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贺韵笙就恍惚了一下。
不得不说,清月整个人都长得十分扎眼, 尤其是那头银白中带着钻石般璀璨光辉的头发。而在头发之外, 清月的五官也尤其精致漂亮, 让人不由得从内心感到赞叹。
贺韵笙将视线从清月身上移开, 看着贺云舒,神情顿时更加微妙。
贺云舒倒是非常坦然,“是我在海明市认识的朋友。”
海明市?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啊。
贺韵笙神情微妙地问, “只是朋友?”
“当然只是朋友啊。”贺云舒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哥。”
而贺韵笙已经走到清月身前, 仔仔细细将清月又打量了两遍,并且自我介绍道, “我是云舒的兄长。”
清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你。”
然后他们互相对视着,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清月总算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恍然大悟一般伸出了手, “你好。”
贺韵笙与他握了手,“你好。”
在这个过程之中, 贺韵笙的表情始终微妙,“清月先生你今年多大年纪,出身如何,家里父母是否尚在?”
贺云舒顿时将自己的兄长往后一扯,试图将贺韵笙和清月分开。
而清月还浑然不觉,老实回答道, “父母在我出生前就不在了,我今年刚刚五十岁。”
五十?
这个答案让贺韵笙有点懵。
“行了,哥。”贺云舒已经将贺韵笙给推入了房中,省得这个兄长又关心些有的没的,“你先好好休息着吧。这次我们为了把你救回来,清月也是帮了不少忙的,你别一醒过来就问东问西。”
“把我救回来?”这个措辞让贺韵笙感到困惑,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感冒发烧。
贺云舒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就在昨天晚上,你把你的手下们都给开除了。”
说完这些,贺云舒就再度离开了这房间,留下自己的兄长在那里一个人风中凌乱。
很快,贺韵笙开始给自己的部下们打电话。
在得知自己确实将他们都给开除了的事实之后,贺韵笙几乎再度昏迷过去。
贺韵笙只得又继续打了无数个电话,确认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然后又焦头烂额的努力弥补,十分忙碌。
这么一忙碌起来了,他自然就无法再去关心自家弟弟带回来的那些朋友们了。
……
贺云舒站在门外,看着自家兄长这无比忙碌的身影,耸了耸肩膀。
他原本并不想要这么残忍,是想先让贺韵笙好好休息一阵,再告诉对方这些一团乱麻的事实的,然而——嗯,这样也好。贺韵笙越早知道,弥补起来也就越容易。
贺云舒回过头,看着清月,又没忍住流露出一点笑意。
“笑什么?”清月莫名其妙。
“你今年刚刚五十?”贺云舒笑着表示,“你真的比段飞舟那个小子还要年轻啊。”
清月微微皱起眉头,“刚刚五十又怎么了,你不是只有二十多吗,我至少比你要成熟。”
这句话几乎让贺云舒乐不可支。
贺云舒又问他,“你父母还在的时候,活了多少年?”
“……大概十万年吧。”
虽然贺云舒猜到清月的种族应该十分长寿,这个答案还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十万年的寿命,这真的是太过夸张了。
而相比之下,清月的五十岁,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宝宝。
贺云舒忍不住又伸出手,默默清月的脑袋。
清月有些意外,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贺云舒很快将手收回,那速度就像是突然被针给扎了一下似的,末了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红。
虽然他曾经说过摸头是因为觉得对方可爱这类的话……但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想要表达清月可爱的意思。
可清月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清月甚至也伸出手,摸了摸贺云舒的脑袋。
贺云舒抬起头,震惊无比地看过去。
“贺云舒,”只听清月坦坦荡荡地说,“你也十分可爱。”
说完这句话,清月转身回头,心情十分愉悦地走到了客厅之中。
贺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究竟将摸头给当成了怎样的一种行为?猫咪之间互相舔毛那样吗?
……
当夜,就如同还在别墅里时那样,他们每个人都被安排进了单独的一个房间。
贺云舒早早的卸了妆,洗了脸,躺在床上,卸去了一天的疲惫。
熟睡之后,他十分难得的做了一场梦。并不是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跑到别人的梦里,而是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梦。
梦中,父母与兄长都在。
梦中有贺云舒所喜欢的一切。最喜欢的那件小裙子,最喜爱的竖琴,最喜欢的音乐,最美味的甜食,还有清月。
为什么会看到清月呢?梦中的贺云舒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十分高兴地走到了清月的身边。
清月温柔地笑着,伸手摸了摸贺云舒的脑袋。
贺云舒抓住了他的这只手,用力握住,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贺云舒。”清月勾着嘴角微微地笑着,认真地看着他,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不知为何,这个梦中的清月的笑容,有一种特别迷人的感觉,勾得人心中不由得弥漫出了一股痒意。
贺云舒站得更近了一下,将清月给拉过来,凑近了对方那雪白的脖颈……
就在这一瞬间。
梦中的清月突然僵了片刻。
然后清月猛然抬起头,高声喊道,“贺云舒!”
贺云舒连忙往后跳了半步,一下子差点被吓醒了。
清月神色焦急,正准备说点什么,然后又注意到自己和贺云舒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神情中顿时泛起十二分的困惑,“你今天晚上在梦里梦到我了?你为什么拉着我的手,你准备在和我梦里做什么?”
贺云舒脸色发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
他总算理解自家兄长之前被自己活生生从梦里吓醒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本来好好的做着一个梦,梦中的人突然间就变成了真实的对方,还有比这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还好清月并没有纠结之前的问题。既然贺云舒本来就正握着他的手,他便反手将贺云舒给握得更紧了一些,焦急地表示,“你快跟我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贺云舒此时彻底清醒过来,心情无比复杂地问他。
清月道,“我们这次和你一起过来,只有那个吸血鬼留下了。”
贺云舒疑惑,“烈恩先生出什么意外了吗?”
“他并没有留在你的别墅里面,而是一直在私自行动。”清月脸色铁青地说,“我直到今天晚上,才在他的梦境里面发现了不对。”
烈恩的梦境?
贺云舒还没有理清楚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就感觉清月握着自己的手一用力,视野之中的景象顿时接连变化。
他就像是是被清月拽着飞翔,穿过了一层又一层幕布。
不同于之前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段飞舟心中行走,此时此刻,贺云舒明显感觉到,这是单凭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清月拽着他,竟然不断在不同人的梦境之中跳跃。
不知道多久之后,清月终于停了下来。
贺云舒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充满阳光的森林,以及那个熟悉的古堡。他被清月带领着,竟然真的再度来到了烈恩的梦中。而此时的烈恩距离他们,何止十万八千里?
做到这件事情之后,清月显然也有些疲惫,“这里是他的深层意识。我们要到他的表层意识中去,看到他目前的情况。”
既然清月已经这么累了,接下来自然只有贺云舒代劳。
贺云舒叹了口气,拉着清月,开始在烈恩本人不同层次的心灵画面之中跳跃。因为之前在段飞舟心灵中的经历,这类事情他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烈恩心中最表层的那个意识。
此时此刻烈恩是清醒的——烈恩此时所见到感受到的一切,都在这个最表层的意识之中。虽然相隔万里,但贺云舒和清月依旧可以用这种方式了解烈恩的遭遇。
烈恩此时正行走在一片戈壁之中,前方站立着一个人影。
在看清那个人影的瞬间,贺云舒的表情顿时变了。
是向杉。
向杉在月色下抬着头,神色冰冷,看着烈恩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烈恩笑了笑,“这并不困难。你之前使用过我的血之本源,不是吗?虽然之后你又用某种方式,将我的血之本源给藏了起来——但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中使用过一次,我就能感觉到你在哪里。”
“原来如此。”向杉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下落告诉其他人?单独过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烈恩沉默了片刻,心情十分复杂,“我想劝你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