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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外室 第156节
    那人所猜不假。
    林莺娘敲登闻鼓,的确是为着昔太子殿下当年一事而来。
    很快,宫里的天子便得知了消息。
    宫门大开,一群内侍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走到跪着的成安公主面前,低眉顺眼躬身请人,“殿下,陛下正在承天殿等着殿下。”
    成安公主起身,跟着内侍走进了巍巍宫城。
    谁也不知道那日成安公主进宫,天子与她说了什么。只瞧见两个时辰后,有宫里的鸾轿将成安公主送出了宫城。
    宫城外自有公主府的马车候着。
    林莺娘下了鸾轿,掀帘上马车,里头有人正等着她。
    林莺娘在他身边坐下,没好气地揉着跪疼的膝盖,“侯爷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找人缝个垫子垫在膝盖上呀!”
    她今日可算是跪疼了,先是在登闻鼓前跪了半个时辰,后来面见天子,又跪了两盏茶的功夫。
    若是从前倒也罢了。
    她现在被娇养得细皮嫩肉,哪里还能承受这样的苦楚。
    更何况,她一贯是如此的。
    受了丁点委屈都要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叫他知晓,不然自己这份委屈不是白受了么?
    好在他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也能容忍她的娇气。
    甚至马车里就备好了活血化瘀的伤药。
    谢昀拉开她的手,取了那伤药来亲自替她膝上上药。
    马车里暖意融融的。
    姑娘的裤腿撩到膝上,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来,也不打紧。
    她半点不会羞涩,还故意晃悠着,颐指气使的吩咐他,“还有这里,这里也还没涂上呢!”
    将得寸进尺的派头体现得足足的。
    只是再好的脾气也有限度,在姑娘数次刁难下,好脾气的忍耐也消失殆尽。
    谢昀搁下手中的伤药,沉着一双眼看着她。
    他什么也不必说。
    姑娘审时度势得紧,当即将裤腿放下,亲亲密密来哄他,“侯爷涂的药就是好用,这一会儿功夫,膝盖就不疼了呢!”
    她笑嘻嘻,又甜言蜜语,任是谁也不能对着这样的脸发脾气。
    唔。
    倒是也有例外。
    从前的谢昀可以。
    那是个生人勿进的主儿。
    好在,在她的软磨硬泡的不懈努力下,铁骨硬肠也化成了绕指柔。
    林莺娘很是得意。
    她看得出来,谢昀喜欢自己。
    她是最通晓男女之情的姑娘,如何看不出他眼底不易觉察的宠溺,那是只有对心上人才有的不同。
    她又是最睚眦必报的姑娘。
    从前谢昀算计她的事她都记在心里,如何能不趁着现下他对自己的宠溺和不同使劲折腾于他。
    于是,姑娘早起赖床要郎君抱,衣裳也惫懒,要郎君伺候着穿。
    采雁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姑娘嚣张跋扈,生怕下一瞬谢昀生怒,姑娘细白的脖颈便被拧断了去。
    好在郎君没有生怒。
    他大部分时候都有极好的脾气。
    当然,姑娘若是做得实在太过,他一个眼风看过来,审时度势的姑娘自己就偃旗息鼓了去。
    而后过了半晌,觑着郎君的神色又接着得寸进尺。
    她是打定要将折腾谢昀贯彻到底的。
    但凡谢昀过来,或闭目养神,或坐案看奏章,姑娘总来搅扰他。
    搅扰得他烦了,便将姑娘一把捞起,丢去榻上,她呜咽出声的时候比搅扰他的聒噪动听。
    那是在躺椅闭目养神的时候。
    坐案看奏章时,他便饶有兴致地将姑娘捞进怀,不拘手头上拿着什么,同她一起看。
    姑娘是识得字的,但公文艰涩难懂,他便一字字解释与她听。
    姑娘听懂了,有时也有自己的见解与见地,便如同那摊丁入亩的新政。
    她的心思玲珑,并不止于后宅争斗。
    给她一番广袤天地,她便是能遨游九天的凤凰。
    她边说也会边看谢昀神色,“侯爷,我说得对吗?”
    “对。”
    他对她的欣赏也向来摊在面上,“比内阁那群老顽固想得周全。”
    “那是。”
    姑娘禁不得夸,一夸尾巴便要翘上天。
    “我是谁呀?我可是杨柳儿。”
    她又傲娇又得意,叫面前的郎君俯首将唇堵住,那声杨柳儿也被迫止于唇齿之间。
    免不得又是折腾一夜,他有极好的精力和耐心,叫她身心俱疲。
    翌日疲惫着眉眼掀帘起榻,
    本该上早朝的郎君却没走,负手立于窗前,听见她起身,才回头看她。
    风雨初歇,天色阴沉得紧,他将那沉沉天色尽掩于身后,看过来的眉眼有疏朗的笑意。
    “殿下。”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榻上的姑娘,“进朝堂,封侯拜相,将臣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他细数着她曾说过的话,在姑娘呆滞懵懂的眼中轻轻一笑。
    “殿下的愿望实现了。”
    第207章 欺君之罪,你可认罪?
    明景二年。
    年关刚过,病榻上的天子便下了罪己诏,举世哗然。
    虽然罪己诏中通篇而下,都是新帝在以最谦卑的姿态深刻反省自己的过失,是他的无德与无能,才致各地民怨四起,天下动荡。
    到最后尽皆化成一句——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但谁都知道这时候天子下罪己诏是为着什么。
    这无异于变相承认了先皇当年迫害昔太子殿下的真相。
    但新帝身为人子,怎能同天下人一般商讨自己的生父,于是只能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没办法啊!
    大势所趋,他一个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的天子又能改变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改变。
    甚至撑着苟延残喘的身子坐于案桌之后,亲笔写下那封令世人哗然的传位诏书。
    写到最后,他颤抖着手,将传国玉玺盖在了诏书之上。
    而后才似卸下了重负般瘫倒在圣椅上,重重落下的手宣告着他的离去与落幕。
    史书记:
    明景二年,天子驾崩,传位于昔太子殿下之孙,成安公主殿下,是为女帝。
    这是大鄞朝建国以来第一位女帝。
    百姓哗然,朝堂亦是动荡,有不少顽固老臣带头反对,说“女主临朝,非国之福”。
    甚至拉上谢昀,“谢大人,此事关乎国家社稷,大人可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原以为谢昀会站在自己一边。
    却未料待那女帝上朝来,谢昀竟是带头跪地参拜,朗声山呼,“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莺娘看着丹陛底下跪着的谢昀,恍如惊梦。
    她从未想过,当时随口而出的一句妄言竟成了真。
    ——她是没有成为封侯拜相得男身,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女帝。
    如今她和谢昀两人可是浑然掉转了个儿,岂止是将他踩在脚底下,自己现下是君他是臣,他得反过来依附攀交自己才是。
    谢昀当先。
    满朝文武大多是趋炎附势之人,都跟着跪地,山呼万岁。
    只有小部分执拗不肯的,也叫身边谢昀早已安排好的官员蛮横拽着一同跪了下来。
    万般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她是先帝临去前亲自传诏立为的君主。
    又是昔太子殿下的唯一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