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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妫央对苏望显然充满了个人情绪,先是评价了一下苏望的为人,然后才说出兵的弊端。
    沈知微倒是没想到,妫央会不喜欢苏望到这个地步,直接骂苏望狂悖。
    胡幼安则有不同的想法,她觉得苏望做的事没什么大问题。
    “太宰,苏望是公子越心中属意的相国,他一心为君主筹谋,算不上错事吧?”
    天子是王姬继位,在胡幼安看来,这也不符合礼法,但若是天下那么多事情,全都符合礼法,天下也不会乱成现在这样。
    胡幼安觉得苏望其人,十分忠心,为君主尽忠是胡幼安欣赏的品格。
    妫央则更维护正统,正如他一直以来都很维护王室对天下的统治。
    沈知微及时开口,打断了即将上演的辩论赛。
    “如今公子越已经成为北国国君,前尘尽数不提,只谈日后便是。让相国亲自前来游说,可见北国国君的决心,此事不好拒绝啊。”
    妫央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沈知微的话,察觉到沈知微也是想拒绝的,只是担心拒绝之后,没完没了。
    胡幼安没说话,她反正就是大王手中的剑,大王想用她做什么都行,她听从大王的命令即可。
    “大王,央有一计,或可叫北相国放弃此事。”
    沈知微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妫央这小子是有点儿阴谋诡计的天赋在身上的。
    “说来听听。”
    “大王,此前公子越继位后,为保社稷安稳,对外宣称其兄长公子荣已死,还借用了泰晟候被天罚一事,说是公子荣的尸身已经被雷火焚尽了,实际上,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公子荣的下落。”
    妫央说的全是沈知微知道的事情,沈知微没有打断他,现在提已知信息,肯定是要引出更劲爆的消息。
    果然,妫央接下来面带笑意地说道:“央前段时日收到友人的消息,说是在安国国都九曲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子,此男子与安国世子濯相交甚密,常在一起饮酒赴宴,友人亲耳听闻,世子濯唤此男子为兄长。”
    世子濯是安寿最大的儿子,他哪儿来的兄长?
    如果是堂兄,那自然会直接唤堂兄,而不是喊兄长,只有身份需要遮蔽的人,才会支支吾吾只叫兄长,不表明亲戚关系。
    与世子濯交好,突然冒出来的兄长,除了北荣这个安濯的表兄外,还能有谁。
    沈知微很好奇,追问道:“听闻北越前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公子荣的下落,他也曾猜测过是安国的人将公子荣救走,可一直没有查到安国插手的痕迹。所以,安国是怎么暗中将人偷出来的?”
    具体如何,妫央也不清楚,他能比北越更快一步查到公子荣的下落,已经是很厉害了。
    “无非是假借他人之手行事,安国公主入北多年,纵然身死,依旧留存不少人手。公子荣曾为北国世子,府中养了不少门客,与不少北国臣工交好,多方努力,将世子荣救出,并非难事。”
    北越之所以能赢过北荣,主要原因是老北公偏爱,加之北越下手又快又狠,公子荣对兄弟毫无防备,这才栽了个大跟头。
    老北公此前也并未表露出想将国君之位传给北越的想法,是后来他缠绵病榻了,迟迟不传位给北荣,才暴露了他有意废了北荣的世子之位,传位北越的意图。
    沈知微满足了好奇心后,就让妫央放手去干了。
    不管是给北越添什么麻烦,只要能让北越赶紧将苏望叫走,那都是好麻烦。
    妫央行礼应喏,他一定会尽快将苏望赶走。
    别人他赶不走,一个苏望还赶不走吗?
    等妫央离开去做事,沈知微问留下来的胡幼安。
    “幼安想去打仗吗?”
    沈知微其实是想让胡幼安上战场的,只有打更多的仗,胡幼安的名头才会更响亮,这样一来,等日后她离开,胡幼安也能依靠自身才能过好日子。
    沈知微真的挺喜欢胡幼安的,谁会不喜欢一个既有忠心,又有能力的大美人呢?
    美人身材魁梧有力,那就更好了。
    胡幼安依照自身的想法,老实回答:“幼安想上战场,赚军功,但幼安更想留在大王身边,守护大王。”
    近来多刺客,胡幼安比谁都清楚,大王的处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比起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大王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沈知微被胡幼安一记直球打得有点儿回不过神来,突然特别心虚,她摆烂当咸鱼,她的属下却非常上进。
    她这人自己咸鱼没什么,要是因为她咸鱼,而影响到别人,她心里可就难受了。
    “幼安,你从泰晟走,去帮汴国。”
    泰晟和汴国接壤,而汴国的国君算得上是那些诸侯里,比较要脸的,可能是因为汴国盛行君子之风,读书的人多一点儿,他们迂腐,但同时又很守规矩。
    只要明面上不撕破脸,对方就会比较友善。
    不至于暗地里耍手段,为难胡幼安,甚至暗中布置,想要了胡幼安的命,以此来打击王室势力。
    “大王……”
    胡幼安不解,大王显然并不想插手此事,为何要让她去帮汴国。
    难道大王属意汴国成为最后的赢家?
    “既然想去做,那便去做。”
    沈知微才不会拉着别人跟她一起摆烂,她摆烂到最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个世界的人还要生存啊。
    胡幼安不知道沈知微是为自己未来着想,但她能感受到来自大王的善意,她心生感动。
    大王从来不是如面上那般冷情之人,胡幼安一直认为,大王宽容仁慈,是当世明主!
    但去帮汴国,胡幼安做不到,她是大王的将军,自然要为大王开疆拓土,而非为一诸侯做事。
    胡幼安能看出大王不愿意徒增杀戮,这是大王对天下万民的慈爱,可惜如今的天下,容不得这一份慈爱。
    她心想,或许可以去往泰晟,与闻桃商议一番,看看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大王欢颜。
    沈知微忽的后背发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什么事呢?
    沈知微仔细一想,心里摇头,她只要老老实实待在王宫里,能有什么事发生啊。
    胡幼安决定上战场,她向沈知微要了一部分领兵之权,主要是率领泰晟的军队,沈知微没当回事,全都给了胡幼安。
    她也不怕胡幼安独立,先不说胡幼安罪臣之后的出身让她没法成为诸侯的一员,即便胡幼安真的独立出去了,又能如何?
    想要当亡国之君的大王,恨不得胡幼安哪一天领兵攻破她的王宫呢。
    胡幼安骤然得到了军权,感动得无以复加,大王以国士待她,她必当为大王效死!
    在沈知微放权给胡幼安和妫央,任由她的两员大将折腾的时候,前线的战火已经熊熊燃烧,参战的诸侯们打成一片,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们只想将敌人咬死,然后从敌人身上,狠狠拽下来一块肉。
    本来没有这次王命,他们之间应该会偶尔打一打,然后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样一托托个几代人,几百年,最后出几个猛人,一统江山,创建万世功业。
    结果王命一出,手拿令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后的上天眷顾之人,打得不亦乐乎,越打火越大,越打仇恨越多,越难以停止。
    北越原本是想要将天子拉下水,借着天子之名,在后头划划水,积蓄力量,等那群人都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再上去给予致命一击。
    结果前脚苏望到景昌,还没说服天子,后脚他这儿就起火了,公子荣还活着的消息传遍奉宝,不少有意拥护世子名正言顺继位的老臣,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
    前线吃紧,后朝起火,北越两头救火,哪儿都处理不好,不得已连下几封密令,让苏望赶紧回奉宝来。
    苏望无奈,他等不到天子回复,只好先走。
    自苏望之后,又陆续有不少人来求沈知微借兵借路借将,沈知微一概不见。
    大国里只有北国来人了,那些小诸侯国的相国,还没资格来见沈知微,全都求到妫央或闻劭面前后,就被两人给挡回去了。
    沈知微也算是过上清闲的日子了,每天上上课,吃吃喝喝,锻炼一番,然后就等着田里的庄稼熟了。
    月底的时候,沈知微吃上了盐田产出的盐,比起现代的精盐来说,还是有一点点苦涩的味道,但已经远超这个时代所有的盐了,比饴盐更符合沈知微的口味,又甜又咸的盐,沈知微反正是吃不惯。
    海边产出的盐,除了人工投入外,基本上是无本买卖,沈知微将盐还送去一份给安太后,安太后最近特别安静,自打沈知微将安公寿气得吐血后,安太后就再也没有崩到沈知微面前过。
    两人此时颇有些母慈女孝的意味,沈知微当然也不介意将盐送过去,聊表孝心。
    顺便还可以让安太后推销一下盐,身为太后,安太后的人脉十分强大,她不光在景昌有不少人,在安国还有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