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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林瑜很难找到一个像之前一样形影不离的朋友,她大学没有报社团,比起其他同学要闲很多,也就显得形单影只了。
    大三的时候,林瑜设计的作品在一场比赛中拿了一个三等奖。
    比起其他的获奖作品,林瑜的作品显得青涩,却有一个学姐很欣赏她,主动找到林瑜,邀请她加入她的小工作室。
    那个学姐叫佘引章。
    林瑜告诉佘引章她的专业不是服装设计,她在这件事上会显得很业余。
    而佘引章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让林瑜加入她的团队,她便给林瑜展示了她正在做的,把林瑜没接触过的领域不厌其烦地用最精简的语言给林瑜解释,鼓励林瑜可以慢慢学。
    佘引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热情,幽默,从自信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漂亮,年纪轻轻便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
    那时候,佘引章几乎事林瑜能认识到的最优秀的人了,被这样的人主动靠近,林瑜没办法不被她吸引。
    更不必说,林瑜心底也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拼劲儿。所以没犹豫太久,林瑜就答应了佘引章。
    佘引章也足够讲义气,拉林瑜入伙后,她不遗余力地带林瑜熟悉工作室里的各个板块,把她介绍给同一个工作室里的年轻人。她告诉林瑜怎么和甲方沟通,带着林瑜熟悉业务技能,把首都的繁华的每一面都展示给林瑜。
    她们最亲密的那一个季节,她们躺在一张折叠床上分享同一杯饮料。
    林瑜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对佘引章起了超越友情的心思。
    一个足够热烈的人走进了她的心,她便理所应当地以一个错误的方式“开窍”了,觉得要想同样地占据那个人的心就该如法炮制。
    这是她第一次神随心动,目光无法控制追随着一个人,在一件件小事上愈发小心翼翼地试探,期待,排练着只属于林瑜她自己的独角戏。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一次立冬的聚餐后,林瑜做出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事。
    那天,北京下起了雪,佘引章叫上了工作室的所有人,一群浪漫主义的年轻人在佘引章150平的公寓里里一起包饺子,煮火锅。
    他们准备了酒精饮料,在欢快的气氛下,大家都喝得有些醉了。
    到聚餐的结尾,佘引章的家里免不了一片狼藉,林瑜便以留下来帮忙收拾的理由留下来了。
    过程很难回忆清楚了,一开始是玩笑着,那天她们都有很多话要说,林瑜的心里也堵着一团气。
    佘引章也情绪高涨,隐隐地,她感觉佘引章似乎也有些话要说。
    林瑜鼓起勇气,试探着把头凑上去,佘引章没躲,脸颊因为酒精红红的,丝毫没发觉两个人鼻尖过近的距离。
    她轻轻给了佘引章一个吻。
    一秒……
    两秒……
    林瑜被猛的推开了。
    林瑜一下子酒醒了,她看见佘引章带着笑意的眼一瞬间变成震惊错愕——她知道她会错意了。
    懊恼和慌张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顷刻之间席卷了林瑜。
    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佘引章复杂的眼神,林瑜慌忙低着头跑出去了。
    零下的温度刺激着林瑜裸露在外的脸庞,滑过泪的地方被北风刺激得格外疼。
    那天距离林瑜卷铺盖回家还有一年零三个月。
    “你还要喝吗?”徐良轩指了指已经空了半瓶的酒瓶,手上已经显露出将酒拿走的架势。
    林瑜被徐良轩提醒,便回过神了,这才想起待会儿还有一场电影要看。
    梅子酒大概二三十度,林瑜对自己的酒量没太大自信,没再喝了。
    酒精的反应慢慢上来了,林瑜下楼时在扶手的反光上看见自己酡红的双颊。
    这次依旧是徐良轩买单,收银员似乎在给他推销新的会员,看着徐良轩斟酌的表情,林瑜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进来的时候林瑜没在大厅里找到罗倍兰,现在倒是看到她了。
    不过她看着脸色不大好。
    第9章 昏厥
    穿着湿衣服吹了一天的风,昨晚还洗的冷水澡,罗倍兰早上起来只感觉脑袋沉得几乎要走不稳路。
    看样子是感冒了……
    罗倍兰简单吃完早餐,冲了杯感冒药就去餐厅了。
    这一天罗倍兰都恍恍惚惚的,老板上午没来,她坐在大厅的沙发角落断断续续睡了一上午才感觉好一点。
    今天的天气依旧和昨天一样,中午的客人却多了不少。
    罗倍兰堪堪撑到晚上七点,她已经开始发烧了。她感觉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下沉,脚下还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她不得不靠扶着什么才能维持平衡。
    她看着大厅的时钟指针,在心里倒数着离下班的最后三个小时。
    就在罗倍兰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老板方婉婉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腕,领着几个人进来了。
    方婉婉走在最前面,在一群身着黑白灰的人里显得格外扎眼。她披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丝绸质的红色吊带长裙在大厅的水晶吊灯下泛着水波粼粼的光泽,耳朵上挂着的银色流苏耳坠随着步伐跳动,妆容精致明艳,衬得她成熟又知性。
    然而她挽着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了。
    陈梦偷偷向罗倍兰努努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陈梦和罗倍兰引着客人上了三楼包间。
    替客人存包时,罗倍兰感觉有一个人从后方贴了上来。
    一只手若有似无地碰过罗倍兰的大腿,冲进鼻腔里愈发浓郁的古龙水香味表明了他继续贴近的意思。
    这是老板带来的客人。
    罗倍兰这么告诉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转身离开。
    那个男人看着大概三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迹象了,头发梳得油亮油亮,明显用发胶打理过。
    饶是脑袋烧得再昏沉,罗倍兰也能感觉到对方燃烧着欲望的视线。
    下楼后,陈梦也察觉到罗倍兰的不对劲。
    “你不对劲,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陈梦把手伸过去,探了探罗倍兰额头的温度。
    “怎么烧的这么烫?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请假呢?欸……你带药了吗?”
    罗倍兰摇摇头。
    陈梦扶着罗倍兰坐到一张角落的沙发上,向前台刘姐问了一包感冒药,给罗倍兰灌进去。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老板问起来的话,我就帮你说一声?”
    再次测过罗倍兰的温度后,陈梦有些担心地说。
    罗倍兰虚弱地点点头。
    盘算着这个月的全勤奖,罗倍兰还是没走,一个人裹着陈梦的衬衫缩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半梦半醒地躺着。
    晚高峰很吵,外面时不时传来车喇叭的声音,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人声嘈杂。沙发背靠楼梯,罗倍兰还能听见鞋底在头顶踩踏台阶的声音,还混杂着楼上碗碟交碰的脆响。
    好吵,好晕……
    她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上了过山车。
    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到了小学二年级的一个下午,窗外是聒噪的蝉鸣,年轻的思政老师腰间挎着一个小蜜蜂在黑板上写笔记。也许是要写的板书太多了,也许是罗倍兰睡得太安静,老师没有发现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罗倍兰。
    等她一觉醒来,黑板上已经写满密密麻麻的板书。
    视线从模糊到聚焦,罗倍兰近乎痴迷地盯着空气中自由自在飞舞着的细小尘埃。
    身边的同学也在吵闹,他们也没被忙着写板书的老师顾及到,她的瞌睡也没被忙着嬉闹的同学发现。
    小小的一个教室在那个下午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分割成了三个互不打扰的小世界。
    下一秒,老师放下粉笔,腰间的小蜜蜂发出机械音嘶哑的发大声音。
    罗倍兰四下环顾一圈,有些茫然。
    “罗倍兰,快醒醒,老板那桌吃完要下来了。”
    陈梦把罗倍兰晃醒,罗倍兰看了一眼时钟,她以为过去很久了,但才九点不到。
    罗倍兰下意识得看了一眼挂钟的方向,以为过去了很久,实际上时针却刚走过数字九。
    一觉醒来,她只觉得更累更困。
    匆忙揉了把脸,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罗倍兰站回自己的位置。刚站稳,一个人就从后面凑过来了。
    “哈喽,找到你了!你还没下班啊?”
    是林瑜的声音。
    罗倍兰的心情舒缓了一点。
    “我刷到你朋友圈说店里有新品,我就和朋友来了……你今天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林瑜试探性地问。
    “没事,就是淋了场雨着凉了。”
    “那你多喝热……欸,等等。”林瑜低头在包里翻找起来。
    林瑜的包容量不大,她一只手抓着拿出来的口红手机小镜子,另一只手在包底继续搜索,最后掏出来一小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