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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鄙姓韩,韩闻瑾。”楚越自报了家门。
    “不知韩大人有何见教?”
    “苏珏公子可会做诗?”
    “略通一二。”苏珏声音清冷却透着隐隐的自信。
    入得楚越(韩闻瑾)耳中,宛如天籁。
    “今夜盛宴欢聚,欢乐一时,却总有分别,不如苏珏公子就以‘望’为题赋诗一首。”
    楚越(韩闻瑾)拎着酒壶,一派的洒脱不羁。
    “好。”
    苏珏招了招手,让一旁沈爷准备好纸笔墨纸砚。
    他略一思索,便提笔写下:
    白雁南飞去,隔山千万重。
    残阳青山里,风花雪月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众人凑过来,但见纸上笔锋冷冽,潇洒飘逸。
    “白雁南飞去,隔山千万重。残阳青山里,风花雪月中……”
    楚越(韩闻瑾)念出声来,不禁抚掌赞叹,“苏珏公子好笔力。”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实在不值一提。”
    那时的他到底还带着少年心性,苏珏听闻只是夸赞他笔法卓绝,却丝毫不提文采一事,便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楚越(韩闻瑾)自然听出苏珏语气中的不服,莫名起了逗弄之心,“那就请苏珏公子以‘归’为题,再做一首。”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珏再次提笔写下:
    瑟瑟云归处,潇潇江水寒。
    过尽千帆后,君已至长安。
    “好好好,好一个过尽千帆后,君已至长安!”
    这次楚越(韩闻瑾)抚掌大笑,又连说三声好,他拿起苏珏所做之诗左看右看,甚为满意。
    片刻后,众人同样发出阵阵惊呼。
    “公子好才华!”
    “真是妙啊!”
    “太妙了!”
    更多的金银珠宝被送到台上,但苏珏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嘴角亦噙着淡淡的笑容。
    烛火忽明忽暗,落在苏珏被精心装扮过的脸上,明眸如水,眉厉山远,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雕刻成人。
    而那芙蕖一抹,更是栩栩如生,随着苏珏的每一次秋波横渡,越发的锦上添花。
    能有此际遇能以韩闻瑾的身份与苏珏亲近,楚越兴之所在,也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三清羽童来何迟,十二玉楼仙人飞。”
    “今夜如今尽兴,鄙人赠公子一号可好?”
    落笔书成,楚越(韩闻瑾)再次出声,今夜他志在必得。
    “苏珏洗耳恭听。”
    “玉华,可好”
    “甚好。”
    “你这人,可有什么出处吗?”有人提问。
    “风露九霄寒,侍宴玉华宫阙,亲向紫皇香案,见金芝千叶,碧壶仙露酝初成,香味两奇绝。”
    “我听着倒有些牵强。”
    “我倒觉得是言己修善弥固,手乃杖执美玉之华,带明月之珠。”
    “是吗?不过这玉华二字确实很衬苏珏公子。”
    不在意满堂的人声鼎沸,楚越(韩闻瑾)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对着青莲先生说道,“先生,这舞也看了,诗也做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经过韩闻瑾的提醒,其他人才想起还没定下谁能摘得瑶池仙品呢。
    一时间,又是人声鼎沸。
    “鄙人只有真心一颗,但我可以为你送上金银珍宝无数,任尔索求。”
    同其他人不同,韩闻瑾不紧不慢的走到苏珏的面前,语气十分的郑重。
    其他人都以为他在说大话,金银珍宝无数,哄谁呢!
    还真心一颗,来青楼寻乐之人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这位韩公子,你霸占苏珏公子这么长时间,可一点也不公道啊!”
    “就是,大家都是公平竞争,你别想捷足先登啊!”
    “还有,您别嘴上说说,什么金银,在哪呢?”
    有人出声嘲讽,他可不信这人能拿出多少银钱来。
    “鄙人从不说大话,我愿意为苏珏公子交付我的一切财富。”
    说话间韩闻瑾扬了扬手,一直等候一旁的侍从将五个大箱子抬到了台上。
    待木箱打开,烛火映照着金色的光芒,是黄金。
    整整一万两黄金。
    至此,她已然是得偿所愿。
    其他人也只得摇头叹惋,感叹公子无缘。
    待众人散去,余烬未消,青莲先生亲自引着二人步入早就布置好的房间。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屋里布置的还算喜庆,美酒香料一应俱全。
    可苏珏不由得紧张起来,倒是楚越面色坦然。
    素手垂落红绫账,芙蓉帐暖度春宵。
    那一对红烛亦是垂泪至天明。
    ……
    红烛垂泪,时光易老,岁月未肯停留。
    楚越带着韩闻瑾的身份继续游走于市井朝堂。
    雪落人间,又是那年的除夕。
    今日正逢佳节,人声鼎沸,夜市热闹的灯火烘得人酒气上浮。
    楚越出了府游走在临江县城的街上。
    而苏珏亦在人群中负手闲逛,就好像他们注定会相遇一般。
    满城的烟火炸开去,把夜空都照得敞亮,呼啦啦作响的火花不要钱似的落在了众人头顶,每个人脸上对来年的希冀都被映分明。
    那些挽着情郎胳膊咬耳朵的姑娘们面若桃花,满目柔情蜜意,流转间顾盼生姿。
    整条街上的稀奇小玩意儿顷刻间都成了陪衬,唯有那人群里一份份殷切的期盼,浮到空中凝成了实体,盛放出铺天盖地的璀璨光华,热烈得明目张胆、天经地义。
    果然,楚越脸上带着狐狸面具在摊位前发现了摊苏珏。
    彼时的苏珏一身火红的大氅,里面翻出极致的纯白。
    见楚越身着蓝色衣服,苏珏觉得他很眼熟。
    似乎是韩闻瑾,韩大人。
    可他不是应该在长安述职吗?怎么会在临江呢?
    只是苏珏正要走近,楚越竟然信步走到他身前,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福袋。
    “玉华,新年快乐!”那人摘下狐狸面具,正是韩闻瑾。
    “韩大人怎么没在长安?”
    “史书在人心,不在朝堂。”楚越韩闻瑾摘下面具,说的真诚。
    “所以韩大人这是翘班了?”苏珏同他说着笑话。
    “可以这么说吧。”楚越伸手将福袋系在苏珏的腰间。
    “韩大人,既然有缘遇到了,不如一起去临江的高台看看烟火。”
    “好啊。”
    楚越同苏珏穿梭在人群,他们躲过了几波扑面而来的脂粉浓香,送走了几首唱腔各异的渔家小调,沿途散点碎银。
    苏珏的头上被楚越不情不愿地簪了两三朵鲜花头饰,衣裾轻扬,二人腰间的福袋也跟着摇晃。
    走过了几条街巷,他们可算登了高台,只见满城玉壶光转尽收眼底,夜空千万树繁花如锦,其声色之恢弘,竟把二人都镇得安静了下来,只觉无须多言。
    之后看够了除夕之夜的种种盛景,韩闻瑾将苏珏带回了他在临江的府邸。
    这一住,便是好长一段时间。
    外面依旧下着雪,瑞雪兆丰年。
    这日早晨醒来时,苏珏出门看了院子里的梅花,整个脸在狐裘映衬下显得越发白皙,眉宇间神采奕奕。
    冬日的风吹的人清醒许多,楚越(韩闻瑾)打了个哈欠走了过去。
    “玉华。”
    “嗯?”
    “玉华,你可层看过海上日出吗?”韩闻瑾的声音里有些兴奋和感叹。
    “什么?”苏珏饶有兴味,在新元纪时他是见过的,惊艳到近乎窒息的美感,不知道韩闻瑾描述的又是什么感觉。
    “整个海面和天空都是灿烂的,我见过山顶日出,却从没见过这么近的日出,近的好像……那太阳有了生命,它活过来了……”韩闻瑾手掌压上胸口,尾字轻极,如同自语。
    “那是一种极致的震撼,一种似乎能驱散一切黑暗与寒冷的,灿烂而不灼热的生命力。”
    她的形容让苏珏深视一眼,像生命一般,这几个字包含太多。
    “若玉华感兴趣,有机会韩某带你去看看。”
    “好。”
    苏珏笑了,与韩闻瑾并肩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雪落无声,红梅白雪。
    ……
    红梅白雪匿高墙,二人终有分别。
    十五的前一夜下了大雪,此刻雪已然化了大半。
    韩府上虽有侍女及时打扫,但地上仍是少不了的泥泞脏污。
    肮脏,寒冷,和冰雪琉璃极其不符。
    是夜,楚越从自己的院落中出来,踱步到苏珏下榻的院落——梧桐苑。
    她刚一踏进,烛光月影的窗棂下是苏珏独坐的剪影。
    看样子苏珏还在临窗夜读。
    楚越礼貌敲门,得了苏珏的同意后推门而进。
    此时苏珏坐在窗前的小塌上捧书爷读,旁边是临摹好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