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窈一时无言,合着上次说入秋前给她的,是这个?
她想要的明明是解药啊喂!
见姜窈不说话,谢余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不喜欢?”
“喜......喜欢......”姜窈嘴角一抽,双手接过了锦盒。
暖黄色的光晕映照在她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谢余年只当她是害羞了,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时候不早了,我叫人先送你回去。”
白日里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还算不得什么,但晚上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他虽不在意那个,但如今两人将要定下亲事,就不想再叫那些闲言碎语污了姜窈的耳。
心里埋着事,姜窈看见马车过来,就告别谢余年上了马车。
马夫似乎还有事要同谢余年回禀。
寂静的马车里,只能听见姜窈的心跳声。
为什么是兔毛围脖,不是解药?
姜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纠结,伸手掀开了帘子,朝着马车旁的谢余年看去。
谢余年正垂眸听着马夫说话,听见这边的动静就抬起了头。
两人一时四目相对。
姜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就消散了。
“谢、谢公子,谢谢你的围脖,我很喜欢!”她磕磕绊绊说完,立马将头缩了回去。
谢余年一怔,反应过来以后轻笑了一声。
声音虽轻,却还是传进了马车中。
缩成乌龟的姜窈更无地自容了。
瞧着马车渐渐行远,元正小声开口道,“公子,已经吩咐下去了。”
谢余年微微颔首,“这份礼物,宣阳侯夫人会喜欢的。”
元正的头低的更低了,这宣阳侯夫人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他家公子。
公子眼线众多,女宴上的一举一动也没能逃过公子的耳目。
元正抬眸看向远处已经变成小黑点的马车。
刚刚公子是叫他去为姜三姑娘解围的,只是半路上瞧见了摄政王身边的金宁,这才作罢。
不过公子......
不会真对姜三姑娘上心了吧?
马车在石板路上轻轻摇晃,车内的熏香与果木香交织在一起,叫人的心思放松了一些。
想不明白的事,姜窈索性不去想了。
等回进了院子,就叫春兰去小厨房叫水了。
“阿嚏!”
姜窈揉了揉鼻尖,今日奔波了大半日,可得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
紧接着,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黑色将她的视线一点点吞噬。
完了!
毒发了?
耳边传来两个丫鬟的惊呼声,“小姐!”
在这声惊呼中,姜窈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晕了过去。
第47章 都怪她
宣阳侯府。
随着最后一批客人散去,白日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下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宴会后的残局。
不复白日的热闹,晚间的池水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秋日微风拂过时,水面上才会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是谁的低语。
正院里早已点上了灯。
宣阳侯夫人端坐在上座,背挺得笔直。
柳氏也留到了现在,她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夫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柳氏小心翼翼地开口。
宣阳侯夫人猛地抬手,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扫落到地上。
茶盏破碎,瓷片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还有脸来问我,今日你可是害我在宴上丢尽了脸面!”
宣阳侯夫人直直盯着柳氏,语气里尽是责问。
柳氏顿时噤了声,嗫喏道,“这其中定是姜窈搞的鬼......对!姜窈!都怪她!”
“我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今日之事未成,你我的交易就此结束。”
“不、不行!”柳氏慌了神,急切地说道,“夫人,您可是收了我的珠钗......”
好不容易有攀上宣阳侯的机会,怎能就这样放弃?
“今日之事,夫人也参......”
“柳夫人这支珠钗确实漂亮,”宣阳侯夫人伸手轻轻摸了摸鬓间的珠钗,又道,“只是不知这珠钗从何而来?”
柳氏一噎,她夫君常年在外做生意,每年回来都会带些稀罕物件分给家人。
这珠钗就是其中之一,是......
给姜珍的嫁妆。
宣阳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不紧不慢地开口,“听闻姜家大爷如今正在徐州做生意,不知他若是知道此事......”
嬷嬷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威胁。
柳氏被吓地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如今已被婆母不喜,若是此事被夫君知道......
宣阳侯夫人瞧见她这副样子,嫌恶地撇开眼,又想到什么,“你口中的姜窈,是将要与谢家定亲的那个?”
长得倒是不错,瞧着也是个有心思的。
能被摄政王瞧上,也算她的福气。
见宣阳侯夫人提到姜窈,柳氏立马应道,“对!就是她,夫人有所不知,她可是姜明籍的命根子!”
听见姜明籍的名字,宣阳候夫人若有所思。
王爷如今正在拉拢朝臣,户部虽已安插了人手,可若是收了户部尚书的女儿......
虽说他家的嫡女已经与晋王定下了亲事,不过这姜窈不是还未同谢家定下亲事吗?
宣阳侯夫人冷冷看了柳氏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嬷嬷将她带下去。
嬷嬷恭敬地走上前,将她扶了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今日之事全是那丫鬟的错,我家夫人与您都是受害者。”
柳氏眼中还带着些许的不甘,却不敢去违抗宣阳侯夫人,也只能安慰自己宣阳侯夫人定不会放过姜窈的,这才随着嬷嬷离去。
“去将世子请过来。”宣阳侯夫人拧眉道。
赵若钦来的很快,许是因为在宴上饮了酒,面容显得有些疲惫,站在宣阳侯夫人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先下去吧。”宣阳侯夫人挥手,示意房内的人都退下。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宣阳侯夫人一改下午的和善,猛地一拍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赵若钦十分乖顺的跪下去,地面冰凉,他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是孩儿辜负了母亲的好意。”
宣阳侯夫人站起身子,走上前伸手抬起赵若钦的下颚,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人都已经进你房里了,为何要将人放走?”
宣阳侯夫人的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眸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无。
赵若钦并不是她所生,可无奈与宣阳侯成婚这么多年她一直无所出,只好将姨娘所出的赵若钦记养在她名下。
她只盼着她能早日成婚诞下嫡子,也好坐稳这世子之位。
谁曾想这赵若钦如今二十有二,房中连个通房都没有,更别提能有个孩子了。
可与他一般大的庶子,孩子都有一两个了。
保不齐宣阳侯的心就偏到哪了。
赵若钦垂着眸,低声唤道:“母亲......”
“啪!”
一巴掌下去,赵若钦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清晰的红印。
“收起你这副懦弱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操心你吗!只要你膝下有个孩子,你与谁厮混,我都不会再管你!”
宣阳侯夫人指尖戳在他的额头,指尖狠狠摁下去。
赵若钦的头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被这么一摁,整个人不受控制般晃了两下。
但很快又重新跪了回来。
他嘴角染上了些许血丝,强撑着挤出几分笑意,“是孩儿的错,母亲别气坏了身体。”
“滚!给我滚!”
“滚下去!”
等赵若钦退下后,宣阳侯夫人才坐回了椅子上。
身旁的嬷嬷重新递过来一盏茶,叹道:“只可惜世子不是夫人的亲生孩子,不懂夫人您的用心良苦......”
宣阳侯夫人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是啊,若我有自己的孩子,何苦将心血废在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庶子身上。”
嬷嬷站在宣阳侯夫人,替她捏着肩膀,忍不住道,“也怪侯爷,侯爷后院里莺莺燕燕众多,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夫人这,这孩子也不是夫人一人就能变出来的,若是侯爷日后......”
“笑话!”宣阳侯夫人拧眉打断了她,“我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便只有我名下的儿子能当世子!”
“我若将心思沉溺在争宠身上,等宣阳侯去后,那些妾室不得想方设法压我一头?”
或许她刚嫁进宣阳侯府时,确实憧憬过能与宣阳侯携手共度一生。
谁年少时不曾盼过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