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苡安招呼丁香给她熬了一碗安神汤,喝完继续睡了,彼时,她无比想念萧北铭的怀抱。
被他宽阔而又温暖的怀抱抱着,到底会睡得安稳些……
苏苡安刚刚睡着,又被丁香叫醒了,宫里传召,她只能黑着脸,带着起床气和萧晏入宫。
萧晏一进来,就往萧昀的怀里冲,
“皇爷爷,我好想你啊,听我娘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萧昀眼眶一热,这孙孙,怎么这么暖心啊。
明明他白日里才受到死亡的威胁,现下不但不跟朕诉苦,还反过来关心朕……
“乖孙儿,皇爷爷已经好了,你快离皇爷爷远一点,别把天花传给你。”
萧昀眼神示意苏苡安把孩子抱走。
苏苡安本来是带着起床气来的,当她看到顶着一脸痘子的太子,起床气当场就散了。
想想这位长得还算好看的太子,以后就要变成麻子脸了,她硬是把两辈子所有的伤心事想了一遍,才憋住没笑。
彼时,萧北铭冷冽的目光看向太子和宁王,
“你们两个都看见了,晏儿无碍,小脸儿白白净净的,一颗痘子都没有。”
萧景泰竖眉瞪眼,朗声道,
“一定是长在身上了!父皇的痘子不就长在胸口了吗?”
萧晏二话不说,当场就爽快地脱了单衣,连鞋袜都脱了,只给自己留了一条亵裤。
浑身光洁,就脚丫子上一疤,是他从前爬树的时候刮的。
萧北铭恭敬地冲上抱拳,
“请父皇明鉴,晏儿没有得天花,只是他生在北疆,天生怕热,夏季容易发热晕厥,长痱子而已。”
萧景泰目眦欲裂,暴躁狂吼道,
“萧北铭,你胡说八道!
一定是萧晏的天花爆发得早,你提前找了鬼医婆婆给他治好了!”
萧北铭一个眼神送过去,八旬老妪站出来,说她作为鬼医婆婆的台词,
“皇上,老身是能治好天花,但是,却治不好天花留下的痘疤。
老身也敢说,这天下,谁都治不好天花痘子留下的坑洼。
这位小殿下,浑身一个痘疤都没有,绝对没有得过天花。”
萧北铭扫视了在场所有的太医,
“敢问各位太医,你们可能祛除天花留下的痘疤?”
太医们纷纷摇头。
萧景泰一看此情此景,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他,就更加癫狂起来了,他无法接受自己以后变成一个麻子!
萧景泰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朝着‘鬼医婆婆’咆哮着冲了过去,
“你个冒牌货,在危言耸听什么!”
萧北铭一个箭步,挡在了老妪的身前,大长腿飞起一脚,把太子踹飞。
萧景泰远远落地,摔得浑身生疼,他捂着疼痛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吼道,
“萧北铭!你竟敢刺杀本太子!是要谋逆吗?”
萧北铭立即回怼,
“你想杀死父皇的大夫,是何居心?”
萧楚钰见状,被害妄想症发作,吓得连连往后躲,躲到了苏苡安的身后:
二皇兄这么有力量的一脚,若是踹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得吐血而亡了。
二皇兄实在是太生猛了,他先是在军营里敲了宁王五十军棍,又当着父皇的面踹太子一脚,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随便找个理由,拍我一巴掌顺手的事儿……
彼时,苏苡安表面淡漠看客,心中却骄傲地竖起了大拇指,为萧北铭点了个赞: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踹人的姿势就是帅!
第193章 中登老登
萧昀眼看着太子挨了萧北铭这一脚飞踹,内心不由地喊了一句:
踹得好!
竟然想掐死朕的大夫,安得什么心啊!
你个逆子!
萧昀到底是心软,他顾念皇后刚刚逝去,太子的丧母之痛,没有对殿前失仪的萧景泰动怒,只是递给夏公公一个眼神。
夏公公会意,立即叫来了御前侍卫把疯癫的太子架走了。
萧昀又对苏苡安说,
“镇北王妃啊,你送晏儿回府吧,他身子骨不好,还病着,明日就不用进宫给皇后守灵了。”
这么好看懂事的小孙孙,若是感染了天花,从此变成麻子可如何是好。
萧晏特别灵巧地跪地谢恩,
“多谢皇爷爷~”
萧昀又转头,看向萧北铭,
“北铭,你送他们母子回去。”
皇上体恤他们母子今日受到了围剿的惊吓,觉得有必要让镇北王去安慰他们一下,给他们一点说话的时间。
要不然,今后的七日皇后大丧,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苡安给皇上行了告退礼,又瞥了一眼太子才退下。
这次,她的目标就是噶掉皇后,把太子变成麻子,纯属意外收获。
三个人一上马车,萧北铭就把苏苡安揽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深情款款道,
“我好想你啊……”
苏苡安环着萧北铭的细腰,脸颊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我也很想你。”
这几日的分别,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个拥抱里。
萧晏默默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腹诽着:
这中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南疆领兵啊?
整日跟我抢娘亲,你没有自己的娘亲可以抱吗?
整日抱我的娘亲作甚,真是烦死了!
萧晏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期待,将来这中登去南疆了,自己就会有许多年都见不到他。
等过十年八年他再回来,自己就长大了,就再也不怕他了。
他再敢抱我的娘亲,就把他从窗户上丢出去!
萧晏默默地扭头看车窗,判断这个尺寸能否把这个讨厌的中登丢出去。
结论是,不能,这个中登块头太大了,要从车门丢出去才行。
然后,萧晏就垂眸看自己摊开的小手,臆想这只手什么时候才有力气一把把他拎起来……
三个人回到了安康郡主府。
苏苡安打发萧晏自己回去睡觉,她却是没时间补觉了。
天已经快亮了,他们两个马上就要进宫去守灵了。
这之前,她还有事情要跟萧北铭提前知会,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萧北铭不解,“什么?”
苏苡安抿唇一笑,
“嘿嘿,我不想给皇后守灵,我想自己下点药,造成滑胎的样子,你到时候配合我演一下。”
萧北铭就像被雷轰了一样,整个人僵了一瞬,倏尔提高了声音,
“滑胎?!你有了吗?”
苏苡安:……
是我的表达能力出问题了,还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障碍了?
苏苡安赶忙给他顺顺胸口,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没有孕,只是,想逃脱给皇后守灵,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要不然,灵前跪上七日,我双腿就要跪残废了。”
萧北铭还是很紧张,拉起了她的手,蹙眉道,
“伪装滑胎,那岂不是会伤身子?你先别忙着吃药,我们再想想办法,还有点时间。”
苏苡安抬手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你放心,就是用点药,提前来月事而已,不伤身的,反正,每个月都要痛一遭。”
时间急迫,萧北铭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陪着她配药。
熬药的时候,两个人聊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苏苡安问道,
“你说,父皇能查出来是东宫一党把天花传给他的吗?”
萧北铭摇摇头,
“谋害天子,可是灭九族的大罪,皇后连自己都灭口了,怎么还会留下相关的知情人员?”
苏苡安一脸失望,
“那太子岂不是死不了了,真是遗憾。
不过,围攻镇北王府的是太子的护卫军,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会不会因此废了他?”
萧北铭表情凝重,
“皇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她的身上,以死谢罪了,咱们又都还活着,我觉得,太子是可以脱身的。”
苏苡安义愤道,
“皇后一封绝笔信说揽罪就揽罪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刘冉可还活着呢,他都说是奉太子教令来围剿镇北王府的,裴思远可以作证的。
他们可是来镇北王府灭门的,这么大事情,是皇后一封绝笔信就能揽过去的吗?
父皇若是不处置太子,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萧北铭长叹一口气,
“父皇心软,发妻用命求他,皇后的母族又是簪缨世家,权倾朝野,父皇应该会给他们这个颜面。
太子是嫡长子,他生来就拥有父皇的偏爱,是父皇精心培养了快三十年的储君,不会因为一件事,说废就废。
而我,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母族没权没势,从小守边关,用命在沙场搏了十年,才换来父皇对我的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