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气派！”宁雾盘腿坐在地上，指着这一排奥特曼问小武：“这些都是谁, 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小武顿时来了劲，年哥跟方媛平常工作忙，他都没人分享, 眼下总算得了机会。
    “这个有两只脚的是赛罗奥特曼，一个角的是他的爸爸赛文，这个是迪迦……”小武介绍时还会做他们的技能的动作，那么多奥特曼，他每一个都能完全记住, 看得出是真喜欢。
    宁雾半仰起头，目光毫不掩饰敬佩，小武见状介绍得更加起劲。
    “那这些奥特曼里你最喜欢哪个呢？”宁雾问。
    “当然是赛文！！！”小武束起胳膊做了赛文的技能动作。
    宁雾点了点头，手指着一个角的奥特曼：“是这个吗？”
    “是！”小武激动。
    两人在小屋里进行了一些“男人”间的交流，方媛敲门：“两位，可以出来吃饭啦。”
    “好的，小方姐。”
    宁雾起身帮小武收拾完地上的奥特曼，一大一小一起下楼吃饭。
    客厅餐桌上摆放了一瓶红玫瑰，年哥趁方媛上楼喊人的功夫放上去的，方媛下楼一看到霎时眉眼笑开。
    年哥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方媛嗔道：“多大年纪还搞这些小年轻的东西。”
    一向严肃正经的年哥出声：“没办法，今天仙女生日，可不得整上点玫瑰？”
    方媛脸上溢出笑容，“贫，什么仙女，妇女还差不多。”
    “有区别吗？”年哥自问自答：“我觉着没区别。”
    方媛被哄得又噗嗤一笑。
    一旁的宁雾拉着小武站在楼梯口，一大一小对视一眼，非常有眼色地在原地停留一会儿，给足了夫妻俩空间。
    直到方媛注意到上面的两人，“下来吃饭了，两个宝贝。”宁雾才扯着小武下楼，方媛拿来筷子一人发了一双。
    “把上次老刘带来的酒拿来，柜台上面的。”
    方媛过生日，三人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酒是好酒，十年的口子窖，度数不低，一杯下肚，胃就开始有灼烧感。他们也没多喝，一人倒了一杯，知道宁雾晚上还要赶回学校，只给宁雾倒了半杯。
    宁雾端起酒杯：“小方姐，生日快乐。”
    两人碰了酒盅，方媛：“谢谢雾雾～”
    餐桌上气氛融融，因为宁雾在，小武都没调皮，以往挑食不吃的蔬菜这次只是皱了皱眉，用筷子夹起一口闷掉。
    宁雾哥哥说了，挑食的不是男子汉。
    ......
    吃完饭宁雾又上楼跟小武玩了一会儿才离开，年哥要喊个代驾送他，宁雾拒绝了，他不想麻烦别人，况且坐地铁回去很快的。
    二号线晚上没白天人多，上车后找个位置坐下。上面的站点牌闪烁，宁雾抬头盯着，等到红灯显示在要下的那站，站起身准备离开。
    到站时地铁会减速，他因为提前起来，没站稳往后踉跄半步险些跌倒，连忙扶住柱子，身后的女生小声说：“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宁雾转回身，发现是自己的塑料喇叭，立刻弯身拾起，紧紧攥在手心里。
    小黄喇叭有些凉，宁雾用体温捂热：“谢谢。”从车门出去前对女生说了句。
    明显感到有些不清醒，与口子窖相比，那天喝的啤酒简直是兑水饮料。他一路吹着风回宿舍，经过图书馆时停了一下。
    好像把书包放在自习室了。
    记不清了，但应该有这回事，不然他不会有这种印象，宁雾确信。于是他从西门进去综合楼，晚上九十点，走廊空旷，教室都没有人，他莫名生出一种心虚，直到抵达东门。
    清润的双眸浮上一丝疑惑，宁雾缓缓站定，抿了抿唇。
    自习室，在哪里来着？
    综合楼设计非常合乎寻常，外表赛博朋克，里面像迷宫一样。四楼教室不在四楼，要从四楼上半层楼梯。
    宁雾扭头又在综合楼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后走累了只能放弃原路返回。
    说是原路返回，其实是他一直往一个方向走。
    只要他走到走廊尽头就总有能出去的门。宁雾眼睛弯了弯，非常自信地一路往北到达北门。
    好消息：终于找到出口。
    坏消息：北门正好是从图书馆出来的必经之路，所以需要刷校园卡，但他没带校园卡，只能蹲在旁边静静等一个有缘之人把他带出去。
    ……
    一楼门禁处的红木桌角边露出一个黑色的毛茸脑袋，刚自习完的谢寻屿路过余光瞥见，以为自己眼花，转过脸正视一眼。毛茸脑袋还在往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
    那么圆的脑袋他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谢寻屿停顿片刻，走上前看着角落处盯脚尖的阴暗蘑菇喊了声：“宁雾。”
    宁雾转过身，视线往上对上谢寻屿寒铁般的眸光，眼睛一亮：“老公。”
    瞬间，谢寻屿下巴绷了一绷。
    有些东西隔了一层网线可能还好，但落在现实里显然有些超过。
    谢寻屿下颌绷紧，半拢的黑眸细看正在闪动，用冷淡的语气问宁雾：“你蹲在这里做什么？随机吓死路人挑战？”
    宁雾垂眼反应了一会儿，紧接着眉尖愕然扬起，轻“啊”了一声，温和的声音充满歉意：“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谢寻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他凝着宁雾，眉骨几不可察地往上蹙了蹙，喟叹：“又喝酒了。”然后伸手将人从桌子里拔出来。
    宁雾脸颊酡红，明显比那天晚上醉的更狠，被拉起来时因为惯性往谢寻屿身上撞了一下，掌心按在谢寻屿小臂。
    “碰瓷？”
    宁雾：“……”
    楼上响起图书馆阿姨催促赶人的声音，眼下是闭馆期间，谢寻屿从兜里掏出校园卡，滴往刷卡区一刷，带着宁雾离开了综合楼。
    虽然不太清醒，宁雾还是维持礼貌道了声：“谢谢。”
    谢寻屿目视前方，声音不咸不淡：“不用，带醉鬼出图书馆是热心市民的职责。”
    说完，“热心市民”谢寻屿找了一个长凳，把宁雾安置在上面。图书馆后门正对南湖，晚上湖面吹来的风凉嗖嗖的，正好能帮人醒神。
    他扭开矿泉水瓶把剩余最后一点水喝完，瓶子扔到垃圾桶里，正想问宁雾能不能自己走，一低头发现宁雾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准确来说是他的腹肌，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盘算些什么邪恶的想法。
    谢寻屿诡异地沉默了会儿。
    果不其然，还没等三分钟，某醉鬼就忍不住向他的身体探出罪恶之手。
    “可以吗？”宁雾仰头一脸跃跃欲试。
    谢寻屿：“……”
    谢寻屿不知道的是从那天看完他的腹肌照，宁雾一连几晚做梦都是限制级别的内容。
    “可以什么？”谢寻屿明知故问。
    宁雾坦诚得让人害怕，“摸你的腹肌。”
    反正是做梦，不摸白不摸。
    谢寻屿：“……”
    “不…说话的话，就当作默认了。”宁雾眼尾绯红连成线，虽然是做梦，抓住谢寻屿衣角时手还是在颤抖。
    谢寻屿依旧沉默。
    他没组织好语言。
    泛着凉意的手一点一点往他的衣服里钻，像是试探也像是宁雾梦境成真的小心翼翼。
    终于碰到。
    宁雾激动得耳朵脖子都红了。
    ……
    “你摸完了吗？”谢寻屿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门禁还剩不到十分钟。
    “等一下。”宁雾抿起下唇。
    下次再能梦到给摸腹肌的谢寻屿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能多摸一会儿是一会儿。
    宁雾两只手都放了上去，惊异：这手感也太真实了叭……像真的一样。
    但应该不可能是真的，虽然他醉了，但最起码的思考能力还是有的。
    现实里谢寻屿怎么可能让他这样冒犯？
    谢寻屿垂目盯着宁雾的后脑勺，“宁雾，你是不是就喜欢我的身体？”嗓音寒凉，明显不太高兴。
    “喜欢。”
    谢寻屿唇线抿直，攥住人的手腕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宁雾眨了下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有所感似的往月亮方向望去，低声喃喃：“要天亮了……”
    梦也要醒了。
    很轻的一句，被谢寻屿一字不落地听去。
    谢寻屿顿了片刻，没纠正宁雾那是月亮不是太阳，捉住他作乱完的手问：“可不可以自己走？”
    “可以的。”宁雾下意识回复。
    谢寻屿没信一个醉鬼的可以，抄起胳膊直接单手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快步往宿舍赶。
    距离门禁还有不到五分钟。
    以宁雾走两步顿一步的速度，必然赶不上，还会拖慢他的速度。
    谢寻屿一直将人抱到宿舍楼下，才把要被颠睡着的宁雾放下。他架着人的胳膊，上楼敲响304的宿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