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声音平静，听不出男女，如同深邃的黑暗，毫无波澜。
    “它开口了！”
    凰芸神色震惊，虽然她们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被驱逐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现身，更别说交流了。
    完全是俯瞰的姿态。
    没想到，连生死阶梯都没去的陆羽，逼的对方都让步了。
    古凰族长听到这个声音，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赤月红莲神色惊喜，这次，难不成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天凰巢。
    “把凰庭和天凰之宫给我，还有你的树种！”陆羽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早就构思好的条件。
    “不可能！”中心之树的意识果断拒绝了无理的要求。
    “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那就别谈了。”陆羽耸了耸肩，打开一包零食吃了起来，态度极其随意。
    “……”中心之树的意识停顿刹那，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给杀价机会，直接掀桌子的谈判模式。
    它开口道：“涅凰祭结束之后，你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没事，我觉得这里风景还可以，住一段时间无所谓。”陆羽一副滚刀肉的姿态。
    沉默半晌，中心之树让步了：“凰庭不能给你，只有天凰之宫和种子。”
    “这样啊，这只够我一个人用啊，但我的至爱亲朋可是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陆羽沉吟，不经意地瞥了眼身旁的赤月红莲。
    至爱？？？
    赤月红莲听到这话，选择性听取了这两个字，白皙的脸颊瞬间布满红晕，脑子一片混沌，身子绷紧，肉感的大腿微微颤动，差点回归原始形态，露出魅魔尾巴。
    这样不好吧，也太刺激了……
    这可是未来的妹夫啊！
    俗话说，妹夫也有大姨子的半份，虽然也很心动，但……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说出这句话！
    赤月红莲双瞳之中爱心闪烁，最后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很想解释，但是自家……妹妹的男人在谈正事，她又不敢开口。
    虽然外表看起来强势高冷，但赤月红莲内心是很保守，有着小女人心态的。
    会顺从强势的配偶。
    但他是妹夫啊……
    中心之树停顿刹那，给出了答案：“一滴不死天凰没被污染的灵性之血，足够那只赤雀举行凰飨仪式了，足够进化地狱凰血雀了，这是我能给出的极限。”
    它的声音淡漠，却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陆羽大概也清楚这就是对方的心理底线，或许还能讨价还价，但万事留一线，于是故作勉为其难的姿态，点头道：
    “行吧，把东西给我。”
    嗡！
    中心之树闪耀光辉，白光驱散了黑暗，浮现了天凰巢其余几个巨大的生态。
    蔓延百万里的黑扶桑树海……
    如血海的不朽河……
    以及更多的生态环境。
    此刻，却因为陆羽的尸骸星球变得空荡荡。
    黑白光辉凝聚出一只只凰鸟，不断地交织在一起，化作了生死阶梯，蔓延向上。
    直至通往天空中的一座遍布天凰翎羽的神秘、瑰丽的宫殿，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
    呈现出一种血肉和死物交织的奇异感觉，
    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位身披华美羽衣的绝世美人。
    “天凰之宫！”凰芸神色惊喜，哪怕几千年没见，也能瞬间认出。
    远远看着，心中都会涌现繁育的念头。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它属于不死天凰用来繁育后裔的超凡器官，也是涅槃之火的源头。
    涅槃，本质上就是一种生命的重新孕育过程。
    回归最初的本我。
    而在天凰之宫的附近，还有着一道萦绕天火符文燃烧组成的璀璨王庭，由纯粹的规则之力和一种陆羽形容不出来、但却具备威严的力量一同凝聚，哪怕已经沉寂，仍旧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哪怕是操纵尸骸星球的陆羽，也会被瞬间碾碎。
    “还好，被涅凰祭抽取了力量，不然随便就能震死我。”
    陆羽心中感慨这种近神级真王的威能，操纵尸骸星球凝聚出一条骸骨应龙之首，张嘴咬住了天凰之宫，准备将其拖拽回来的时候。
    中心之树的树冠之中，无数灵性凝聚，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女人身影，身披黑色的翎羽，抬起手指，轻点虚空。
    嗡！
    原本因为被抽离力量而沉睡的凰庭深处，突然迸发了一丝席卷世界的威能，让万物灵魂战栗，无法动弹。
    那是……
    “天凰律法！”古凰族长沙哑的声音响起。
    浩瀚的律法之力已经降临，化作了凰影降临，笼罩天穹。
    哪怕只有一丝，律法也是凡物无法触及的伟力。
    赤月红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想使用母亲留在身上的力量，然而此时……
    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随着虚空缝隙转移到了几十里外，踉跄着稳住身形。
    陆羽坐在骸骨王座上，静静地看着这道攻势袭来，并非不想撤离，而是已经被锁定了。
    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他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竟然是……”
    话还没说完，
    律法凝聚的凰影已经落下，火焰吞噬了一切！
    轰！
    “不……”赤月红莲瞳孔缩如针尖，倒影出那咆哮世界的凰影，陆羽连带着尸骸星球都被火焰吞没，余波掀起的飓风，哪怕间隔数十里，都将她吹了出去。
    而古凰族人们瞬间化作了飞灰。
    若非赤月红莲有着强悍的原始形态，估计也会被瞬间烧成灰烬。
    但她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剧痛，艰难地爬起身，看着那满天的灰烬，再也感受不到陆羽的气息，所有的宠兽也消失不见。
    这一刻，无法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陆羽……死了。
    在临死之前，还让自己逃了出来！
    所有的智慧生物，都会追逐优秀的个体，那是一种本能的吸引。
    从最开始妹妹说到他可以接触她们三姐妹的好奇……到自己被看了干净……又到后来一次次的救场……
    也或许是关键时候，他永远承载着最后的希望。
    赤月红莲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好感，不过她明白……
    不是每一份喜欢，都是要有回应的。
    为了不伤害妹妹，她甘愿压抑自己的情绪，只要远远地相处就行了。
    但……在看到陆羽烧成灰烬的瞬间，她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
    再也无法修补。
    这一刻，赤月红莲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都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悔恨，不断地撕咬内心。
    “为什么……要推开自己？”
    赤月红莲的泪水划过脸颊，明明自己身上还有着母亲布置的后手，足以抗衡古王的律法。
    与此同时，古凰族也再一次从死亡中回归。
    然而这一次，她们眼中不再萦绕着死亡之重带来的恐怖，而是不解……
    她们抬起头，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震颤世界的天凰律法萦绕在她指尖，因为动用了残留的一丝力量，彻底陷入了沉睡。
    她伸出手，抓住飘荡的天凰之宫，却引来了激烈的反抗，不过很快就被镇压。
    凰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
    古凰族长用沙哑的声音响起：“凰主，为什么……”
    “为什么要舍弃您华美的羽翼，舍弃我们？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陆羽对于中心之树意识的猜测，古凰族长自然也想到了，但却一直没有答案。
    但在这一刻，迷雾被揭开的瞬间，带来的却只是惊吓。
    凰主竟然早就回归了，并且成为了中心之树中的意识，静静地操纵着它们的死亡。
    难怪……中心之树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
    生命＋火系的灵魂，怎么可能被死亡属性的皇树后裔之躯容纳。
    没有因为排斥导致暴毙，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这让默默守望的它们，全部变成了小丑。
    那道身影面对质问，沉默刹那后，开口道：“凰影，不死的火焰已经燃尽了生命路径，哪怕是吾涅槃了数次，也无法归来，甚至是身躯都开始排斥我，所以，能够承载吾的只有……”
    “死亡。”古凰族长喃喃道，残缺的记忆开始逐渐回归，似乎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
    说到这里，凰主声音悠悠，依旧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