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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25节
    一时竟有些失语。
    “我忘了……”就听仇泷月继续道。
    胡悠悠听到这回答心头一梗,几乎要吐出血来。
    “你既做出防备,想必心里清楚,可否告知一二?”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冷意。
    胡悠悠心中暗骂:你要杀我,还管我要原因!
    世人皆以为仇泷月堕魔后专门斩杀正道天骄,而她却隐约猜到了真相——归臧魔尊杀的,是那些曾入过上清圣地、品过肉灵芝的人。当年,她迷惑了玉虚派最优秀的大师兄,随其进入圣地,品尝肉灵芝,自此修为突飞猛进,早早突破渡劫期,成为观海派长老之一。
    这原因,她不敢提。肉灵芝,必是他的禁忌。
    “算了。”仇泷月淡淡道,似乎对答案并不执着。
    他微微抬了下手,袖中闪过的寒芒让胡悠悠目眦欲裂!
    眼看拖延无望,胡悠悠腰间的锁链骤然飞出,七个铃铛组成法阵挡在身前,而她本人则急速后退。与此同时,飞遁逃命的她仍不甘心地喊道:“求你,让我死个明白……”
    “为什么……”她刚刚看出来了,归臧神魂有异。她想起关于他入魔的传说,一旦他去思考,神魂受了刺激必然动荡。
    “既然你这么执着于为什么……”仇泷月微微颔首,拔剑!
    “等我想起来……”
    胡悠悠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忙道:“你想起来再杀我也不迟,万一……”
    “再烧给你。”他的声音冰冷无情,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最后一个阵铃“嘭”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流光。
    胡悠悠仰头看着那些被击碎的符文在空中飘洒,迟迟未曾坠落。她的脑海中竟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只有这般绚烂的光景,才配得上我的绝世容颜。
    然而,这念头还未消散,一道冰冷的剑气已穿透了她的胸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去她的脊柱骨,并将其绞得粉碎。
    仇泷月站在原地,目光淡漠,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他侧头看向肩膀处的泰玄龟:“下一个,带路。”
    待仇泷月走后,观海派修士才匆匆赶来。
    胡悠悠的尸体倒在地上,像是一滩没骨头的烂泥。
    观海派大长老上前仔细查看,摇头:“没救了。”
    “脊骨被抽,是归臧魔尊,他又出手了!”
    “他一定是想用神纹修炼邪法飞升!”
    众人义愤填膺,将归臧魔尊打为灭世魔头,浑然忘了,他们自己也是魔道。
    有人小声说:“那为何不取你我的神纹?”
    “你的神纹,比得上胡长老?”
    不取,自然是瞧不上。
    归臧要杀的,是全天下的天骄。
    他正邪不分,一视同仁。
    ……
    望川瀑布下,仇泷月收剑入鞘,“下一个。”
    倒在潭水中的男子死不瞑目,一双暴突的眼睛就那么凝望着他,仿佛至死都想问个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
    仇泷月稍稍有一些困惑:既是天下人眼中的灭世魔尊,杀人何须缘由。
    他看向泰玄,淡淡道:“带路!”
    就见泰玄滑溜溜软乎乎的身子整个从壳子里钻出来,随后,乌龟壳变大,将仇泷月一起笼罩其中。
    “带个锤子路!胡悠悠死前给她那玉虚派的儿子传了讯,说你神魂不稳,要杀你得趁早,现在正魔两道都放下了成见,联手诛魔。”
    “赶紧回去!”说罢,龟壳升空,卷起仇泷月一路狂飞,终于赶在天亮前返回了归冥山。
    一到
    地方,仇泷月就盘膝坐在殿前石阶上,他阖上双眼,仿佛与世隔绝。
    泰玄对此习以为常,正要回池塘睡觉,就见一道凌厉剑光袭来,它大喝一声:“呔,又偷袭老子!”
    飞剑凌空斩下,落到乌龟壳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它左突右咬,愣是够不着惊尘剑一下。
    最后,惊尘剑打得它躲在池塘水底下不敢冒头。
    只是都泡水里了,泰玄口中仍叫嚣:“我没输!几道剑痕而已,我喜欢,好看!”
    惊尘剑剑身微微一晃,不屑地轻鸣一声后回到了仇泷月手旁边。
    只要主人醒来,抬手可够。
    直至午时三刻,仇泷月才再次睁眼。
    泰玄照例爬到他面前展示了一圈龟甲上的字,“昨天的事记得吗?”
    仇泷月微微颔首,又缓缓摇头。
    泰玄:明白,记得一些,不是全部。
    它点点头,“一开始神魂不稳定,过几天就好了,这个时候,就尽量少杀人嘛,哎,不听老龟言,吃亏在眼前。”现在外面都搞了个诛魔同盟,嚷着势必要将归臧魔尊挫骨扬灰。
    仇泷月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个问题,我桶中血肉为何少了一瓢?”
    泰玄心头骂娘,“特娘的怎么这事儿还记得!”
    它硬着头皮回答:“你给的,你昨天问过了。”
    仇泷月没再说什么,照旧取剑,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外出杀人,而是盘膝坐下,将剑横于膝上,打坐修行。
    等他彻底入定后,泰玄回到池塘,身子钻出壳子,抱着乌龟壳发呆。
    “蟹崽到底躲哪儿去了呢。”它用爪爪敲着壳子,愣是没有在天地间感应到一丝共鸣。
    送出去的乌龟壳是它以前用的,能与现在的壳共鸣确定方位,可明知蟹崽拿着龟甲活在这片天地的某个地方,它却完全感应不到,真是奇怪。
    感应不到方位,或许可以通过敲击来传讯。
    泰玄以极有规律的节奏敲打龟壳,“蟹崽,你最近别过来,要来也得一年以后,等他再昏睡即可。千万别被我那主人抓到,他现在脑子不好使,容易发疯。我怕你受伤。”
    说主人坏话的时候泰玄还有些心虚,抬头往仇泷月的方向看。
    就见他静坐原地,红衣似火、黑发若墨、仙姿迭貌令天地失色。山巅雾气缥缈为他笼了一层薄纱,使得整个人平添几分柔和,没有平日里的冷冽。
    其实刚刚苏醒记忆缺失的时候的主人,才是最好相处的,依稀有他年少时芝兰玉树的模样。
    泰玄幽幽叹了口气,“有时候不记得,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算了,不该它操心,反正那家伙也不听老龟的话。泰玄低头,继续盯着自己的乌龟壳。
    上次它有教过蟹崽敲龟甲,但蟹崽比较笨,也没学会几个音。
    不晓得它能否接收得到?
    收到了又能否听懂。
    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敲完了暗号的泰玄正要往壳子里钻,倏地僵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我能通过龟甲感应蟹崽,那主人他……
    岂不是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血液感应那血肉精华的存在!
    所以!
    泰玄心神巨震,夭寿啦,仇泷月那家伙心里明明清楚不是我喝的!
    泰玄气得滑溜溜的身体都鼓了起来,险些没能钻进乌龟壳。
    哼,他知道,他就是不说,他无耻!
    ……
    无望城。
    顾溪竹脑袋发昏,下楼的时候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楼下的谢柳赶紧用蛛丝将她往后一拽,又冲上去问:“师娘,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顾溪竹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就是修炼了一会儿神识。”
    识海是一小片湖,神识的运用最初便是学会从湖中取水,即是神识外放。她跟着学了好久,好不容易实现了神识外放,结果这个量却成了问题。
    郭三娘是食修。
    她练习的方法是用神识捡绿豆,真是跟小时候学用筷子一模一样。
    遗弃之地没有绿豆,小石子儿倒是不少,顾溪竹在楼上夹了一上午的小石子儿,进展不大。她叹了口气,抱怨道:“力气稍微大点儿,石子儿就碎了。力气小了,又捡不起来。石子全报废了,我下来再捡点儿。”
    这会儿院子里就陆黎光和郭三娘在。
    陆黎光哭成了泪人,郭三娘还在翻地,大家都在忙,这点儿小事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谢柳说:“这好办啊,用我的蜘蛛,你怎么夹都夹不碎。”说罢,拉着顾溪竹回到楼上桌边坐下,手在桌面上拂过,就落下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顾溪竹:“……”谢谢,大可不必。
    “都蜷起来别动。”话音落下,桌上乱爬的小蜘蛛们都将腿收起来,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石。
    谢柳又说:“等这些静止的能捡起来了,就让它们在桌上到处爬,增加难度,要不了几天,神识就能收放自如。”
    她顿了一下,“就是在遗弃之地用神识受影响很大,师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溪竹想了想说:“就是有点儿精神疲惫,其他还好啊。”大概就像是熬了一宿没睡,不过这才停下几分钟,她就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头也没那么疼了。
    “最初的表现大概是会心烦意乱、莫名烦躁、看谁都不顺眼……”
    顾溪竹心想:这不就跟大姨妈前期差不多,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之力,真像是那些磨人的激素。
    她摇摇头,“目前没什么感觉。”
    谢柳道:“越到后面,这影响就越大,你已见识过这里的邪恶,就不用我多说了。”她笑了笑,“师娘你劳逸结合,我继续忙去了,一会儿就能将新法衣织好给你送过来。”
    她转身时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顾溪竹连忙扶住她,这才看清她的脸,“你的脸……”
    谢柳脸上的那些疤痕竟然重新变得猩红,就好似有鲜血要从底下渗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