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速来温柔,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对她动过手,祁听晚不敢置信捂着脸,眼眶蓄满眼泪:“母妃……你,你竟然打我?!”
端王妃捂着胸口:“母妃说的话,你是都当耳旁风了?”
“宋家同端王府乃是有仇的!你嫁给他,焉知他会不会对你存了坏心!”
“那你当初就不该请他来赴宴!!”
祁听晚歇斯底里喊,恨恨看她一眼,扭头就跑。
端王妃怔了一下,捂脸落泪。
祁听晚跳上马车,命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宋府。
门房见是祁听晚,表情跟见了鬼似的:“郡主稍等,我先进去通传——”
话音未落,众人忽见宋观澜脸色阴沉,大步走了出来。
赐婚谕旨刚刚送到宋府,宋观澜正打算出门找祁听晚,人便自己上门来了。
祁听晚看见她,满腹委屈尽数化作眼泪:“怀瑾哥哥!”
宋观澜一把攥住她的手臂,表情阴翳得可怕:“清河郡主,请立刻随我到宫里,向圣上请求取消赐婚。”
祁听晚愣了一瞬,甩开他的手:“为什么?!我不要!”
祁听晚展开双臂死缠烂打般抱住他的腰:“怀瑾哥哥!我是真的恋慕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你娶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端王府也会倾其所有帮你铺路,助你直登青云梯!”
宋观澜只是冷漠地推开她,一双眼黑沉如墨。
殊不知他这幅模样,更像祁昀了。
祁听晚心尖一跳,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假。
宋观澜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全然不顾祁听晚在痛呼。
宋观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晚,听我的话,去求圣上取消赐婚。”
祁听晚捂着被他弄痛的手,眼神里全然是恨:“宋观澜,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阴毒地说:“早知今日,那一天你就该推开我啊!凭什么要抱住我?招惹我!”
“我会请求圣上挑一个最快的日子让我们完婚,你若是敢不从……”
祁听晚咬着牙说:“我一定会让你失去你所有在意的东西!”
宋观澜定定看着她,眸子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祁听晚毫不退让跟他对视。
片刻后,宋观澜忽然一笑,又变成了那位春风拂面,如圭如璋的探花郎:“如郡主所愿。”
第100章
赐婚谕旨很快传到了宫中。
宫人们凑在一起嘀咕:“怎生这般着急,听说是宋大人只需守孝半年,就要完婚呢。”
“历来守孝都是一年,圣上竟为郡主这般破例,真是对她宠爱非凡……”
“是啊,清河郡主虽然只是郡主,但我总觉着比起四公主,圣上更宠爱郡主呢。”
□□的另一侧,四公主和姜时雪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四公主也没想到,这些宫人议论也就罢了,还能议论到自己头上来。
也是无妄之灾了。
两人默契地没有撞破宫人的议论,扭头走上另一条路。
四公主也觉得此事奇怪:“听说宋大人的兄长是被小王爷害死的,两边乃是仇家,又怎会结为姻亲?”
姜时雪盯着枝头已经开始变黄的树叶,沉默不语。
祁听晚性子娇纵,实非良人,可是赐婚是圣上的意思,宋观澜如何拒绝?
到底是曾经恋慕过的人,姜时雪实在不忍看他就这么葬送自己的姻缘。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桩婚事?
重点在清河郡主身上,求赐婚的人大抵是她,若是她不愿嫁了,凭借圣上对她的喜爱,废除这桩赐婚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
四公主又说:“……不过缘分一事,向来玄妙,兴许他们二人乃是两情相悦。”
姜时雪如遭当头棒喝。
是啊,若是他们……两情相悦呢?
回到东宫之后,姜时雪辗转难眠。
夜里已经有些凉了,被衾滑落,风拂过,姜时雪打了个哆嗦。
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来,将被衾轻轻往上拉,盖在她肩头。
祁昀声音喑哑:“睡不着吗?”
姜时雪翻了个身子,面对他:“阿昀,你听说清河郡主的婚事了吗?”
夜色幽暗,怀中人仰面看他,素白的脸如明月生辉。
祁昀面无表情看着她,阴暗的情绪犹如藤蔓攀爬而上,裹挟住他的心脏,再长出尖刺,一点点深入其中。
他抬手,轻轻拨开她脸颊边的乱发:“听说了,怎么了?”
祁昀眼睫微敛,眼尾薄而锐利,似是一柄弯刀。
姜时雪恍惚想起与他初遇,正是因为这双相似的眼,她才鬼使神差,将他带回府中。
她唇角露出些笑意,主动勾住他的脖颈,在他的眉眼上落下一吻:“阿昀的眼睛,长得真好看。”
覆在姜时雪腰肢上的掌猛然收紧,冷白的手臂上青筋毕露,才收住了力气没弄疼她。
祁昀反而笑起来,他低头撷住她的唇,一边轻咬,一边呢喃:“阿雪好像很喜欢我这双眼睛。”
姜时雪晕乎乎回应他的吻。
从前是因为故人,而后来,只是因为他。
唇舌交缠,气氛变得旖旎。
祁昀指尖灵活挑开她的衣带,滚烫的掌滑下,偏他声音克制而清冷:“阿雪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呢?”
长睫很快被濡湿,姜时雪无力地抱住他的背,声调破碎:“因为……是你。”
你的一切,都喜欢。
而那些往事,没必要再提起。
毕竟世上再无顾行之,只有宋观澜。
想说的话化为凌乱的低吟,姜时雪低泣出声时,祁昀死死咬住她的锁骨,含混的声音轻轻响起:“骗子。”
姜时雪没听清,要再询问的时候,祁昀却低头,轻轻吻上被他弄得红肿的锁骨。
“阿雪,不要离开我。”他说。
姜时雪轻轻拢住他的腰:“嗯。”
安静了片刻,她听见怀中人说:“若是你不想宋观澜娶祁听晚,我可以帮忙。”
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姜时雪摇头:“姻缘一事,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两家就算有仇,若是相爱又如何?”
祁昀有些意外,他抬眸,似要看穿她的想法。
姜时雪只是抬头啃了一口他的下巴:“你属狗的吧,惯爱咬人。”
但她也没舍得咬太重,毕竟明儿还要见人。
祁昀眸光微动,心底竟涌上些许欢喜,他下意识问:“你真的这么想?”
姜时雪以为他是在问她仇家相爱的事,于是坦坦荡荡点头:“对啊,我虽然不喜欢祁听晚这个人吧,但若是她能遵从心意追逐喜欢的人,我倒也佩服。”
“况且虽然两家是仇家,但那也是小王爷和宋大人兄长的事,冤有头债有主,旁的人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苦大仇深。”
祁昀声音变得有几分干涩:“即使如此,阿雪又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切?”
姜时雪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我说的前提是两人相爱,但阿昀,万一宋大人是被强迫的呢?”
“他……救过我,我心里感激,自然不愿看他被人胁迫。”
方才的欢喜已经消失无踪,祁昀的指尖再度变得冰凉。
只是因为如此么?只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
他和宋观澜都清楚,祁听晚是宋观澜的妹妹,兄妹之间,又怎可能相爱。
若是阿雪知道,又会如何做呢?
只可惜……他不会叫她知晓。
祁昀唇角带着笑意,理顺她的长发:“是不是胁迫,亲口问问他便知。”
今年雨格外多。
刚刚散朝,雨便又凶又急落了下来。
宋观澜晚走几步,途中雨便大了起来,周遭白茫茫一片。
他没带伞,只能临时避入亭中,想等雨小些再走。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亭子不远处。
清冷如鹤,闲庭信步一般,全然不顾雨水浇湿衣摆。
宋观澜敛了眉眼,朝他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祁昀眉眼之上沾染了雨水,越发清寒。
他没什么表情道:“宋大人,孤正要找你。”
宋观澜并不意外,往后退了半步:“殿下进来避避雨。”
宫人默契地避开,亭中只剩下两人。
祁昀开门见山:“对于你的婚事,宋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宋观澜沉默片刻,低声道:“微臣与郡主……不可完婚。”
他又道:“但微臣也不会闹着要悔婚。”
祁昀偏头看他。
两人的目光直直撞到一起。
祁昀:“我以为你会拒绝。”
宋观澜唇边溢出一抹笑意,他意有所指:“这个时候得罪端王府并非好事。”
“更何况,微臣相信以殿下的速度,这场婚事,根本不会成真。”
雨声嘲哳。
祁昀只说:“既然如此,旁人若问起,宋大人应当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