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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给众人留下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纪柏煊没管程茗,安排周晓带着赫惟去酒店房间洗澡。
    他还记得她经期没结束,嘱咐周晓帮她把头发吹干,再去给她买条新裙子换上。
    因为赫惟要来,纪柏煊特意在拍卖环节加了件首饰,和简胤淮商量好由他代为拍下,作为赫惟十八岁的成人礼,预备着将来风风光光地送出去。
    尽管发生了这样的插曲,晚会依旧照常开场,纪柏煊致完辞上楼去找赫惟,本以为她要哭一哭的,谁成想小丫头心大得已经酣睡,就此错过了拍品展示的重要环节。
    那是一枚问世于上世纪的梵克雅宝【芭蕾舞伶】胸针,舞者整体为白k金打造,裙子上镶嵌大量钻石和紫色蓝宝石,舞姿轻盈飘逸,收藏价值颇高。
    赫惟最喜欢紫色,而紫色蓝宝石的珍稀程度也决定了它不菲的价值。
    纪柏煊作为这场晚会的发起人,第一次见到这件拍品的时候,就觉得它应该被佩戴在赫惟的胸口。
    设计师一定是见过赫惟跳舞时的样子,才诞生了这枚胸针!
    -
    胸针被纪柏煊搁在书桌抽屉里。
    书桌上常年摆着两个水晶摆台。
    一张是他与程茗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只有二十岁,仔细看,会发现现在十八岁的程茗同他很像。
    除却眼神里的一阴一晴。
    另一张是赫惟的独照。
    她十四岁生日,在这栋房子的舞蹈室里,踮起脚尖,第一次为大家完整跳完一支舞。
    少女眉眼清冷,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她妈妈秦雨。
    赫远征失踪近三年,除了最初他收到的那封托孤的短信,此后再未传来只言片语。
    赫远征那套新房卖了些钱,纪柏煊将钱原封不动存进银行卡里,平时生活开支一律忽略未计。
    他心甘情愿照顾赫惟,即便没有他和赫远征这层关系,只要是知道秦雨当年那桩案子实情的,没有人忍心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到孤儿院里去。
    赫惟绝不能成为第二个秦雨。
    纪柏煊早在心里立下誓言,他会将赫惟视作至亲晚辈,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等到赫远征回来,再将她完完整整、高高兴兴地交回去。
    -
    “人我交给你了,要打要罚你看着来。”周末的家里来了客,不是旁人,正是扯着程茗裤腰带将他往里拽的程似锦。
    纪柏煊健身完刚洗过澡下楼,随手抓了抓湿发,将手里的毛巾随意搭在楼梯扶手上。
    “你们这是动用私刑了,他脸怎么成这样了?”
    程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梁上还破了道口子。
    这不是赫惟的杰作,他应当是还有其他案子,如今数罪并罚,程似锦下不去狠手,让纪柏煊来做这个恶人。
    程似锦恨铁不成钢,“昨天夜不归宿,回来就这幅熊样儿了,没出息!”
    “就
    知道窝里横?昨天欺负你妹的那个狠劲儿哪儿去了?“他开了冰箱门,拿出两瓶冰水,一瓶丢给程茗。
    “大早上我不喝…”
    “没让你喝,给你冰敷的。”
    纪柏煊拧开瓶盖补水,好半天才做评价:“新发型蛮帅的。”
    “帅什么?像刚放出来似的。”程似锦补刀,眼神锋利。
    程茗被赫惟烧了一片头发,气得去理发店推了个精光,晚上在网吧过的夜。
    网吧那是什么地方,云龙混杂,乌烟瘴气,他半夜打着哈欠去上厕所,看见个姑娘被三个花臂男围着调戏,身为警察家属的正义感一下子涌上来,单枪匹马就往上冲。
    结果就鼻青脸肿了。
    程茗心里还在为纪柏煊打他的那一耳光而委屈,偏头不去看他,也不解释。
    程似锦将人丢下,“我一会儿值班,让他在你这住两天,你好好给他上上眼药。”
    程茗在沙发上坐着,没喝阿姨端上来的茶,拿着矿泉水贴在伤处,不发一言。
    手机被程似锦没收了,他眼睛也没个聚焦的地儿,用余光扫了眼纪柏煊。
    这一眼被当事人捕捉到,纪柏煊倚靠着冰箱,问他:“脸上这又怎么回事儿?”
    “杀人放火去了。”他冷冷地来这么一句,心里火气难纾,也拧开瓶盖猛灌冰水。
    “你没这胆儿。”纪柏煊放软语气,想起昨天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巴掌,确实让一个刚年满十八岁的男高中生很没面子。
    程茗还没到窝囊的年纪,脸皮也还没经过千锤百炼,他心里当然倍感受辱。
    纪柏煊率先开口:“昨天我不该动手的。”
    长辈既已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反思过了,程茗理所应当该顺着这个台阶下,两人各退一步。
    可偏程茗是个倔的,轻哼了声,“你把赫惟叫下来,我要和她当面对质,昨天那水绝不是我泼的。”
    正说着,扒着门缝打探情况的赫惟将房门打开,趴在二楼栏杆处应了声,“我在。”
    “昨天我进去的时候你和我说,让我出来在门口等你。”赫惟复盘昨天两人的对话。
    “是我说的。”
    “你说这话,就是让我别着急慢慢来,好给你自己行凶预留时间。”赫惟自认为逻辑满分。
    “你想象力真丰富。”
    “那你明明说的是我先出来,为什么我尖叫的时候你已经在门口了?”赫惟睡过一觉,身上早已没有了昨晚缠斗的痕迹,却依旧咄咄逼人。
    程茗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斜了眼纪柏煊,本不想不打自招,可只要一会儿问起打火机的来源,他抽烟的事情终究纸包不住火。
    “我在门口抽烟。”程茗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昨晚新买的打火机,主动上交,“原本是打算在里面抽的,但有个大哥咳嗽我就出来抽了。”
    “长本事了,抽起烟来了。”纪柏煊走近,拿起烟盒晃了晃,“这多少钱一包?”
    程茗:“二十四。”
    “零花钱还是给多了。”纪柏煊收起烟,不由分说:“高中生不允许吸烟,回头你妈隔三差五会去你房间抽查,闻到烟味你就自己保重吧。”
    “不抽就不抽,我也没瘾。”
    “那就是纯粹想浪费钱,嫌肺太健康。”
    “你喝酒还不是一样有害健康。”程茗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再抬头,赫惟已经近在咫尺。
    小姑娘手背在身后,昂着下巴,问程茗:“那不是你泼的水,你说说看会是谁?”
    “这我哪知道。”程茗想了一夜也没想通,晚宴上没几个人见过赫惟,更没人认识她,谁会和她有仇?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么我对你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赫惟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端起阿姨给他泡的茶,小口抿了抿。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新发型很帅。”这句称赞是发自内心。
    比起纪柏煊,程茗的五官更加硬朗,细窄的眼笑的时候不正经,瞪起人来又有股狠意。
    蓬松的头发不适合他,显得脏兮兮,还不如光头显得有精气神儿。
    “等过段时间长出薄寸,你们学校的女生会更有眼福。”赫惟说着,起身端着杯子要上楼去。
    程茗挡住她去路,“你难道就不准备跟我道个歉吗?”
    “你泼了我水,我烧了你头发,你又差点勒死我。”赫惟耸肩,“不是应该你向我道歉才对么?”
    程茗偏头看向纪柏煊,指望他主持公道,谁知纪柏煊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们,没有表情。
    “这样,你们两个人今天就哪儿也别去了,就给我待在舞蹈室里面好好把事情捋一捋,看看究竟是谁该向谁道歉。”
    纪柏煊最后如此提议,将两个“有ta没我”的人一齐关进舞蹈室里,自个儿回四合院拉纪国强去逛公园儿去了。
    那便是赫惟与程茗第一次一起被关禁闭,此后几年,这一招成为纪柏煊常用的伎俩,被赫惟戏称为“家规”。
    每次但凡她和程茗要起争执,或者是在外面闹了矛盾回家来告状,纪柏煊都不做那个判官,将一切交还给她们自己解决。
    她们没有血缘,也没有渊源,本来就是因为上一辈的关系才相识,莫名其妙就被捆绑成兄妹。
    她们缺乏一个认识、了解的过程,而将她们两个人关在一起让她们单独相处,只要不出人命,就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
    她们不可能不发一言,不管聊些什么,总会向对方展露更隐秘的一面。
    纪柏煊沾沾自喜,自以为挖掘了一个极有力的教育方式,却不成想,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一“家规”,程茗代替他成为了那个最了解赫惟的人。
    赫惟常说她和程茗是一类人,她们永远可以平视对方,有气就撒,有架就打,有话就直说。
    他永远不会用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也不会问他个问题好几年都不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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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前的直升班考试赫惟正常发挥,果然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