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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嘴上说着医院,谁知道是不是把他的小主唱拐去酒店?!
    “我怎么相信这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绑架”
    封闻反问他:“为什么要让你相信?”
    张思易眉心紧蹙,冷声说:“凭我知道他是谢家小少爷,你现在不说服我,挂了这通电话我就会打给谢家让他们满城找人!”
    “现在。”张思易吐了口气,“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说?”
    封闻轻笑了一声,没直接回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甜心。”他的声音漫不经心。
    “你和谢知之什么关系?”
    张思易不爽地咂了下舌,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和你无关,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
    封闻拉长了声音,像是很无奈的样子:“好吧。”
    话音未落,封闻空着的手缓慢上移,温热的指尖很轻佻又不容抵抗地抬起怀里人的脸,一双烟灰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谢知之没什么焦距,半眯着的眼睛,对方看上去完全被疼痛折磨的坏掉了。
    甜、心?
    他想,再逼他说点儿什么的话会不会太恶劣太不人道了。
    但这样有道德的念头只存在了短短不到一瞬,封闻就稍稍低下了头,很轻易地用阴影把人完完全全地笼罩进自己的包围圈里,另一只手则摁下了免提。
    “甜心,接电话。”封闻不紧不慢地说。
    被强行抬起脸的谢知之难受地蹙着眉,像是感受到一直对自己百般纵容的人异样强势的力道,那双眼睛里很快又重新盛起水气。
    哼哼唧唧的,没能说点什么,反而让对面的张思易破口大骂。
    “你他妈……你他妈干嘛啊!”
    可能是张思易咒骂的分贝太高太刺耳,也可能是早已崩溃的心理防线让没能如愿得到安抚这件事变得特别难以接受,谢知之在封闻的注视里断断续续地哑声问:
    “什,什么?”
    封闻指腹轻轻抚过谢知之脸侧:“嗯,张思易说要把你接走,你打算怎么办?”
    回应他们的是一阵感官上异常漫长的沉默。
    句子里这点儿信息对现在的谢知之而言像是一道很难解析的大题,不管是电话内还是电话外,两个alpha都很安静很耐心地等着他说点什么。
    “甜心?”好一会儿,有人这么喊他。
    谢知之茫然地眨了眨眼,压根分不清这句甜心到底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只是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衣服布料。
    啊……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甜心?
    张思易?
    又是一段难言的沉默。
    谢知之舔了舔嘴唇,突然用几不可闻又黏得要命的声音慢慢说:
    “封闻……”
    “我在。”被喊的人很有耐心。
    “嗯……”此刻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于是本能地用脸蹭了蹭对方的手掌,像讨人欢心要零食的猫。
    “……再叫我一次。”
    封闻一顿,很突兀地笑了一声。
    “什么?”尾音微微上翘,仿佛是发自真心的困惑。
    “甜……心。”
    滴——
    电话挂断了。
    封闻静静打量着谢知之,后者满脸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让他很好奇对方清醒了能记得多少,记得的话又该怎么办。
    但是这些完全不妨碍当下他的唇线很愉悦地翘起,打算掐断谢知之“体面”做人的最后一丝可能。
    在对方不满又无声的催促下,封闻很缱绻地把声音送了出去:
    “甜心。”
    “甜心,你真的……很可爱。”
    他把人塞进肩窝里,右手避开伤虚虚地扣住了对方的小臂,目光很仔细地打量着上面每一道或青或红的伤痕。
    “总是这里。”
    “一次又一次,一层叠一层。”
    封闻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只觉得犬齿莫名发痒。
    但是成年的alpha犬齿发痒一定是百分之二百的错觉。
    ……但是无所谓,因为怀里的人鼻尖很没分寸地往他脖颈里钻,像是打算钻到他的身体里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妙的复苏。
    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片红痕很久,他突然将手臂送近,伸出舌尖在对方手腕内侧舔了一下。
    “啊——糟糕了,甜心。”
    总不能要当小三了吧?
    他有些迟钝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第19章
    中心医院,单人病房。
    坐在陪护椅上的alpha抬头看了一眼输液袋,几秒后他倾身向前,用温热的掌心贴着对方冰凉的手背。
    这样费劲的姿势一直维持到病人打完第三袋药液,alpha探手摁下床头的护士铃,安静地等待夜班医护人员前来拔针。
    今天轮到小玉值夜班。
    纯白色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护士服的小玉轻步走近,戴手套的动作流畅又利索。
    “全部打完了?”她低声问。
    “对,麻烦你拔针。”
    alpha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倦,但一直等到她走近病床才缓缓收回充当人形暖水袋的右手,倚在陪护椅中小憩似的眯了眯眼。
    ……三袋药液光打就得好几个钟头,这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给暖手?小玉俯下身前没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哪来的男德班优秀学员。
    但不可否认的是拔针的动作比以往都要温柔小心。
    倒不是因为对方给医院多塞了钱或者说了什么让人过分受用的好听话,只是被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觉得病床上躺着的这个beta属于很金贵的类型,不仔细点儿的话就会猛地睁开眼说“啊好痛啊,我要枯萎了”之类的话,然后随风化掉。
    “……”
    很扯淡,而且她很清楚拔针压根不会痛。
    更何况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完全不像是有意识的样子。
    起身把针头丢进锐器盒里,小玉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结果是得到了alpha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她完全没能读懂其中曲折的深意。
    夹出医用棉球轻轻压在针眼上,小玉继续说:“好了,按紧这里,五分钟,不要揉。”
    alpha依言照做。
    “好的,辛苦你了。”
    “没事儿。”小玉把一个纯白色的医用抑制颈环盒交到alpha手里,仔细嘱咐道,“现在病人情况还算稳定,但还是建议近期带着这个,做好防护。”
    alpha伸手接过,露出很真挚的笑容来:“好的,谢谢。”
    小玉也温和地笑了一下:“不客气,有事就按护士铃。”
    咔哒。
    锁舌咬合声。
    单人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黑暗浓稠得能把人影完全吞没,却一点没办法阻碍alpha的视线。
    刚被评为男德满分的alpha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未开封的医用颈环盒,目光沉沉地落在病床上的人的脸上,仿佛在斟酌,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五分钟后,他起身把棉球扔进黄色医疗垃圾箱里。
    重新回到病床边,alpha目光直直下行,空着的右手指尖轻柔地滑过了beta的手背。
    而后者始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
    于是指尖顺理成章地从指缝间滑进去,得寸进尺地和对方十指交缠。
    半晌,他突然俯身,把嘴唇印在了beta留着针眼的手背上。
    如果世上真的有全知视角,会看见alpha眼神里闪烁着名为势在必得的东西,以至于漂亮的m字嘴唇在亲吻时微微翘起,让神情混杂着虔诚又贪婪的意味。
    ……
    清晨,六点。
    阳光薄薄洒进窗台,躺在病床上的人鼻尖先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恢复知觉般缓慢动了动身体。
    房间很安静,谢知之艰难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个淡黄色的低矮床头柜。
    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但这不妨碍他觉得环境十分陌生,于是刚从昏迷中苏醒的迷茫感让他短暂地呆滞了一会儿,头下意识朝另一个方向侧过去,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东西,以至于不要产生“被世界抛弃”的失落感。
    然后他看见了熟人——
    封闻斜斜地倚坐在陪护椅上,姿态放松,神色倦怠,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在目光相触的时候表情稍微生动地变化了一下,说:“谢知之。”
    被突然点名的谢知之并不太能反应得过来。
    具体不太能反应过来的内容非常之多,例如我怎么又住院了,我怎么来的,沈彻那傻逼怎么样了诸如此类按时间线逐个倒推……
    但思绪转得没有封闻的下一句快,愣神的功夫里对方已经语调平和地把下一句话送进他的耳朵里——
    “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很有人道主义的关心,谢知之只好放下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问题,先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改为点头:“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