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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外室 第113节
    谢夫人忙不迭从圈椅里起身,她抬手,颤颤巍巍去摸谢子慎的脸,“你的兄长,和那林莺娘狼狈为奸,都不是个好的。子慎,你从前都是叫他们给骗了……”
    谢子慎幼时最是崇拜谢昀这个兄长,日日跟在他后头。
    谢夫人顾忌着他,总是不方便对谢昀下手。
    她还得顾念着自己在外头贤德的声名,也不好对着谢子慎挑明,明目张胆说谢昀的坏话。
    是以他养了个格外天真的性子,瞧不出这高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只觉得母亲慈爱,兄长严厉,与寻常人家无异。
    如今才叫谢夫人挑破。
    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谢子慎眼神悲痛,“母亲为何不早告诉我?”
    “傻孩子,母亲早告诉你,也要你肯听啊!”
    谢夫人慈爱地看着他,话里尽是无奈,“你幼时总说大哥哥好,大哥哥好。母亲提醒你,叫你离他远些,你都不肯。我说这些,你如何会听?好在你如今是清醒过来了,往后在他面前,咱们母子俩都要警醒着点,万万不要再叫他坑害了去,知道吗?”
    谢子慎在她手心里默默点头,“母亲,儿子以后都听你的。”
    这厢母慈子孝,那厢成安殿里却是剑拔弩张。
    满殿的宫人都叫林莺娘屏退了出去,只留了采雁和兰秋两个,现下也是瑟瑟发抖跪伏于地,等着上面的雷霆之怒落下。
    林莺娘已被谢昀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他伸手,一把擒住姑娘的脖颈。
    “林莺娘,你好大的胆子啊!”
    林莺娘做的那些事,瞒得过众人,骗不过他去。
    平阳公主为何姗姗来迟,那方寻雁又是为何落的水,这桩桩件件,皆是出自林莺娘的手笔。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微微用力,姑娘细长的颈犹如白鹤,在他手里轻易便可折了去。
    林莺娘叫他擒得透不过气,只能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溢出音来,“我……我是成安公主,侯爷……侯爷杀了我,又岂能脱身。”
    谢昀眉头微微一挑。
    真稀奇。
    一向乖顺的鸟雀竟生了胆气,要来啄豢养它的主人。
    手里的姑娘还在抵死挣扎,“再……再说……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侯爷啊!”
    他终于松手。
    姑娘死里逃生,一瞬间松懈下来,捂着脖颈大口喘气,下颌却又被他缓缓挑起。
    姑娘害怕极了,眼睫都是慌乱的,颤抖着不敢看他。
    便有那么一只手,擒着姑娘的颊,硬生生将她掰了过来。
    “你说是为了我?”他语气极是意味深长,“那你倒说说,是怎么为的我?”
    林莺娘的眼睫止不住的颤,她强装镇定,“那平阳公主哪有方寻雁好用,侯爷不是想整治卫青黛母子吗?那方寻雁恨卫青黛恨得咬牙切齿,她嫁过去,必定闹得谢子慎房里乌烟瘴气,不得安宁。那卫青黛疼她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一番也是算剜了她的骨肉,不是吗?”
    她说得极有道理。
    但是谢昀知道,这不过是她妄图辩解的话。
    她有旁的私心。
    谢昀几乎立刻便猜出来,“你想护着平阳公主?”
    他深深看他手里挣扎求生的姑娘,“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护着她?”
    谢昀猜得没错。
    林莺娘是想护着平阳公主。
    她自幼便将平阳公主当做了自己泥沼里翻身的念想,她想护住的,不过是自己幼时心底里那一点镜花水月的念想。
    第152章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是。”
    左右被谢昀猜出来,林莺娘也不打算再瞒,“我只是不想她受伤。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万般宠爱娇养大的公主,金枝玉叶。”
    而自己是泥沼里翻身的野草,叫人揉圆捏扁了也能挣扎活着。
    便如现下。
    她虽名为这世上最尊贵的成安公主,可是阖上门来,却是他手底下一只随意便可操纵生死的鸟雀。
    她当然现下应当做什么才能保全自己。
    于是眼睫轻轻一颤,姑娘便在他手底下盈出满眼的泪来,“是莺娘错了,莺娘一时糊涂,这才忤逆了侯爷的意思。侯爷便饶了莺娘这回罢,我再也不敢了。”
    求饶没有用。
    面前的郎君面冷心也冷,看着她的眼里都透着彻骨的寒。
    她忍不住哆嗦,眼眸转了几转,到底是狠下心,“侯爷若是实在生气,要杀要剐,莺娘都受着,绝无怨言。”
    她说着,颤颤巍巍闭上眼,一副凛然赴死的模样。
    林莺娘在赌。
    自己好歹伺候了谢昀这么些日子,总有些感情罢,她想。
    何况自己从前这招法子最好用,料想现下也应当一样。
    可是谢昀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的妄想。
    “好。”
    他出乎意料,应得格外干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林莺娘眉眼一跳,立即睁开眼来。
    面前的郎君好生无情,看透她的眼底都泛着凉薄,他还好心来问她,“你想要怎么死?自缢,还是毒酒?”
    手底下的姑娘吓坏了,含着泪眼缓缓摇头。
    她不想死。
    他看不见。
    “不如就天仙子罢。”他当真好心,耐心向姑娘解释,“这天仙子少量饮用毒性并不大,不过置人昏睡而已。但若是整瓶灌下去,肠穿肚烂,死状可怖得很。”
    说完,他松开擒着姑娘下颌的手,转身吩咐底下跪着的兰秋,“去,将那瓶天仙子取来。”
    是那瓶林莺娘宫宴没用上的天仙子。
    她本来预谋拿这个去害方寻雁,毕竟她在冠礼上蓄谋要害自己,林莺娘自然是想以牙还牙,将这害人的天仙子用回她的头上。
    但那方寻雁委实可怜。
    还没等林莺娘出手,便叫满堂宾客收拾了个齐全,后来又被坑害落进了湖,林莺娘这瓶天仙子自然是没用上。
    没想到此时却叫谢昀想起来,要用在自己头上。
    林莺娘此时心里不可谓不胆战心惊。
    兰秋自是不敢忤逆谢昀的意思,那瓶天仙子很快便呈了上来。
    谢昀拿着送到林莺娘面前,“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替你灌下去?”
    姑娘面色白如雪,身子轻轻颤。
    “侯爷……”她看着面前的天仙子,抖如筛糠,又扬起泪盈盈的眸子来看他,期望谢昀看在她如此羸弱可怜的模样不要杀她。
    但郎君却是向前,目光冰凉,“怎么?不愿喝么?方才不是还说要杀要剐都受着,绝无怨言,难不成都是骗我的?”
    他将姑娘逼直绝路,退无可退。
    “既然你不想自己喝,那我便喂你罢。”
    他又要来擒她的颊。
    没擒住。
    姑娘腿脚一软,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决然赴死,什么大义凛然,她是这世上最没有骨气的小人,只消能活着,无所不用其极。
    就如现下,她死死抱住面前郎君的腿,哭嚎着声哀求,“我错了,我错了,侯爷……我还不想死……不要杀我……”
    她哭得绝望又可怜。
    不是寻常假模假样的滴两滴,而是切身处地的惶恐和害怕。
    她怕自己当真就此丧了命。
    郎君向来容止端雅,被人抱大腿的事属实是头一遭,他脸色由冷转黑,板着脸呵斥林莺娘,“松手!”
    姑娘不松。
    不止不松,还越发抱紧了些。
    她一向无赖至极,何况事关她生死性命,她越发不顾忌。
    郎君的脸越发黑,冰冷冷要挟她,“再不松开我剁了你这只手。”
    这样威胁的话不顶用。
    林莺娘心里算算,这是第多少回他要剁了自己的手了?数不清,总归自己的手还在胳膊上好生待着。
    再说了,手和命相比,还是命更重要些。
    林莺娘不肯放,谢昀拿她也没法子,他是谦谦如玉的世家公子,总不可能和个姑娘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更何况底下两个宫婢都看着,他定远侯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昀的脸色黑了又黑,到底是压抑心中火气,沉着嗓子出声,“你松开,我不杀你。”
    “真的?”
    抱他大腿的姑娘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