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可以先给你，正巧我也不喜欢，当交个朋友，如果拒绝的话，不需要你赔偿什么。”
    “只是，我要池小姐答应我，如果想要结婚的话，优先考虑我，可以吗？”
    江云珞的声音偏向醇厚磁性，还有些许贵气，也是她追广播剧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声音。
    是夜晚在耳边哄睡时，最受欢迎的那种。
    她征征地看着他，一瞬间心尖里涌现出几分暖流。
    猜测可能是大学舍友江稚宁曾经提起过她，所以江云珞也把她当妹妹，照顾几分。
    池霏意识到这个可能之后，连对美色的垂涎都没有了，很客气有礼地说：“谢谢江先生。”
    好朋友小说里的情节，似乎成真了。
    她拿画的时候还晕乎乎的，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彩票砸中了一样。
    矜贵温雅的霸道总裁……追着我结婚？
    好像没什么坏处。
    池霏羽翼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
    第4章 许你
    池老爷子七十寿宴那天。
    池家包下了全城最中心豪华的酒楼，灯光霓虹闪烁，数不清地豪车整齐地排列着。
    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头顶天花板上的吊灯璀璨夺目，舒缓悠扬的钢琴声在耳边飘荡着。
    江城所有的名流几乎都到来了，零零散散收到请柬的，也有些不请自来的。
    池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一代风云人物，自己从穷乡僻壤中硬生生在这繁华的城市立足，还创立了这家公司，飞快地让池家一跃而起，跻身名流。
    他当过兵也教过书，也干过农活，性格还很仗义豪爽，只是如今老了逐渐退隐后方，公司被儿子接手之后，隐隐有下坡的趋势。
    但留下的余威还是让很多人敬佩。
    “听说今晚江总也会来？”
    有三五好友商场上的生意伙伴低声窃窃私语。
    “江总不是一般不会来这种场合吗？”
    谁不知道江云珞，是年轻一辈的神话传说，也是在各家被长辈多次提起的人物，年纪轻轻商业天赋卓越，很多人争着抢着想要合作，哪怕只是分一杯羹，也足以让家族跨越一个层次。
    “我听我女儿说，江总是因为池大小姐来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两人高中那会还是校友呢。”
    “你别说，两人还挺配，池大小姐气质大方名校毕业，生意场上也游刃有余。”
    大概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尤其是关于情色有关的，人们的八卦之心油然升起，就会广泛飞速地传播。
    于是乎，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江云珞要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更甚的是，情感新闻已经变成了江总暗恋池大小姐多年，所以迟迟未婚，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暮色四合，繁星点点，夜晚的江城cbd附近，车辆人流川流不息，昭示着夜生活的开始。
    池霏坐在池家的车里，穿着一条姐姐曾经订做的，但是因为尺寸原因没穿过的礼服，就被赶鸭子上架来了。
    礼服是明艳的红色长裙，腰间的位置闪着数十颗碎钻，在月光和黑暗中依稀间散发出莹莹的光。
    明明跟她的气质和小白花清纯可爱的风格不那么搭配，可碰撞起来，却有种独特的美。
    “小霏，我刚才讲的，你都记住了吗？”
    “别给池家丢脸。”
    池霏小声“嗯”了下，随意扯了扯唇，莫名地有几分倔强和逆来顺受的感觉。
    她确实是第一次参加宴会。
    小时候，池家只允许池苓出席各大名流场合，因为她不被父母喜欢，便从来都不带着她去。
    后来渐渐大了些，又因为性格胆小内向，没有姐姐明艳大方又健谈，讨人欢心，池家便直接对外说，二小姐常年身体羸弱，不便见人。
    若不是公司需要一笔资金周转，她作为工具，要被换一笔钱，发挥最大的价值。
    池父池母是不会允许她来的。
    好在，她也不喜欢这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场合。
    这一切，池霏都明白，甚至看得很清楚，但今晚，她只是为了爷爷而来。
    那个唯一真心疼爱她的老人。
    车辆停留在宴会厅的停车场，池霏跟在父母身后，怀里抱着那幅颜大师的真迹，走得很慢很小心。
    “还不快跟上来！”
    池母刻薄的声音穿来，“还没进去呢，就给我丢人。”
    仿佛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时刻都充斥着她。
    池霏没回应，她也不怎么擅长说话，毕竟说什么都会被骂，只是加快了脚步。
    跟着径直上了顶楼的贵宾休息室，整体风格被装潢成了新中式的古典风，也是池老爷子尤为喜欢的。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山水字画，清雅而又大气，后方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选眺江城的夜景和灯光。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穿着唐装的老师，精神头看着很好，膝盖旁边放着手杖，花白的胡子微微翘起来，看到她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乖乖，来爷爷这儿。”
    听到老人熟悉的话语，池霏的心头一股触动和酸涩，连忙提着裙子小跑了过去。
    家里小辈，爷爷只叫池霏乖乖。
    “爷爷，想你啦。”
    “我孙女又长漂亮了。”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家乖乖，池霏。”
    池老爷子旁边还有一群走南闯北的老朋友，如今也都在各行各业小有成就，其中江老爷子也在之中。
    老人家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乖巧的姑娘，脑海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老江，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家那孙子可配不上我乖乖，毕竟年纪那么大了！”
    江老爷子不服气：“年纪大点怎么了，会疼人！现在小年轻不都喜欢什么爹……爹系男友吗？”
    池霏听到这句话，差一点没忍住破防笑出来。
    她经常写文也混迹网络圈子，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江云珞的爷爷还挺时髦的，嗯，思想也是。
    池霏正想着，突然被cue到了名字，“霏霏啊，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爷爷给你介绍对象啊。”
    池霏长相乖巧，腼腆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两个小酒窝，是很多长辈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猛然间被问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爷爷把话接了过去，“你这老头，别想打我孙女主意。”
    “我们霏霏自然要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生。”
    池霏听着爷爷骄傲又无条件偏爱的语气，一下子鼻头有些发酸。
    她所有从父母那儿缺失的偏爱和温暖，从没得到过的亲情，爷爷都尽力给她了。
    而这一幕，一旁的池母看不下去了，搂着大女儿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爸，您这偏心偏到家了，还有苓苓呢。”
    “她在家就念叨，想爷爷了，为了给您准备礼物劳心费神，都瘦了呢。”
    池苓素来高傲，可在池老爷子面前，却也不得不低头弯腰讨好。
    毕竟公司的大权都在爷爷手里，父亲只是代管。
    “爷爷，生辰快乐，祝您松鹤长春，福寿绵长。”
    池苓脸上挂着几分得体大方的笑，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豪门千金的修养，把派人准备的一份玉石古董吊坠包在了精美的盒子里，随后递了过去。
    期待着池老爷子打开，并且夸赞一番。
    谁知他只是笑着接了过来，说了句：“嗯，苓苓也长大了。”
    旁边有老朋友笑着打趣：“老池这幸福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哪像我们家都是一群臭小子！”
    池苓在一旁脸上的笑意快要撑不住了，她很讨厌跟这个妹妹相提并论，潜意识里觉得她不配。
    便扯了扯唇，把目光放在了一旁静默隐身的少女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厌恶，“小霏，你不是也给爷爷准备礼物吗？听说还千金难求呢。”
    莫名其妙再次被点名，池霏“啊”了一声，眼神还有些呆萌，随后反应过来也没多想，就径直把画卷递了过去。
    “爷爷，这是颜大师的画，您看看喜欢吗？”
    “好，好，好。”池老爷子笑着连续说了三声好，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态度，也当着其他人的面把画卷打开。
    山水图一展开，铺天盖地而来的就是宏大渺远的意境，山峦层叠起伏连绵不绝，清澈的泉水汩汩流动，仿佛把人置身于这大自然之间。
    清雅而卓绝。
    池霏再次看到也被震撼住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开口：“这是颜大师真迹！”
    “老池！你这个孙女可不得了啊，颜大师流落在外的只有三幅画，没一幅都万金难求。”
    只有江老爷子一脸狐疑地盯着画，觉得莫名地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