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暴雨里 第8节
    .
    和谭斯京约好的是一家厦城有名的高尔夫球厅。
    苏祈安只在网上看到过,都说这是富家子弟常来的地方,又或者是上流人士洽谈合作协议的场所。
    餐厅门口停着一辆大g,不是上次送她回家的那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苏祈安就能一眼认出那是谭斯京的车。
    球厅门口摆放着一扇反光镜,苏祈安匆匆从镜子里瞧了眼今日的穿搭,浅色开衫搭配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温和知性。
    下午四点半,一个人都没有。
    进了二楼,苏祈安推开谭斯京事先告知的球厅号。
    绿茵茵的厅前摆了张圆桌,桌前坐着谭斯京。
    他清冷似仙,却又随意窝在椅背上,穿着黑色冲锋衣,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犹如冬日松下的雪,叫人望而却步。
    第一眼,苏祈安是惊喜的。
    但惊喜的情绪里是带着慌乱的,害怕又是最后一面。
    她慢步走过去,连名带姓地叫他:“谭斯京。”
    谭斯京朝她看过来。
    苏祈安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放着徐清落的手链。
    谭斯京怕麻烦,苏祈安却说手链好重要好贵的,万一闪送不安全怎么办?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也知道那天晚上她失落问能不能还有下次出来玩的机会。
    谭斯京没打算有这个机会,谁知道有手链这档子事儿?
    拿了手链,苏祈安没打算离开。
    “还有事?”谭斯京问她,“可以回去了。”
    苏祈安不答:“我可以试试那个吗?”
    说的是高尔夫球。
    苏祈安哪儿会打,她只在电视里见过高尔夫球场,如今站在这儿,是第一回。
    实际上苏祈安在得到地址的那一刻就开始在各大app上搜索怎么打台球。
    谭斯京挑了眉梢,稍稍仰头,意思是可以。
    一旁放着球杆,苏祈安走过去拿起,在手上握了握,不是很重。
    她很认真地在回想前不久才看的新手教学和规则。
    左手握杆,小鱼际,右手两手指……站姿前倾,屈膝……
    苏祈安用力挥杆。
    挥了个空气。
    右脚转垫起的瞬间,白色裙摆随着动作在空气中划出漂亮柔和的弧度,挺直纤细的脚踝如同净白陶瓷般精致。
    什么叫穿着连衣裙打高尔夫球。
    谭斯京没见过,今天却让他亲眼目睹了。
    也见到苏祈安是特意打扮过来见他,若隐若现的清新薰衣草香,柔顺飞扬的鬓角碎发。
    心思越来越摆在明面上。
    谭斯京却不接。
    “怎么打成这样?”谭斯京仍然靠在椅背上,眉眼淡淡,看着她笨拙生涩的动作,球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谭斯京忽而就笑了,“别打了,过来。”
    苏祈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她本来就不会打,只是看着他笑,她也抿唇怯怯地笑了一下。
    稍稍鼓着腮牵动嘴角,最具少女气的模样。
    什么都明了。
    才不过一会,外头的云飘过,天都暗了几分。
    苏祈安撩动耳边发,看着谭斯京漫不经心的神色,用力地攥紧手心,比刚刚挥杆时还要紧张。
    还没开始多久,她就在担心时间的流逝。
    明明要在他面前装作无所谓,被拒绝也无所谓的那种洒脱,却怎么都装不好。
    有工作人员推了辆三层推车进来,上头摆着各色各样的下午茶点心,甚至还有瓶罗曼尼康帝。
    从工作人员把那些摆盘精致的甜点放桌上时,苏祈安才发现原来今天他是和几个朋友在这儿打球,只不过对方临时有事没来,于是点了这一下午茶赔罪,连场子都包下来,谭斯京爱干嘛干嘛。
    不过是消遣,她也是。
    工作人员让谭斯京出具身份证,说对方给他开了三年会员,需要登记。
    谭斯京懒得拿,报了身份证号。
    等工作人员走后,谭斯京让苏祈安随意。
    实话说,苏祈安家境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不错的,应有尽有,别人在住宿,她就已经可以在外头租间价格中上的公寓。
    父母也是高知人士,同龄人也是羡慕她的。
    但苏祈安在谭斯京这儿,却只能用“普通”来形容。
    谭斯京没说过这话,苏祈安心里却是清楚的。
    就比如此刻,她没来过这样富丽堂皇还包场的高尔夫球场。
    谭斯京先去了外头,进来时身上有些薄淡的烟
    草味,没一会儿就彻底地散了。
    他就这么无声看着她眼里的局促。
    这不是初见,但气氛就这么沉了下来。
    桌上的甜点什么抹茶芝士,蟹肉鱼子酱,朗姆酒芝士,红酒绘梨,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苏祈安一口没动。
    算下来,这是第四面了吧?
    怎么会这样,这样惊喜,又这样遗憾?
    情字当头,太多顾虑了。
    心思飘着,她沉默眨眼。
    这些动静,谭斯京都看在眼里。
    成年异性之间,对于一些风月无需挑破,是与生俱来的感知,苏祈安的目的,谭斯京不是白痴,他了如指掌。
    包括苏祈安今天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手链,而是和他发生一些什么。
    她今天既然说要过来,他谭斯京不是不懂这话头的意思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
    他没那心思。
    只是想不明白,这姑娘他什么时候见过?还锲而不舍上了。
    苏祈安问他酒吧的事,从那天他怎么会出现在酒吧到装作不知他是酒吧老板。
    有一些问题问得直来直往,尴尬到像多年不见的亲戚叙旧。
    谭斯京兴致不算高,不太想回答,说几个‘嗯’字得了。
    直到苏祈安自认为该结束了,又有些破罐子破摔认为这是最后一面时,问:“谭斯京,你喝酒吗?”
    “我可以喝那个吗?”
    苏祈安想起那天酒吧,她装作会喝酒的模样。
    她不想被排除在外,成为世界的第三者。
    谭斯京笑了,半开玩笑地说:“苏祈安,你是酒蒙子吗?”
    “喝醉了又要骗我送你回家?”
    一个‘骗’字,之前的半醉与清醒昭然若揭。
    喝完酒,是不是就醉了?有些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生?
    但“送你回家”四个字,代表着这事儿是没可能的,今晚是没可能的夜晚。
    也是两人之间的戛然而止。
    苏祈安没想跟谭斯京发生什么,她不敢,名山那次是意外。
    一开始,拥有照片,没想过会再见面,可是后来见了面,又忍不住去想,还能不能继续产生交集?
    她抬眸,和他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交汇。
    四目相对,苏祈安跌落进那冷峻眉眼里。
    心脏流淌进一股溪流,潺潺无声。
    她不自觉地开了口,清甜的嗓音带着干净,婉转的解释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会觉得麻烦吗?”
    谭斯京又笑了一下。
    他长得太好看,太漂亮了。
    从前太多人为谭斯京的样貌失神,说俗了点,苏祈安也是其中一个。
    以至于那笑容太过晃神,苏祈安走了神,压根儿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不是说,再有下回就让我自己走回去吗?”苏祈安眨了眨眼,又紧了手,忍不住再问。
    平日里也没这么爱记别人说过的话,更不怎么和人打交道。
    只是他特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