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目暮就要放嫌疑人离开,松田环顾一圈没看到柯南,担忧地蹙了蹙眉。
他放下环在胸前的胳膊,正要上前。
“等等,”萩原研二拉住松田阵平,朝着角落挑了挑下巴,“小侦探回来了。”
余光里,江户川柯南低头快速拨弄两下变声器。
下一秒,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骤然响起:“等一下,他们不能走。”
目暮警官震惊又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毛利小五郎,后者则指着自己,露出更震惊的表情。
就在这时,江户川柯南从角落冲出来,手表表盘对准毛利小五郎。
麻醉针从暗格射出,萩原研二眯了眯眼,捕捉到一抹泛着寒芒的光泽。
正弯腰和鉴识课警察一起搬箱子的高木突然绊了一下,脚边的落地灯应声倒地。
锃亮的金属罩缓缓倾斜,恰好挡在麻醉针的必经之路上,折射出柯南惶恐瞪大的眼眸。
银针撞上灯罩,竟像道被折射的光柱,不偏不倚扑向刚从隔间走出来的林见月。
“见——”
萩原研二错愕地瞪大眸子,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泛着寒芒的银针已没入林见月颈间。
颈部传来被蚊子咬般不明显的钝痛,林见月下意识捂住脖子,对上萩原研二惶恐不安的眸子。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刚要喊出他的名字,身子一软便,栽了下去。
“见月!”
比地板先到来的是萩原研二的怀抱,他半蹲着稳稳托住人,用近乎公主抱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
尽管如此,林见月的左手还是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最后几根手指的掌指关节瞬间红透。
“小阵平,外套!”萩原研二调整了个姿势,让林见月能更稳妥地躺在他臂弯里。
松田稍作停顿便领会意思,拎起外套铺在林见月腿上,遮住可能因半躺姿势走光的地方。
完成这一切,萩原研二缓缓抬眸看向江户川柯南。他嘴角依旧弯着浅浅的礼貌性的笑意,眼神却沉得让柯南下意识后退半步。
高木涉已经搬好东西,手足无措地跑过去:“林小姐没事吧?这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是……是因为我撞到了台灯吗?”
虽然没弄清楚状况,但他已经先一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低血糖犯了,没事。”
萩原研二笑了笑,温柔地把林见月抱起来:“这里就交给小阵平你了哦。”
说罢便把人抱回房间。
“啧。”松田阵平单手插兜,烦躁地揉了揉卷发,喉间挤出一声冷哼。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三个嫌疑人中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对方心跳上,逼得那人连连后退。
在路过江户川柯南时,松田阵平抬手随意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随即停在中年男人面前:“你是自己认罪,还是我把证据甩在你脸上,再认罪?”
……
推理异常顺利。
松田只用了五分钟,就让犯罪嫌疑人双腿打颤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停喊着“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好”的每个凶手在认罪时都会说的台词。
林见月还没醒。她乖巧地坐在萩原腿上,头倚着他的肩窝,呼吸匀称。
萩原研二揽着怀中人,不停试探着对方的呼吸脉搏。
林见月曾和他说过,柯南的麻醉针在设定上百分百安全,没有任何副作用,无需担心剂量问题。
但刚才林见月软软倒下的瞬间,愤怒还是顺着情绪外壳的缝隙漏了出来。
萩原研二垂眸看向怀里人沉睡的脸庞。
幸好她看不见。
他只需要在林见月面前永远保持好脾气。
“那个……”少年人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萩原研二抬眼,看到柯南正探头探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背着手显得有些扭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对不起。”
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异口同声道,随即皆是一愣。
萩原研二定定地看着江户川柯南,率先露出个温柔的笑。他侧目看向怀里沉睡的女人,捋了捋她耳边的鬓发,又重新看向柯南:“抱歉,刚才朝你释放了不太好的情绪。”
柯南笑着摇头:“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哦。”萩原研二笑了笑。
“柯南,该回去了。”外面传来毛利大叔不耐烦的催促。
“知道了!这就来!”柯南朝外面回了一句,朝着萩原研二欠身。他往外走了几步,被突然出现的一堵人墙挡了去路。
松田阵平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扶着屏风,把通向大厅的唯一出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揪住柯南的后衣领,将人原地提起来,重新拎回隔间。
“柯南——”屋外的催促还在继续。
松田头也不回地冲外面喊:“他被我暂时扣下了,晚些时候会送回毛利事务所。”
屋外的毛利小五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后,瞬间蔫声,随即是人群离开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松田阵平提着柯南在萩原研二对面坐下。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他盯着柯南:“给麻醉针的发明人打电话。”
柯南乖巧掏出手机打给阿笠博士,几声嘟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阿笠博士,松田警官有事找你。”柯南打开免提,试探性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抱臂环胸,冲柯南挑了挑下巴:“让他把麻醉针的配方,完整的、毫无保留地发过来。”
“这怎么行呢!新——”电话那头的人骤然拔高音量,在险些吐出关键词时猛地顿住,随即改口,“柯南你是知道的,我的研发都是机密!绝对不——”
“不行的话,我就让公安的人来,”松田阵平懒得多废话,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感觉能被关很多年。”
“等一下!”阿笠博士的声音透着慌乱。
“喂,”松田已经拨通同期的电话,“他不愿意交代,你直接带人过来吧。”
“我、我没有做违法的事!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阿笠博士,”江户川柯南把手搭在嘴边小声提醒,“你的发明某种意义上已经擦边违法了。”
松田对阿笠博士的哀嚎视若无睹,已经开始报坐标:“目标嫌疑人是阿笠博士,你们直接按地址去找他。怕他逃走的话,可以把他的银行卡全冻结了。”
“不行!绝对不行!啊啊啊怎么办新一!”
阿笠博士口不择言吐出的词似一阵电流窜过柯南头皮,他手忙脚乱地捂住扩音器,在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注视下开始装傻:“阿、阿笠博士,你怎么——”
他挠着后脑勺发出一连串傻笑:“啊哈哈哈,新一哥哥不在这里啦,就算你找他也……”
萩原研二笑眯眯杵着下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和脸色苍白的江户川柯南对上视线时,他弯了弯唇,笑意扩得更大。
“啊啊啊我给!我给就是了!!”电话那头发出阿笠博士绝望的叫喊。
江户川柯南则斜仰着脑袋,一副失去光泽的模样,灵魂仿佛能从大张的嘴巴里飘了出来。
半分钟后,记录着麻醉针完整研发配方的资料放进松田阵平邮箱,又被他反手转给了降谷零。
柯南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埋着头,冷汗瀑布般淌满额头。他缓缓举起右手,像上课举手发言的乖学生:“请、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出结果前,你不能走。”
说完这番话,松田阵平抬了抬眼皮,懒懒看向江户川柯南,目光中带着点欣赏和捉弄,然后一字一句:“工,藤,新,一。”
柯南似被电流击中,倏地绷紧身体,随即又开始装傻:“你在说什么呀松田警官,我怎么可能是新一哥哥呢?”
“哼,”松田阵平轻笑一声,冲柯南挑眉,“虽然见月说,只要威胁你‘我要告诉小兰’,你就会爽快地承认。但比起告诉兰,我有更有效的方式。”
他弯唇,敞亮的眸光落在柯南眼里,却泛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警视厅做指纹和dna检测?”
萩原研二笑眯眯补刀:“其实直接做笔迹鉴定也是可以的,毕竟你只是身体缩小了,字迹可没有一起倒回到十年前。”
江户川柯南震惊地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声音卡了壳,大脑却没停转。几秒后,他用肯定的语气发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变小的事的?”
“你变小的当天。”
“诶?”
松田阵平端起桌上未喝完的啤酒,咽下一大口,没再解释。萩原也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推理故事分很多流派。
以逻辑至上的推理解谜为主,被称为本格派1。阿加莎女士就是本格派代表人物。
主要剖析犯罪动机,借此批判某种社会现象,排斥名侦探的登场2,这类推理故事被称为社会派。比如东野圭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