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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好很是后悔,她应该找秦
    在水要个电话号码的,这样就可以找同学借手机给他打电话了,就能问问他现在在哪里,以及刚刚酒店一楼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想到这儿,她看眼黄诗吟涂得水润润的嘴唇,心里莫名蠢蠢欲动。
    春好指了指她的嘴唇,难得有些别扭:“诗吟,我能也……涂涂这个吗?”
    “好呀!”黄诗吟立刻拿出所有的战斗武器,抓了一把颜色不同的口红唇釉给她,“就等你这句呢。”
    春好接住那捧跟琉璃一样赤橙粉红的玻璃管,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该怎么涂?”
    “就这样——”黄诗吟旋出一管偏粉的口红,认真在她嘴唇上涂了一层,“你抿一下。”
    春好有些僵硬,她照做地抿抿唇。
    黄诗吟笑:“好看!”她又小声,“要是你的那个谁能来,肯定也觉得你好看。”
    春好被她这话激得双肩一缩,她脸瞬间热了:“我没有。”
    黄诗吟戳戳她短发:“口是心非。”
    “……”
    大家换好衣服,音乐老师又领他们就地练习了几遍,比赛快开始的时候才带大家坐去外面的观众席。
    春好仍旧和黄诗吟坐在一起。
    她往后看一眼人影攒动的音乐厅,前面是各地前来参赛的队伍,后面是凭票观看的家长。
    场内黯淡下来,偶尔有闪光灯飘过。
    春好目光看向台上,她惴惴不安。
    不知为何,她总预感自己的期待会落空。
    她心不在焉听了前面几场合唱,四点的时候离开了座位,去往前厅。
    她在信里写自己会在前厅等他。
    掀开厚重的遮光帘,春好闻见外面传来的潮湿水汽。
    她眯眼适应光线,走到前厅门口,雨声越来越清晰,台阶下的路面甚至已经淹了一小块。
    果然又下雨了。
    前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春好看了会儿雨势,走到一个华丽的大柱子边靠着等。
    门口打伞的人进进出出,都是老师学生家长。
    春好慢慢蹲下去,抱着膝盖看外面的大雨,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现。
    身边的同龄人都有父母陪伴,端水的、拎包的,她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心情一点点落寞下去。
    她没有可以依靠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可以分享人生重要时刻的人,除了秦在水。
    可他还会来么?
    春好头一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心酸,但又固执地保持期盼。
    天渐渐暗了。
    傍晚的雨让天色黑得更快,转眼已经五点半,她得上台了。
    身后传来黄诗吟和许驰的喊声:“春好,走了!老师让集合了!”
    春好摇头:“不行,他还没来呢。”
    许驰本来还想嘲笑她蹲在那跟个乌龟似的,可一看她那表情,莫名说不出话来。
    “哎呀走吧!”黄诗吟几乎是把她拖起身,“别看啦!他要是真来会自己来的,不来的话你等多久也等不到!”
    春好不甘心:“可他答应了的。”
    许驰插不上话,却猛然意识到她们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是上次扳手腕过来的那个男人吗?
    黄诗吟晃她肩:“大半年的约定,谁还记得啊?走啦!”
    春好被她拉着往里走去,她回头望向门口的昏暗。
    雨夜侵袭,飘洒的水汽丝丝缕缕。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他真的没有来。
    春好坚持许久的肩膀终于塌下去,她委屈地扭回头,走进了场馆里。
    第14章 春起你是不是喜欢你的那个资助人?……
    [这层层叠叠的山,长长漫漫的水,我终于知道,缄默是我的宿命。]
    -
    昏暗的大厅里,台上的主持人报完幕,春好跟着队形走到台上。
    春好眼前一片空茫,看不清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和闪光灯。
    她来城市很久了,总得学会隐藏情绪,何况还是合唱这样的大场面,她不能掉链子。
    春好扬起嘴角,和大家一起,如往常排练那样微笑。
    暖黄色的射灯落在她鼻尖。她开口唱第一句。
    歌声里,她却木然。
    秦在水没来。
    他真的没来。
    下雨天耽搁了?
    春好为他寻找着理由。
    其实不来也没关系,她不会怪他的。
    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过呢。
    歌声变成海浪,清澈的合唱弥漫至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
    音乐老师听着,在满堂的鼓掌声里,给他们比了大拇指。
    后面评委评分、获奖、拍照,春好都没有记忆了。
    她仿佛和身边的人隔了层玻璃罩子,她只记得自己脸笑得僵硬又难看。
    一直到晚上七点返回学校。
    武汉的雨半分没减,雨幕滂沱,大巴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两边平原黑沉,钢筋水泥、明亮闪耀的城市被甩在身后。
    同学们都累了,各自瘫在座位上睡觉。
    只有春好睁着眼睛,她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把擦掉了唇上的口红。
    -
    回到宜城,期末之后,又是暑假。
    梅雨季过了,仲夏炎炎。其他同学穿梭在补习班、空调房里,春好则在批发市场打零工,偶尔去学校边的网吧一条街当网管蹭空调。
    秋季开学,一转眼已经是初中最后一年。
    之前在武汉比赛的录像被主办方刻成了光盘发给了大家,每个参赛的学生一人一份。
    春好没有自己留着,她把光盘寄给了秦在水,还告诉他,自己现在数学能考到一百出头了,总分排进年级前十没问题。但依旧没有回音。
    冬季寒假,学校通知初三年级的学生继续补课,备战中考。
    这日是补课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就放学了。
    天空阴白,春好记得好久都没有出教学楼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了。
    初三压力大,黄诗吟拉着她和许驰一块儿去江边散散心。
    学校紧挨着长江,几步路就上了江堤。
    堤上没什么人,偶尔有车开过。江水低垂,缓缓东流。
    冬风一吹,江浪短促地打上滩石,堤上的杂草枯树也跟着沙沙作响。
    三人踏着灰白石阶,就这么一直下到青色江水边。
    “江上的风真冷啊。”
    许驰被风吹得鼻涕直流牙齿打颤。他不喜欢校服里套棉袄,会显得他跟海绵宝宝里的泡芙阿姨一样,太破坏形象,因而他里面就穿了一件毛衣。
    春好踩上一块大石头,江风拂过她脸颊,很冰很凉。
    不远处是秦在水带她去过的水上餐厅,廊桥还在,但现在已经上了锁。整个趸船空空荡荡地漂浮在水上。
    春好看着那儿:“那家水上餐厅怎么关门了?”
    许驰顺着看一眼,“哦”一声:“现在环境管得严了,这个水上餐厅排放污水,就关门了。”
    春好点点头,她望着江水,有些失神。
    许驰看她不说话,弯腰捡了块石头:“我们来打水漂吧?你会吗?我教你?”
    春好摇摇头,兴致缺缺。
    许驰把手里的石头扔进江里,扑通沉下去。他看一眼春好那头短发,故作随意地问:“你怎么这半年都闷闷的?”
    他说,“学习压力大?你放心,你和诗吟成绩都好,肯定够考个好高中。”
    黄诗吟把羽绒服的连衣帽戴起来,也跟着走下一级台阶,“再好也不够,”她叹气,“我妈硬要我考华师一的专县生,希望去武汉那边念高中。”
    许驰听见华师一,挠挠脑袋:“巧诶,我好像也是。我妈说要给我转个武汉户籍,去华师一借读。”
    黄诗吟眼睛微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
    黄诗吟看见他弯起的嘴角,心也默默翘起来。
    她小声说:“那好呀。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玩。”
    许驰把手里的石头掷出去,回头一笑,笑容晃眼:“对。还能一起玩儿。”
    黄诗吟激动:“嗯!”
    他将手里第二块石头往江里掷去,这次连打几个水漂才沉下去。
    春好却蹲下身,从石头缝里拔了根杂草,冬风吹拂她的短发,她问:“你们是都要去武汉那边读高中吗?”
    安静半刻,空气不约而同沉默了下。
    黄诗吟赶紧蹲去她旁边:“好好你呢?你高中去哪上,本地的夷陵中学吗?”她劝说,“你要不和我一起报华师一吧?”
    春好下巴搁在膝盖上:“我不知道。”
    她连她后面能不能继续读书都拿不准。毕竟高中已经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了。
    “这个不是我能做主的,得看政府或者公益组织把我安排去哪儿。”她说,“当然,没
    有人安排的话,我也有可能不继续读书了。”
    “不行啊。”黄诗吟说,“肯定要读!你成绩比我还好,什么东西你看两眼就能记住,那么好的记忆力,怎么能不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