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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多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多见到的每一天朝阳,都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
    第76章 终章
    “我说过,要等愿安回来,让她亲自了结你这条贱命。”
    梁疏璟抽出蛰伏已久的问心剑,剑上闪过转瞬即逝的一道银光,就像沈汀兰的爱,永远都是他触不可及的。
    “是么,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
    墨弃咬牙切齿回应他,视线落向梁疏璟手上的剑,又落向江愿安。
    梁疏璟将剑稳稳递到她手中,属于他掌心的暖意还残留在剑柄未褪,这是江愿安第二次握起这把剑,第一次是在西域,也是因为梁疏璟。
    墨弃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看向江愿安的眼睛,忽然浮出几幕二人在江南时的画面。
    江愿安、江琴…他很苦涩的笑出声。
    杏花郡的那场雨,或许是他毕生记住的最后一场雨。
    不等他回忆完那一场雨,一阵锥心而来的疼痛便席卷了他的全部神经。江愿安手中的问心剑分毫不差的刺进他的心脏,除却生命,也斩断了他留在人世的一切因果。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鲜血,他低头看了看一片猩红的胸前,又笑着看向梁疏璟,
    “我要去告诉沈汀兰,”
    “我根本就不该死。”
    我根本就不该死,我也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可是该不该死,根本不是谁能决定的。
    梁疏璟握紧江愿安的手,用力将剑抽了出来。伴随失去剑的支撑,墨弃顷刻间便跪倒在地,只是头却依旧昂扬在那里,嘴角噙着笑,倒下去的那一刻,久久阖上了双眼,再没睁开。带着温度的鲜血顷刻间浸透了他大片衣衫,他的身体快冷了,流出的血却还温热。
    弥留之际,他还是恍惚看到有女子在朝他伸手,可他没有力气回应,也分辨不出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了,这具叫墨弃的躯壳,被抛弃的躯壳,终于不用再苟活于世了。
    什么都没了,都结束了,所有的爱恨,终于能一笔勾销了吗?
    此时江愿安眼中已不再是方才那般惊魂未定,只是极为平静的看着那具倒下的尸体,脑中反复浮现与墨弃的每每相见。
    只可惜连那株石菖蒲都是被设计好的,到头来不过是所有人都在陪墨弃下一盘棋,只可惜即便是他主手的棋局,最后也依旧不了了之。
    梁疏璟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五年来困扰他的重重梦魇忽然间烟消云散,他几乎一时失了力气,与其说是抱着她,不如说是靠着她的肩,沉沉闭上双眼,如释重负喘着气。
    什么都没了。
    屋内的尸体被下人清扫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没人来过这里,从没人闯进梁疏璟的世界。
    霜浓被带走后撑着最后一口气被救了回来,月见跪在屋外磕了一夜的头,连石阶都被磕得血迹斑斑。
    元璟府除了那株丁香,还有如今远在常清的璇玑,似乎什么都没变。
    还有,似乎很少再听到有人唤她江少卿了。
    又一年冬雪深深,二人披着狐裘坐在静心亭各自执棋,梁疏璟浅浅一笑,
    “夫人的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江愿安抬起一双分外温暖的眸子,启唇回应:
    “那今日这盘棋,又是殿下输了。”
    幸得提灯伴雨夜,不惧相思抵寒冬。
    ——全文完
    第77章 番外真心[番外]
    千霜死的时候是知足的,毕竟在无双阁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她内心深谙人终有一死这个道理。
    更何况她替楚郁回干了那么多脏事,索命的冤魂即便找不上楚郁回,也要找上她才对。
    只是她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苦苦一厢情愿绊住了她。
    从楚郁回那里知道心蛊的真相后,千霜下意识忽觉周身都轻松了不少,哪怕是绝情蛊会加害在她身上,她都不怕。
    至少说明还有人在牵挂她。
    当初她心怀忐忑问江愿安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再怀揣着那份希冀回去问楚郁回有没有觉得她很好,她觉得,毕生的心动想必都留在这里了。
    只是总留在无双阁干那些勾当,她也会觉得无趣,人总要到别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不论是西域的帝丘亦或灵溪,还是东昭的京川或江南,她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走出去看看的。
    唉,只是那一天么,可能要等楚郁回死了才会来,只可惜世事难料,竟然要她死在楚郁回前面。
    楚郁回费了很大功夫寻来一颗桃花树,将她葬在了树下,他本以为鸣鹤那样的水土,这颗桃花树注定活不了太久,能开一季花便不错了,像千霜一样。只可惜出他所料的是这棵桃花树竟真活了很久,甚至枝繁叶茂,看起来都要结出桃子来。
    千霜曾经很喜欢的那把羽扇也被他从千露手中寻了回来,是十二支无暇的白雀羽制成的,当初千霜身中心蛊,从心脏开始便要一路蔓延血丝至脖颈,她当初寻来这把羽扇,正是为了遮住颈上若隐若无的血丝。
    那把羽扇被楚郁回带到了江南,一路上看遍了桃花海棠,却独独少了她。虽说楚郁回实现了她生前未能实现的夙愿,可形单影只走在那样富有春意的小路上,楚郁回还是觉得很孤独。他抽出腰间的那把长笛,走到桃花树下吹起了很忧郁的调子,听的过路行人都要不由驻足寻找笛声的来源。
    其实也笛声也引来了千霜。千霜远远站在别处,托着腮看他一个人吹笛,只是二人难得相见这一次,总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见面。
    千霜一边笑着一边听,以前在无双阁倒不是没听过,只是楚郁回总端着一副架子,平日是请不动他的,除非是他夜间伤神,才有幸听到那阵幽幽笛声传来,众人不敢多议,只有千霜会好奇他怎么又吹起了那支长笛。
    千霜很愉悦的闭上双眼,感受来自江南的春风拂在她早已消逝的躯干。
    思绪又飘回与楚郁回初见的那一年。
    与其说她和千露是遇见了好心人被带走,倒不如说姐妹俩是被人拐走的。她起初甚至还会动动逃跑的心思,可是她带不走千露,更不谈她分明逃不出去,时间久了,她才妥协,本本分分留了下来。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发现楚郁回格外在意她这个人。
    倘若说起初的在意是怕她跑了,那后来去哪里都要带上她、甚至关心一日三餐,也是怕她跑了?当然,楚郁回对她好是真的,坏是假的。他是先知道自己中了绝情蛊,后选择义无反顾的爱上千霜的。
    可是有时候,义无反顾是会害人的。
    他用尽手段让千霜留在身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苟延残喘罢了。或许是因为千霜想要反抗的心从未止息,楚郁回终于答应她出门的请求,却还是用一道心蛊锢住了她。
    二人就这么在一种爱而不得、恨不罢休的情愫中日复一日,直至千霜生命的尾声。
    直至笛声停了,楚郁回低下头收起长笛,一阵春风掠过,掠来一片轻柔的花瓣落在他肩头,他苦笑两声,小心翼翼将那片花瓣取下来。
    会是你吗。
    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真心,最难算计的,其实也是真心。
    第78章 番外墨弃[番外]
    墨弃猜到自己活不了太久,从杀了沈汀兰的那一刻起。
    只是他心里最怨恨的其实是即便在沈汀兰断气之前,他都没能开口唤出一声娘。
    切,没喊上就没喊上,他们母子二人毕生只见过一面,凭什么要让他墨弃喊娘?他不在乎,墨弃每每都是这么偷偷安慰自己的。
    他心中对情感的描摹是交错杂乱的,不清晰、甚至让他厌恶。
    亲情、爱情,甚至友情,墨弃全都不懂。连对善恶的分辨,都是基于他个人极其极端的判断下形成的。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不想管,总之他不是好人,身边的人更是坏的很。
    对情感的漠视使得他逐渐成了一个很爱笑的人,他不喜欢被别人洞察出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笑,不论什么事情,他总要先笑一笑。当然,绝不是因为他在宫里必须低三下四的陪笑。
    他出了师门后最先学的是易容,不知道日后有什么大用,总之会有用就是了。于是他最先取代的身份就是凌澜,不得不说他那段日子过的很算舒服,多少下人忙前忙后伺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但毕竟是卑躬屈膝长大的人,没多久府上的下人便被他三三两两打发的差不多,诺大的凌府一时冷清不少。
    还有独孤曼本来是不用死的,只可惜她非要带着江愿安上山,他向来宁可错杀,不可误留,更何况独孤曼来了趟凌府,这样的人留着只会变成一摊祸害,还不如早些上路来的方便。
    那夜在荒郊山,他像是一眼便洞察到了属于江愿安与梁疏璟那毕生难断的宿命,俗话说人的一生总要出现什么变数,大概江愿安就是梁疏璟的变数。不仅救了他的命,还将缠绕梁疏璟五年的梦魇斩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