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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里 第5节
    “丢了?!”阮晋伦惊了,“怎么会丢了?在哪丢了?这他妈最起码价值七位数啊。”
    谭斯京风轻云淡,“上回那宴会厅。”
    阮晋伦有些纳闷,好半晌说:“不会真落到哪个妹妹的手里了吧?”
    “被我丢了。”
    他摸出烟盒,点了也没抽,依旧放在指尖燃。
    谭斯京烟瘾不大,只在烦躁时这么做。
    而在升起的袅袅烟雾里,他看到了苏祈安。
    门口脊背挺直的女生,昏暗灯光下一袭黑色连衣裙,瘦削精致的锁骨,笔直纤细的小腿。
    右手紧攥着挂在肩上的黑色小包。
    还未到初春,穿得这样单薄,小姑娘忍不住颤抖一瞬,无端的娇俏柔弱,却又漫然易碎。
    显而易见的勇气。
    谭斯京没料到苏祈安会出现在这儿,有些意外。
    他半眯眼,视线依旧落在苏祈安身上。
    那瞬间,不知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久
    ,苏祈安也朝他看过来。
    于是,谭斯京瞧见了她那局促却又孤注一掷的眼眸。
    阮晋伦还在问谭斯京那枚胸针为什么要丢。
    谭斯京浸过酒的嗓音冷沉,仿佛情人之间的低声叹息。
    “原本落在她手里了。”
    如果人生一定要是循规蹈矩的,那为什么不能顺从自己的心去接受安排?
    在反问自己时,苏祈安得到了答案。
    如果一定要有个伴侣,她宁愿去争一争谭斯京。
    露水姻缘也罢,片刻伴侣也罢,情字一词,哪要那么多?
    世界几乎是瞬间寂静下来,苏祈安没听到周围的声音。
    阮晋伦顺着谭斯京的视线看过去,“诶,有点眼熟啊,是上次那个顺手妹妹吧?”
    “什么顺手?”
    阮晋伦“啧”了一声,“就那个名山啊,说找人那个,今晚穿得不一样了。”
    谭斯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阮晋伦沉默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谭斯京的意思是她压根儿不是顺手的事儿,是有点独特。
    闲得也是无聊,胸针原本落在苏祈安手上,这是什么意思?
    阮晋伦伸手招呼苏祈安过来,“妹妹,又是你啊,过来喝两杯啊?”
    苏祈安顺水推舟过来了,有点拘束。
    “妹妹叫啥名啊?”
    苏祈安瞧了眼黑色长条沙发。
    中间坐着谭斯京,左边是阮晋伦。
    苏祈安抿了抿唇,选择坐在了最边上,“我叫苏祈安。”
    阮晋伦拿了个杯子,放在桌上,没推给苏祈安,“喊你过来玩的,怎么坐那么远。”
    “过来坐,方便喝点酒。”
    谭斯京用脚踢了踢阮晋伦,劲儿不大,声却半沉:“什么酒没喝够?”
    阮晋伦“诶”了一声,有些纳闷,“不来酒吧喝酒来干什么?”
    “你说是吧,妹妹?”
    苏祈安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不会喝酒。
    谭斯京敛眸,瞧不出神色,只说:“不适合在这儿,回去吧。”
    没主语,也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阮晋伦听不懂,还以为谭斯京在说要回去了,“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谭斯京没应声。
    苏祈安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这句话其实很难不让人多想,就像是,他在说。
    她不合适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有生活里。
    这才恍然,上回的事,谭斯京压根儿不可能和她共度一夜。
    片刻,苏祈安咽了咽口水,说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第二个谎。
    她说:“我会喝酒。”
    苏祈安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谭斯京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
    也知道想要和他发生什么犹如上青天。
    但青天不是没有人上过,为何她不可以?
    谭斯京笑了,那声笑好似看穿了她所有。
    阮晋伦没看出什么,只说:“光喝酒没意思,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得了。”
    什么乐子?
    自然是玩游戏,玩的游戏是再简单不过的酒吧经典棋牌游戏,这不是苏祈安的舒适圈。
    连酒吧都没来过,几局下来一败涂地。
    阮晋伦不是傻的,从她喝第一杯酒那拿着酒杯硬喝模样就能看出是个新手。
    但苏祈安犹如孤注一掷似的,喝了几杯。
    这还能是为了什么?硬装。
    这小姑娘,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上回是个借口,这次又是为了谁而来,叫他连人都不敢叫几个过来玩,只能硬巴巴玩什么棋牌游戏。
    谭斯京喊停时苏祈安已经红了脸,软绵绵地模样实在我见犹怜。
    阮晋伦皱了眉,“她好像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
    说完补了句:“不是名山,是好多年前好像见过那种眼熟。”
    谭斯京懒声,“没印象。”
    苏祈安轻声说:“还玩吗?”
    思绪混沌,两人的话不是没钻入耳道,嗓音莫名带了轻软的低落:“不玩的话我先回去了。”
    细长指尖撑起沙发,努力站起,下一刻却又摇摇晃晃要倒下。
    谁又能放心这样漂亮的姑娘独自回去。
    阮晋伦今晚开了车过来的,得喊代驾开车回去,他偏头,“方不方便送她回去?还是我打车让司机送她回去?”
    五分钟后,沙发上只剩下谭斯京和苏祈安两人。
    苏祈安其实没完全醉,半醉。
    但有些东西总是要顺着要醉不醉的冲头才能问出来。
    明明上次约好了下一次还要出来玩,但苏祈安没胆量说这话。
    她只低声问:“为什么说我不合适?”
    人都有第一次的不是吗?
    谭斯京本不想回答,偏生那嗓音像极了情侣间的呢喃,像撒娇,像小猫挠人。
    有什么东西在他喉间勾了下,“太乖了,不合适。”
    “和你的名字一样。”
    苏祈安是乖,显而易见的乖,只是这种乖里透露着固执。
    固执到即使后来夜里缠绵悱恻时她还不忘问他现在还觉得她不合适吗?
    谭斯京指腹揉那张红唇,气息灼热,暧昧至极地哄她:“哪儿不合适了?嗯?”
    尾音拖着一丝懒调,听着撩动心弦。
    苏祈安偏不应他。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谭斯京按住苏祈安的手腕,嗓音暗下:“我们苏祈安啊,合适不合适还不清楚吗?”
    苏祈安鼻尖沁了薄汗,脸颊荡着红,咬唇移开脸,哪还有心思继续说‘合不合适’这四个字,只被控制的朝生暮死。
    合不合适,她太清楚了。
    .
    莫名其妙的,明明没说什么重话,苏祈安就是委屈劲儿上来了,红了眼眶。
    那模样谭斯京映在眼里,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苏祈安借着醉意,吸了吸鼻子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还打算送我回家吗?”
    这样清甜的话,从苏祈安温软无害的嗓音传出。
    裹挟着娇柔婉转的动听。
    像是风月的夜里,投下一抹月光。
    照在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