摁下关机键。
    陈爷爷这才起身:“你也早点睡,每天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等你老了,才知道遭罪。”
    陈砚南嗯一声,推门进洗手间冲澡。
    洗完后胡乱地擦干身体套上t恤,刷牙时才注意到洗手台角落位置单独放着的漱口杯,放着牙刷跟一支刚开的牙膏。
    老爷子房间带洗手间,所以这一间是他跟秦芷共用。
    她已经洗漱过,但洗手台干干净净,有清理过的痕迹。
    陈砚南刷牙的动作渐慢,目光扫过洗手间,多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其他地方也一样,她的衣服也只会出现在阳台最角落的位置。
    其实也没感觉多出一个人。
    陈砚南收回思绪,灌入一大口水后吐出来,再将冷水浇在脸上胡乱抹两把,洗完后回房间。
    中午吃饭,陈砚南从房间里出来,陈爷爷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等他洗完再出来,桌上只有两副碗筷。
    “没我的?”
    陈爷爷端着碗筷:“小芷跟朋友有约,早上就出门,到晚上才回来。”
    陈砚南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南瓜躺在他脚边等待投喂。
    陈爷爷瞥他一眼说:“小芷这孩子真不错,放假也不休息,已经在预习下学期的知识点,寒假作业都是规规矩矩在做,起来就背单词,闲不下来,老抢着帮我干活,连南瓜也带出去遛,你知道南瓜多闹人。”
    陈砚南专注吃饭,没搭腔。
    陈爷爷絮絮叨叨又说好些话,见陈砚南一直不接话,主动问:“你今天没话讲?”
    “讲什么,跟你一起夸?”陈砚南回。
    “诶,你这孩子,从小芷来你就没给人好脸色,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敏感。”说这么多,陈爷爷不过是想要陈砚南接纳她。
    毕竟是常住,不是一天两天,总不好一直僵着。
    陈砚南心知肚明,他往后靠,手肘搭在桌面上:“您想让我怎么做?真拿人当妹妹?”
    “没让你把人当妹妹,就是客气点,别总板着脸,见面有个笑脸就行。”陈爷爷拧起眉。
    陈砚南没吭声,拎着筷子,专心吃饭。饭后从橱柜瓶瓶罐罐里倒出大小不一的药丸,端杯温水盯着老爷子全吞下。
    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犟,年纪越大越犟,他认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不需要吃药。
    陈砚南对他吃什么药门清,每个月会去医院定时取药。
    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上赶着给人当爷爷。
    —
    秦芷在跟叶奕然逛街买东西。
    过两天开学,两人都是住宿,约着买些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