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天空：“……”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到刃面前：“你可以先穿这个。”
    刃估计因为是身上只有这一件衣服才不愿意脱的，既然如此，他的外套可以借给刃穿，反正他里面还有一件短袖。
    也幸好他这次选择的外套是长款的，不然刃穿他的尺码大概会露肚脐……景元说仙舟人一般都很在意这一点。
    脱下外套后，宇智波天空挂在腰上的白玉便暴露在了刃的眼中。
    他的红瞳在宇智波天空的腰上停顿，确认那玉的确是他给的那块后，情绪难辨地哼笑一声：“是景元让人做的？”
    这次提到景元时他意外的平静，甚至还多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宇智波天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间的玉坠，原来是在说这个。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刃的问题，然后依旧执着地将外套往刃那边塞了塞。
    意思很明显。
    这次刃顺从地接了过，接过的同时还来了一句：“工艺尚可，但略有花俏。”
    “若是以前，我可以亲手为你打造此玉。”
    刃讲话的语气怎么忽然这么奇怪？
    见他如此，宇智波天空心中隐约的猜测又添了几分笃定。
    刃一手拿着他的外套，一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如宇智波天空所想，他确实只穿了这一件外服，但他原本以为刃的衣服下会是肌肤，可却是满目的绷带。
    “你受伤了？”
    刃闷头套上他的外套：“现在没有。”
    -
    虽然宇智波天空的外套是长款的，但是穿着刃身上好像还是有些怪异……哦，是小了。
    他的外套挤着刃的胸肌，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崩开。
    宇智波天空尴尬地转移视线了一瞬，他看了眼在远处唱戏听曲的人，才平缓心情地回头对上刃格外沉静的双眼…就好像快要爆衣的不是他似的。
    既然刃身上的衣服问题已解决，宇智波天空也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了，他轻咳道：“试问。”
    “你是我的弟弟吗？”
    “……”刃怎么也没想到，上次见面还对他身份不在意的宇智波天空今日竟兀地朝他抛来了这样的炸弹。
    竟然在问他……“弟弟”？
    这一个炸弹在平静无波的水面炸起了巨大的浪花。
    “呵……”刃弯腰抬起手掌捂住自己的整张脸，隐隐作痛的额心使他露在外面的红瞳中多了丝疯狂。
    血红色的眼瞳斜睨向宇智波天空，沙哑的嗓音从他的喉口挤出：“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你的弟弟？”
    “弟弟……你以前可从不会这么叫我。”
    这个称呼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景元的专属。
    因为强行回忆难以回想起的过去岁月，刃的头越来越痛，他的周身也逐渐浮出缕缕黑气。似乎有什么要失控了，但他还是执着地又问了一遍观察他的宇智波天空：“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是你的弟弟？”
    他的魔阴身……当他踏入罗浮这方地界时，总会比寰宇中的其他地方都要更难控制，他不该擅自、屡次在卡芙卡没有陪同的情况下回到这里的。
    可心中总有些事物是比魔阴身还有无法控制的。
    即使这更多的时候都在激化他的魔阴身，但来到这人身边时他依旧能感到一丝安宁。
    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宇智波天空，如深渊般仿佛要将他整个吞下。
    当刃忽然弯下腰的那一刻，宇智波天空神色便凝重地蹙起了眉，他毫不退缩地接住刃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确认了刃眼神中的含义后，很快他又敛下眼睫，浓密的睫毛短暂遮住了他漆黑的双眸，少年面色平静地回答：“因为你的外貌。”
    他再次掀起眼帘时，红色的万花筒在黑眸中绽开。
    “黑发，红眼，凭这点我们可以成为兄弟。”
    “……”
    -
    莫名的沉默之后，刃哼笑着站直了身体，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先前的平静消失了，讥讽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边。
    “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的理由。”
    什么简单的理由？宇智波天空疑惑地抬眼，但现在似乎并不是追寻这些的时刻，刃又出现了上次离开前的状况。
    “你的精神混乱了。”宇智波天空没在意他脸上失控的表情，展开的万花筒写轮眼如红月般将黑发的高个男人笼罩在绯红的月光下。
    他缓缓靠近刃，感受到重新站直身体的男人身上出现了比以往还要混乱的压迫感。
    甚至因为身高原因，宇智波天空只能仰头同他俯下的双眼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宇智波天空理所当然地指使道。
    在他写轮眼的视野中，刃身上压着一层禁锢的力量，正是这层禁锢使他混乱的精神始终能保留一丝清明。
    这力量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宇智波天空的精神触须戳了戳那层，隐隐约约便有“阿刃，听我说……”传来。
    奇特的力量。
    宇智波天空在简单探知一番后，就重新将注意转到了刃的身上。
    他失控的神情让宇智波天空原本以为想让他听话可能需要更强硬的手段，……结果在听到他的指令时刃竟然很乖地低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啊，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刃现在的状态会更不可控一些。
    不过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宇智波天空心情不错地扬了扬嘴角，他放下快乐茶，捧住刃低下的脑袋，拉近两人双眼的距离。
    原本只是打算将这个尝试当作昨天的谢礼，但现在他会更用心些。
    写轮眼给予了他们宇智波一族绝佳的幻术天赋，万花筒写轮眼甚至拥有可以看破一切幻术的能力。
    而幻术是一种精神攻击，精神越强的人幻术越真实。
    但宇智波天空执意要让刃看他的眼睛并不是打算给他用幻术，更何况只需要对上视线就能拖对方进入幻术空间的瞳术“月读”并不是他眼睛的能力。
    他只不过是想尝试用他的眼睛去看见刃混乱的精神，写轮眼可以看破幻术，为什么不可以看见幻术的根源——精神力呢？
    作为活了一百多岁的宇智波，天空的精神力自然要比其他宇智波要强，所以当他在看出刃的精神再次混乱时，便打算尝试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是他不确定，他的眼睛对这些异世界的人能有多大的作用，所以这只是一次小心翼翼的尝试。
    他会试着理清刃混乱的精神。
    -
    通过宇智波身上最特殊的器官眼睛，天空一点点将自己精神力的触须朝刃探了过去，顺利地被认真看着他的刃接纳了。
    嗯？有用，而且没被排斥？
    宇智波天空精神力的触须一顿，他的思维跑偏了一瞬。
    刃竟然这么信任他？
    ……他本来都做好武力压制对方的抗拒了。
    果然吧，这样的信任、这样的感情…是只有兄弟之间才会有的啊。
    无须其他证明了，刃和景元一样，就是他宇智波天空的弟弟！
    除了弟弟没有人会这般无条件地信任他了。
    既然的确是他的弟弟，那么对于安抚刃混乱的精神这件事，他会奉上全部努力的！
    -
    鲜红中的万花筒徐徐转动，随着其逐渐增快地旋转，刃似乎看见了写轮眼在一点点放大，最后花纹繁复美丽的万花筒写轮眼仿佛悬立于他的头顶之上，淡漠地注视着他。
    在那一双巨大的眼睛下，他的一切似乎都无所遁形。
    他被看透了。
    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破败不堪的记忆、深植于他血肉灵魂中腐烂的病根，全被看透了。
    在那注视下，一股混乱扭曲的力量“腾”地暴涨，甚至要冲破卡芙卡给他的设下的禁锢。
    刃的指节轻颤，他想要逃离这双眼睛的注视，但他的脑袋被一双手固定住，无法动弹。
    真是痛苦啊。
    宇智波天空不由叹息，他曾用这双眼睛看过许多弟弟的痛苦……那是他们宇智波拥有力量所必定会经历的痛苦，而现在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弟身上再次看见了痛苦。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宇智波们精神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作为众多宇智波的哥哥，宇智波天空很早就学会了用自己的精神力来安抚他们千疮百孔的精神。
    这是合格的哥哥该做的。
    如今，他可以用这个方法帮助新弟弟了。
    -
    在刃的视角中，巨大的写轮眼似乎温柔了下来，原来代表杀戮与残酷的红色也变得柔和。
    他疼痛不已的脑中就像被打了麻药似的痛意缓缓减轻，仿佛有一把梳子从他的精神中强硬地梳过，原本混乱的精神很快被梳通了。
    痛到麻木的脑袋也久违地感到了宁静。
    “魔阴身被压下去了……你的这个能力和卡芙卡很像。”刃将身体放松地压在宇智波天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