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奇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变成鬼也会缠着你。”
我死也会带你一起?走,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下辈子做亲兄弟,红线从我们的血液里长出,无法?割舍,你永远无法?将我抛弃。
江好与江亦奇对视,似乎明白他一切未说出口的话。
“那,你能不能先把胡子刮了?”江好说,“长胡子的鬼好吓人的...”
江亦奇也不禁笑了,覆上来吻他,一遍遍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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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好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有咳嗽和流鼻涕,说不出个所?以然?。江亦奇还是不放心,带他去看中医,再三保证非必要不会让他喝中药,江好才松开门柱子。
把完脉,老中医推了推眼镜。
“素体湿盛,复因忧思伤脾,气机郁结,湿郁化?热,邪热侵体。”
江亦奇:“白话文。”
老中医轻咳一声:“冰的东西吃多了,体内湿气重;前段时间忧思过度损伤脾脏,导致湿气进一步加重;长期郁结就成了湿热,从而引发的高热。少吃冰的,运动排汗,别想太多...”
忧思过度?
江亦奇蹙起?眉,扭头看向坐地上跟小猫玩的人。
“最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啊?”
沙发上,江好正盘腿坐在江亦奇对面,拉着他的手涂指甲油,不解道:“什么?什么??”
江亦奇叹了口气:“从江城回来前一天,你和季阿姨在茶室说了什么??”
捏着指甲油盖的手顿住,江好小声嘟囔了句。
“大点声。”
江好抬头,鼓着脸瞪了江亦奇一眼,盖上指甲油:“江亦奇,你凶死了!”
“嗯,”江亦奇看着他,“你这个反应就说明了你有事?情瞒着我。”
江好低下头,不说话了。
“好好,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能再有事?情瞒着我。”
“我都?准备讲了呀,是你太凶了!”
江好抱着抱枕躺在江亦奇大腿上,抬眼看他:“再说了,又不是在神?父面前宣誓,说的话都?要当?真...”
“嗯,提醒我了,补办的时候,一定把这条加进去。”
指甲油还没干,江亦奇只能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脸,示意他讲。
江好拉过他的手,吹了吹半干的荧光绿指甲油,说:“也没什么?啦,姨姨给我看了很多他们和江叔叔的照片,姨姨希望我可以不要记恨江叔叔...”
闻言,江亦奇怔住。
时至今日?,他也不清楚江飞英为江好做这些事?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弥补养子,吨数如此庞大的黄金也未免太过夸张。
定下心神?,江亦奇垂眸看着江好。
“只有这个?”
“昂,只有这个。我就想啊,”
江好翻了个身,抱枕垫在身下,撑着脸,望向江亦奇,
“江亦奇,你说为什么?人会这么?复杂呢?还是说,是因为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比如在乔燃眼里,我们才是坏人,指不定又在美国盘算怎么?对付我们呢?”
“他暂时没这个精力和能力。”
江好“啊”了声,问他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他们从江城离开的同时,加州警方从乔燃的后备箱里搜出了点东西。季家的前女婿在联邦最高法?院,又是海湖庄园的常客,打了通电话,警方扣了乔燃好几天,见到保释金也没有松口,这两天才放出来。
江亦奇不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
可那天沈江拍桌子说得明明白白,乔临渊的事?他可以不插手,但欺负江好的崽种必须让他收拾。
江亦奇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再争辩,只说别弄出人命会折好好福报,便装作不知。
“乔燃在美国不安分,碰见点事?儿。”江亦奇拿起?水杯,把江好抱起?来,“喝水。”
这些事?,也自然?不能让江好知道。
打了人都?怕连累到自己,自责好久,要是知道这些晚上怕是会做噩梦。
江好没有追问,向来都?是江亦奇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乖乖把水喝了,勾着江亦奇的脖子亲了亲,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脸上打了腮红,贴上彩色小亮片的妹妹,见二人终于?腻歪完也跳上了沙发,趴在江好腿边。
江亦奇切好水果?,喂到江好嘴边。
自从江好生病,江亦奇就寸步不离,亲力亲为地照顾他。江好也不要别人,在医院还没全然?清醒的那几天,发现江亦奇没抱他就会哭,搂着脖子不让江亦奇走。
醒来后倒打一耙,说江亦奇不刮胡子吓人。
江亦奇叉起?块甜瓜喂江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
“江亦奇,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穿西装了?你不上班吗?”
江亦奇淡淡道:“嗯,在家陪你。”
江好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哦了两声,小声道:“我是觉得你穿西装帅一点。”
“......”
沉默半晌,江亦奇放下果?盘,起?身往卧室走。
江好连忙喊住他:“你去哪儿?”
“换衣服。”
江好愣了愣,扑在妹妹身上大笑起?来,伸手去拉冷着张脸的人:“哎呀,我开玩笑的啦,老公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江亦奇浑身僵住。
江好丝毫不知,跪在沙发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羊毛衫软软的,抱起?来比妹妹还舒服呢...!”
“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江好昂起?头,“江亦奇呀,怎么?了嘛。”
江亦奇垂了垂眼,摇头道:“没事?。”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呀,老公?”
江亦奇扭头看向江好,江好一个劲儿地眨眼睛,嘴唇抿得都?快要看不见了,也没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江亦奇怔愣片刻,气得抓起?他,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哎呀哎呀,怎么?还打屁股...!江亦奇...!”
一点都?不疼,江好笑得弓起?身,钻进江亦奇怀里,伸手去挠他。江亦奇由着他闹,耳尖红得更厉害。
妹妹笑着加入战局,眼见两人又亲上后,不笑了,默默跳下沙发。
这几天,哪怕江好身体已经痊愈,两个人也只是止步在接吻上。江好稍稍发热,江亦奇就会停下来,掐着时间给他量体温。
最后都?是以两人规规矩矩躺在床上收场,仿佛已婚二十?年的夫妻。
现在也不例外。
江好叼着口腔体温计,躺在江亦奇怀里,不停换着台,看见新闻报道下的游走字幕【江氏集团】四个字后,缓缓放下手。
画面左侧的新闻主播,表情严肃:
“今日?午间,江氏集团突发重磅人事?地震。集团cfo,首席财务官,董事?会成员乔临渊先生宣布因个人原因主动辞去集团内所?有职务,即刻生效。此举引发市场广泛猜测。”
江好张大嘴,体温计被一脸淡然?的江亦奇正正好接住。
电视画面切入一段略显摇晃的手持摄影,乔临渊身着全黑西装出现在江氏集团总部?地下车库,在保镖的护送下快步往前走。
记者好似提前知晓他的行程,蜂拥而至。
“乔先生!真的只是个人原因吗?有传言说这与江氏集团近期内部?审计有关?”
“请问乔先生,董事?会是否对施加了压力?”
“您儿子在美的案件是否影响了您的决定?”
案件?
江好坐起?身,皱着眉盯着屏幕上沉默不语的乔临渊。
俯拍视角下乔临渊的浓密黑发有几缕白发,抬眼看向摄影机的那瞬,漆黑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同深渊般冷冽。江好看着那双眼睛,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江亦奇。
江亦奇抬眼,黑眸淡然?,微挑眉梢询问着他。
演播室新闻主播的话语打断了江好的思绪,重新看了回去。
“乔临渊先生暂未给予回应。值得注意的是,本台获悉,目前在美国加州留学的乔某,上周因在其车内被查出违禁药物而被当?地警方逮捕,目前正在取保候审。此事?是否与突发人事?变动有关,江氏集团方面拒绝发表评论,分析人士认为......”
江亦奇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
江好愣了一会儿,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江亦奇。
“我就在这里,你还要听?什么?人分析?”
江亦奇穿着浅灰色羊绒衫,削弱了几分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冷漠,尤其是在江好身边,那双展开资料、合上文件的手,只会温柔地把他搂在怀中,永远安静地注视着他。
“是你做的吗?”
“嗯。”江亦奇合上江好掉地上的下巴,“谈好了条件,这是对他而言最有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