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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林见月抓起毛巾冲进浴室,冰凉的水瞬间浸透刚被研二用吹风机打理蓬松的头发。
    她胡乱抹了把脸,用毛巾把湿发裹成一团,装作刚从浴室出来的样子,笑着拉开家门:“哥哥,你怎么来啦?”
    林述云双手插兜,身形笔挺地杵在门口,眉头拧成个结,浅棕调的眸子盛满审视,定定落在林见月身上。
    他咳了两声,拉下口罩,说话时嗓音带着喉咙发炎后的沙哑,吐词也有些含糊:“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林见月往旁边让了让,努力让语气听起来随意,“倒是哥哥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
    林述云长腿一迈跨进屋里,快速扫了眼客厅,像在确认什么:“你上次在电话里哭鼻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刚好年假没用,乐团那边的表演暂告段落,我就过来了。”
    林见月关上门,不忘小声嘟囔:“都过去这么久才来。”
    林述云脚步一顿,伸手按住林见月裹着毛巾的脑袋,使劲揉了两下:“死丫头,我可是坐了13个小时的飞机,看到我好歹表现得高兴点。”
    他把肩上沉甸甸的双肩包随手丢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有水吗?”
    话音未落转,人已经转身往厨房走。
    这房子是林述云亲自挑的,虽然没来过几次,但他记得大致构造,不需要林见月引路就熟门熟路地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刚踏进厨房,饭菜残云的香气便争先恐后地往林述云鼻子里钻,他鼻尖微动,视线扫过料理台:“刚吃完饭?”
    “嗯。”林见月闷声回应,指尖不自觉绞紧。
    “闻着这味儿我都饿了。”林述云说着就去拉冰箱门。
    “哥哥!”
    林述云指尖都已经搭在冰箱门把上了,却被林见月喊住。
    林见月把手搭在他小臂上,却又不敢真的用力阻拦,怕反而显得异常。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亲昵地挽住林述云的胳膊:“你难得过来,我带你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料理店,就在街对面!”
    “不去,”林述云一口回绝,语气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倦怠,“我现在累得一步都不想动。”
    林述云不管不顾地拉开冰箱门,冷白的灯光倾泻而出。他盯着里面那盘明显是两人份的照烧鸡肉,愣了两秒。
    林见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该怎么圆谎,却听见林述余用极其惊讶的语气问:“你居然会做饭了?”
    “……”林见月默了一瞬,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林述云脸上瞬间堆满了震惊,随即又被怜惜取代,最后全都化作了痛心疾首:“我都说让你跟我去英国,你非要来日本!你看看,日本料理难吃到让我妹妹都学会做饭了!”
    “……?”
    林见月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看向他,红唇张了又合,好半天才挤出声音,“哥哥你在说些什么鬼话!白人饭难道很好吃吗?”
    “你忘了你刚去英国那阵子边嚼沙拉边哭着给我打视频电话,说自己是头吃草的牛马精的事了?”
    林述云被堵得噎了下,脖子一梗强行反驳:“英国又不是只有沙拉!”
    林见月毫无诚意地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嗯嗯嗯,还有英国国菜仰望星空。哥哥,土豆泥拌饭好吃吗?”
    林述云倏地想起被土豆泥拌饭支配的日子,陷入沉默,脸也憋得通红:“……你再这样,我要恼羞成怒了!”
    他决定终止这个话题,端起装着照烧鸡的盘子就往微波炉里塞。
    加热好后,林述云也顾不上烫,舀了碗米饭对着照烧鸡肉就开始暴风吸入。
    他腮帮被米饭撑得起来,不时发出吞咽咀嚼的声音:“味道居然还不错,我真是小瞧你了。”
    林述云吃得太香,勾得林见月唾液直流,她抿了抿唇,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起来。
    林述云奇怪地抬眼看她:“你不是吃过了?”
    林见月随口胡掰:“压力太大,胃口不好,只随便吃了两口。”
    她端出自己那晚饭加热,嚼了几口便开始味同嚼蜡,暗暗担心起衣柜里的人——萩原研二也没吃午饭,而且他醒得更早,还做了家务。
    昨晚……也几乎都是他在消耗力气。
    林见月匆匆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哥哥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随即在哥哥疑惑的注视下抱着堆零食躲进卧室。
    她拉开衣柜门,正好对上萩原研二那双带着点委屈的紫色眸子。
    个头高大的男人正憋屈地蜷在衣柜角落,像只犯错受罚的大型犬。见林见月出现,他抱着膝盖冲林见月歪了歪脑袋,扬起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见月酱,你来了。”
    林见月心一颤,惭愧的情绪海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吞没。
    她把零食一股脑地塞进萩原研二怀里,安抚狗狗般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哦,我把哥哥送走就来找你。”
    萩原研二点头,顺势牵过她的手亲了一口,才乖乖捡起脚边的零食,撕开一包薯片小口吃起来。
    林见月被萩原研二委屈又乖巧的模样逗得心都要化了,恋恋不舍地盯着萩原研二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得不离开,才轻轻合上衣柜门。
    她从卧室走出来时,林述云已经在洗碗了独角兽。他的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点笨拙,却洗得很认真。
    林见月坐到沙发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脑子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合理又不显得薄情地赶走哥哥。
    没等她想出说辞,林述云已经擦着手走过来,毫无预兆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提溜起来,他则顺势往沙发上一趟:“我好累,先睡一会儿。”
    林见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哥哥你不去酒店吗?”
    “不去,”林述云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语气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耐,“日本人难搞死了,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才不要和这些变|态打交道。”
    林见月顿了下,忍不住辩解:“哥哥,不是每个日本人都像你上次巡游演出时遇到的那样是低智事儿精。”
    “也有很好的人哦,优秀又正直,待人接物方面也做得很好。”
    林述云懒懒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你该不会真背着我偷偷和日本男人恋爱了吧?”
    林见月心里一跳,面上却故作镇静:“我只是不喜欢哥哥的言论,我身边就有对我很好的人。”
    “哼,”林述云冷嗤一声,重新闭上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对你好肯定是别有用心。”
    “我告诉你啊见月,离男人远一点,特别是日本男人。全是些大男子主义,好面子的事儿精,心眼跟鸟一样小。”
    林见月怔了下,蹙眉冲哥哥呲牙,像只被激怒的猫:“哥哥!你现在已经是英国伦敦皇家歌剧院的首席预备役了,高中当不良时养成的口癖能不能给我改掉!”
    林述云却把帽子往脸上一遮,枕着胳膊:“睡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给我冲包消炎药,在我双肩包侧面口袋里。”
    “……”林见月一时语塞。
    她看着他那副赖皮模样,气得险些跺脚:“哥哥你去酒店睡!”
    “我才不要,”林述云猛地掀开脸上的帽子,眼里满是抗拒,“我来之前查过了,东京最近命案数量飙升,这个月还发生了好几次大爆炸。”
    他坐起身,语气里带着后怕:“我下飞机的时候还遇到了杀人案,一个大叔突然捂着喉咙在我面前口吐白沫。要不是个戴眼镜的奇怪小学生帮我解释,我差点就被留着八字胡的奇怪大叔当成嫌疑人交给警察了。”
    他把帽子重新盖回脸上:“我绝对不要离开这间我精挑细选的安全屋!”
    林见月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意识到他语气里的后怕不是装的。
    林述云也察觉到林见月的情绪变化,声音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女孩子,我留在这会不方便。但我不会进你卧室的,我待个几天就走,你就饶了哥哥这一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林见月也不好再反驳,她点点头:“哥哥你睡吧,我去卧室待着。等你醒了,我再给你烧水冲药。”
    她转身往卧室走,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吵到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人。
    客厅很快陷入沉寂,林述云累到了极致,不过片刻工夫,便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
    林见月的卧室。
    衣柜门被再次拉开时,萩原研二正蜷在角落里,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啃薯片,包装袋窸窣的声响在安静的衣柜里格外清晰。
    看到林见月进来,萩原研二亮晶晶的下垂眼立马流露出委屈又期待的情绪。他乖乖地停下咀嚼的动作,腮帮微鼓,巴巴地望着她。
    林见月比了个嘘的手势,掐着手表等了几分钟,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认哥哥真的睡熟后,她才轻轻握住萩原研二的手往外走。两人像偷溜出门的小孩,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玄关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