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沉渺渺摇着螺旋尾跳上来,对着比主人还要高的倪亦南汪汪叫。
倪亦南欣喜地蹬着腿要下来。
“渺渺!”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叫得更欢,兴奋地在原地撒泼绕圈,舔她赤裸的足底,倪亦南缩起脚,无意识地在沉迦宴大腿根蹭了蹭。
沉迦宴蹙眉,腿横在狗前胸,给狗别开了,然后抱着倪亦南往卧室去。
狗可怜兮兮被落在玄关,倪亦南趴在他肩上,悄咪咪冲狗招招手,用嘴型无声地招它:“过来过来过来......”
下一秒,地板上就奏起沉渺渺的踢踏舞步。
再下一秒,啪!
一声闷响。
叁秒之后,屁股翻起一层钝痛,又麻又烧。
倪亦南一羞,差点给自己折腾下去,手忙脚乱地抱紧他脑袋。
“你干嘛打我!”
狗皮,她比狗还皮。
掌心覆上她挨打的那一处,揉开,沉迦宴悠着声:“别撞了头。”
倪亦南噘嘴,伏在他肩头。
沉渺渺是绝对不被允许进到卧室的,它会自己跳上床。
沉迦宴带上房门,掀开被子,将倪亦南放进床褥。
“睡吧。”
他的床要硬一点,但被褥铺得很绵软,真丝被套丝滑得像坠入云层中,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会有的味道,铺天盖地。
甜涩的葡萄柚混着清清幽幽的柑橘气息,少了体温的炙烤,糅进一些冷空气,莫名沁人心脾。
嗅着嗅着,也真有点要回笼觉的感觉了,但看他要走,倪亦南坐起来。
“你不睡吗?”
还以为拉她上来是要她陪他睡觉,现在看来,难道真的只是想让她补觉?
特意来他家补觉?
还不让她跟狗玩?
“想我陪你吗。”他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倪亦南抿抿唇,话语几番辗转,她说:“其实我还没问完。”
沉迦宴挑眉,示意她继续。
“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喜欢你。”
“哈?”
这是什么逻辑?
因为喜欢,所以要毁掉?
起初,明湛找到叶婧菲时,叶婧菲觉得有些不道德拒绝了,明湛便拿和沉迦宴一起拍宣传照的机会诱惑她。
若倪亦南作弊被刷,那上位的自然而然成了最有经验也表现颇佳的叶婧菲。
叶婧菲回去想了两天。
她跟屈喻钦同班,之前拍宣传照有过接触,屈喻钦性格孤僻,她应该是他接触最多的女同学了。
叶婧菲透露,屈喻钦和他妈妈相依为命,他妈不幸得了白血病,前前后后欠了一屁股债,连骨髓移植手术也一拖再拖。
明湛家里么,有点小钱,付清屈喻钦家的债务,那就是洒洒水。
将倪亦南卷入作弊风波,卷入人人唾骂、鄙夷的沼泽境地,明湛如清风明月停留在她身边,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她。
陪伴她,为她查明真相,接着,按照约定屈喻钦适时自首,水落石出。
倪亦南或许会感动。
会吗?
......
难怪沉迦宴那么讨厌明湛,难怪连盛停泊这种见谁都笑嘻的人,见到明湛也难掩嫌恶。
倪亦南只觉大为震撼。
一是震撼于明湛的演技,二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逻辑。
追女孩的方式千千万万种,走心的不走心的,烧金的不烧金的,他偏偏选了让她受伤害的方式。
真的喜欢她吗。
为什么感觉更恨她。
况且事后,除了第一天她从办公室出来,两人打过一次照面,他说了一些“好听”的话语,后面他也并未有过什么实际行动。
倪亦南摇摇头,无比费解。
须臾,立在床边的身影动了动。
倪亦南看过去,只见沉迦宴捞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要走。
倪亦南说:“那你早就知道是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
害得她傻傻将明湛当做好人,还因为他,又吵架又冷战。
这分明是他全责,都怪他,倪亦南暗自控诉。
没想到沉迦宴发起言,那也是振振有词。
“我说他两句,你就叁天不跟我讲话,好同桌么。我要说了更难听的,又拿不出证据,怕你为他跟我大打出手。”
“......”
倪亦南一噎,眼睛下方漾起红晕。
那好像在提醒她,她过去那些自以为正义的行为有多傻气。
倪亦南掖掖被子,嘟囔:“才不会大打出手......顶多分手......”
沉迦宴撩唇,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扇我可以,分手就算了。”
他的手带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她紧了紧鼻息,他早已拿开。
“别想了,睡吧。”
沉迦宴拍了拍她的发顶,叼着烟转身。
倪亦南拉住他。
“你可以不抽烟吗?”
她跪坐在床沿,抬头,离他还是太远,干脆面对他跪起来,声音很轻。
沉迦宴抬眉,面露疑惑。
床铺柔软丝滑,倪亦南跪得东倒西歪,牵他的手往上,勾住他的脖颈,另一手拿掉他嘴里没点燃的卷烟。
她看见沉迦宴挑了下眉,一侧嘴角微微勾起。
心里当即奏起退堂鼓。
她有些害羞,有些不自信,但......
也是真的很想。
直视他的眼睛会让她丧失勇气,所以目光下移,定格在他干燥而柔软的唇角。
“因为......”倪亦南勾着他的脖颈往下,将自己送上去,“我有点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