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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尉窈刚出来,尉茂已经回到二楼,开窗唤她:“城南牧场又要开了,一起去骑马吧?我还约了尉景、蓁同门和武同门。”
    尉窈难得有肆意骑马的机会,愉快问对方:“什么时候?”
    “后日辰时,去永宁寺那边的南城门碰面。”
    城南牧场挨着明堂,原本是上上任刺史陆睿的产业,早前会在一些特殊节日向普通的鲜卑百姓开放。但是去年,陆睿在刺史之位交接中,与赴任的穆泰合伙反叛,最后被陛下亲审后下令诛杀。
    所以牧场重新开放,既是州府彰显此城已然宁和的方式,也有新刺史元志震慑恒州强宗权贵的意思。
    腊月二十四,尉窈提早来到城门集合地,尉茂和伙伴尉景已经等在这,二人都牵着马。往常牧场开放,有不少像他们这样只用牧场不占马匹的。
    令她意外的是,曲融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尉景很兴奋,问尉窈:“听说长孙无斫被撵出了崔氏学馆,是真的吗?”
    “不清楚,我和他不在同个学舍。”
    “明白了!是真的。”
    尉茂在旁笑,向二人示意尉蓁来了。
    很快,武继牵着马到,几人都默契不提曲融为何也来的话。
    出发。尉窈、尉蓁两个小女娘走在一起,武继愿跟尉景耍闹,后者喜欢缠着尉茂,只有曲融跟在哪伙后头都别扭。
    赶往牧场的百姓非常多,路上处处欢声笑语。曲融觉得更落寞,可他就算鼓足勇气也不敢靠近尉茂,于是趁尉窈蹲下绑靴绳的时候,他跟上来找话问:“窈同门,崔氏学馆的夫子真比咱们夫子讲学好吗?”
    尉窈:“历来只有夫子评价弟子的,哪有弟子妄议夫子的?”
    尉蓁眼睛瞪的溜圆,刚刚她还在想,肯定是崔氏学馆的夫子强啊,幸亏没脱口而出。
    曲融烦道:“我就随口一问。”怎么还扯出大道理来了!
    走远的尉茂三人驻足,尉窈看见了,拉着尉蓁快行,尉蓁手心里有痒痒肉,边跑边笑。
    牧场在明堂的东南方向,隔着河可望见藉田和药圃。对鲜卑百姓来说,牧场开放比过年还值得欢庆,只见这里马和骆驼成群,比前些年的数量还多,令尉窈几人着急的是,来骑乘的人更多!
    多亏尉茂对这里熟,知道有关照孩童的地方,他让尉景、武继在一处位置看马等候,他带尉窈几人迅速穿行到一处马栏,果然,这里仅给十岁以下的孩童领马。
    但是只能两人领一匹。
    尉茂肯定不会为了曲融占用百姓的乘骑名额,尉蓁则大大方方道:“领一匹就领一匹,我平时可以在家骑,今天让你俩多骑。”
    曲融随之谦让:“我家也有马,让窈同门多骑吧。”
    尉茂看向尉窈:“既然都让你多练,那你选马。”
    尉窈早看好了,她选中一匹青色的。牧场的马不给加鞍和镫,跟赛场一样只有缰绳,马奴告知几人,下午申时前需归还马匹,路过补给区时要给马儿吃草、饮水。
    骑练草地和选马地是分开的,四人往回走,与尉景、武继会合后,向更东的骑练地方去。
    到了后,尉景立即与武继较劲,几个呼吸间,二人打马跑远。尉茂让尉蓁骑他的坐骑,他牵住青马,让尉窈踩他的膝上去。
    曲融此时真是后悔死了!
    第11章 刁奴被抽(感谢赠送月票的友友)
    刚才选马时他真该等一等,跟别的孩童搭伙领马。现在好了,别人或结伙骑练、或结伙谈笑,只有他不被理睬,跟随着不是,不跟也不得劲。
    尉蓁围着尉窈兜转两圈后,疾驰之心涌动。
    尉窈喊她:“你放开跑,过会我去找你。”
    “去吧。”尉茂朝对方挥下手后,尉蓁笑成一朵花,脆声而应,追着景同门二人离开的方向去。
    很快,尉窈觉得自己适应青马了,于是尉茂催马小跑,手一直握着缰绳控制马匹速度。
    曲融只得跟着跑,太别扭了,自己简直像个马奴!
    在尉茂的训导下,青马开始稳中加速。
    尉窈怎能让对方继续跟跑,便说:“我可以了。”
    “好。”尉茂撒手。
    尉窈再不拘谨,她放眼而望,牧野与蔚蓝的天际相接,远处稍有坡丘起伏,各色骏马和棕色骆驼载着五颜六色穿着的人,从她两侧方向路过、畅快的叫喝。
    “驾!”她也大喝,越是冷风灌面,心越猖狂!
    青马感受到她意志,彻底甩开蹄子,载着她奔向坡丘。
    尉茂这时回头,曲融落在后方很远。
    此刻曲融又恨又羞耻。他恨自己才明白尉茂是故意的!也恨长姊自作主张,跟阿父一样,自己想攀富贵就罢了,为什么总让他再巴结尉茂,如今好了,那些人才是同门,把他一个人舍在后边不管不问。
    更让他悲愤难堪的是,他厚着脸皮加快脚步往前赶,结果尉茂上了别人的马背!
    与尉茂共乘的是陆葆真,她也是携带坐骑来的,借宽阔牧场奔逐。发现尉茂后,她先将人唤上马背,再问对方站在那的原由,得知帮过她的女郎尉窈就在前面,她欣喜地催促马儿快追。
    再说尉窈,已经跑了段距离,视野里始终没见到蓁同门几个,她不着急,骑练本就该随心所欲。
    牧场的好处可不光是广阔,这里还圈养着各种猛兽,都是鲜卑勇士们远途狩猎时捕获的。她已经看到地方了,有许多人停在那里让马饮水。
    或许蓁同门也在那?她调整方向过去。
    可是刚靠近,一声虎啸掀天起!许多马都受惊,青马顷刻间前蹄跪地,尉窈顺着马头栽下,右手腕使力狠了,猛然刺疼。
    近处围观虎的是一众宗室和勋臣子弟,一个笼子里关着一只成年虎,另个笼子里是两只幼虎,全是从阴山运来的。
    突发虎啸是因为有人用棍子敲幼虎,引发母虎暴怒。虎为兽王,宁死不愿受屈辱,它不停的撞笼子,州府武士让诸人都散开,不要继续激怒此虎。
    奚骄与伙伴周泰出来人群,看见了才从地上爬起的尉窈,她正在抹眼泪,是也看见他了么,才匆忙把身背过去?
    周泰:“真巧啊,又遇见这女郎。这是摔哭了?”
    奚骄不愿管尉窈,可是毕竟同窗过,便冷着脸吩咐僮仆:“去问她,是不是伤到了?”
    飞鸣窥出主人的不悦,抢先众家奴领此任务。
    其实尉窈没看到奚骄,她是坠马时眼里进了东西,怎么都揉不出来,被风一吹更难受,就转过身背着风轻轻眨眼。当飞鸣过来问她,她才知道奚骄在附近。
    飞鸣:“又和女郎见面了,奚公子让我问女郎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既没受伤,就恕我多言一句,女郎如此娇弱,还是别练骑马了,躲在家中哭没人知道,在这里哭,只会让别人当成笑话。”
    尉窈又不是真正年幼,怎容这竖仆挖苦完就走!“站住。我与你才见两次,你就擅自多言,我倒要问问奚公子,问他知不知道你这多嘴的病!”
    飞鸣毫不惧怕,还嗤笑出声:“脾气不小。奚公子就在那边,请吧。”
    管他真不怕假不怕,尉窈正要冲着奚骄去时,尉茂和陆葆真跑近,喊她名字。
    飞鸣趁机溜走,此奴收敛气焰的紧张样被她留意。她明白了,刁仆是欺她无权无势,她告到他主人那,跟尉茂或陆葆真告到他主人那是不一样的。
    尉茂二人下来马,异口同声询问:“怎么了?”
    尉窈做出强忍委屈的模样,摇头不言。
    尉茂的火一下子窜到天灵盖:“摔到哪还是谁欺负你了?”他天生凶相,此时非但显不出关心,仿佛还要把尉窈揍一顿似的。
    陆葆真把尉窈揽住:“给我看看,伤到手腕了?写字的手可不能落下病,我带的有药,抹上,很快就不疼了。”
    尉茂转移视线,看往兽笼那边问:“窈同门,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不管你因为手疼哭,还是因为别的哭,都跟我脱不了干系。刚才你旁边的人是谁家奴仆,是他跟你乱说话了?”
    陆葆真从小跟长孙无斫打架,打到现在,把那厮朋友家里的情况顺便摸熟悉了,包括奚骄。她告诉道:“那人叫飞鸣,奚骄的家僮。”
    尉窈以袖掩面,放下后只见泪痕斑斑,她开始讲述:“刚才虎吼叫把马惊了,我摔下来,眼睛里进了东西。我站在这里揉眼,没碍着任何人,奚公子的家僮就过来挖苦我,他让我别练骑马了,要哭回家哭。我,我……你俩来之前我真的是眼睛进东西难受,不是因为摔倒了哭。还有,我凭什么不能来这骑马,州府开放牧场不就是鼓励家里没马的人来练吗?”
    “啊——”陆葆真越听越气,大嚷:“尉茂你管不管?你不管我管!”
    “你们等在这!”尉茂朝着奚骄去,直言控诉:“奚郎君,我尉部难道没落了么?我部族人配不配在牧场练习骑马,还得此刁奴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