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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面前这两人很明显是歹徒,但为什么会突然闯进他的房间,走廊里的人又是谁。
    李不凡在心里猜了猜,难道歹徒也在被警察追,走投无路才躲进这里。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头脑的胀痛也没有恢复,干脆用牙咬着嘴唇,靠疼痛硬撑着清醒。
    两个歹徒仍然警惕,但不怎么能分神去管李不凡,反而很快挪到了门口,一人一侧关注着走廊里的动静。
    “等条子查完旁边那间房,我们再翻过去。”拎着箱子的那人说。
    “还翻,还翻!嫌动静不够大是吧?”稍高的人压着嗓子,好像恨不得给另一个人来上一拳,“要不是你他妈晚上在楼下动手动脚,我们至于那么快就被发现吗?”
    “我以为那就一小姑娘……”那人还想辩解,但很快被另一人踹了一脚。
    “别说话了,给老子安静点!”
    听他们提起什么“在楼下动手动脚”“小姑娘”,李不凡才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拎箱子的人。
    他把脸蒙得非常严实,但作为摄影师,李不凡见过太多人,即使只看眼睛,也能分辨出不同。
    那人眼窝很浅,眼距也短,看口罩突起的程度,鼻梁应该十分垮塌……
    ——他是晚上在大堂偷摸陌生女生腰的那个男人。
    这时走廊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李不凡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
    门锁传来微小的震动,像是有人要从外侧撬开。门边的两人相视一眼,仿佛达成什么共识。
    而就在他们身旁的李不凡也很清楚:警察来了,他们要动手了。
    与其等待被挟持,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看这两个人瘦弱的样子……如果不是手里有刀,未必能打过他吧。
    下一秒,在被其中一个人抓住手臂的瞬间,李不凡拧过手腕,反抓住他,同时抬起另一只手的手肘,将对方的长刀打落。
    “我草……!”另一个人也砍过来。
    房间里顿时打斗起来,听见声响,室外的人不再执着于不惊动谁的开锁,而是砰砰撞了两下门。
    门板被撞开,李不凡一脚把其中一个歹徒踢出去,另一人的刀随着落下来,李不凡下意识侧身,用肩膀去挡,刀刃的风劈下来,却有一条极其坚实的手臂从后揽住李不凡的胸膛,一把将他反压到墙壁上。
    在重力的作用下,那人不受控制地从后狠狠顶了下李不凡,隔着硬挺的衣料,李不凡感受到对方如树木般坚实的四肢。而在他压上来的那一刻,对方分开的两条腿卡住李不凡的两条腿,腰胯也紧贴着他的腰胯。李不凡被震得痛了一下,如此紧急的情况,他却不合时宜地给这个现场打了个比喻:他好像被人从后上了。
    “你安全了。”热气随着低沉的嗓音从耳后传来。
    李不凡侧过脸,只借着稀薄的月光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差点擦过这人的皮肤。
    而下一秒,他鼻腔一热,湿润的液体滚出来。
    李不凡迷糊地摸了摸鼻子,嗅到很腥的味道——他居然流鼻血了。
    “别动!”
    “别动!”
    “手举起来!”
    源源不断的警察从门口挤入,一个个枪口对准两个瘫软在地的歹徒。
    身后压着的人也终于退了一步,李不凡只觉得自己比之前还要昏沉,刚想说话,灯光猝不及防地重新亮起,他瘫软地靠在墙上,下意识伸手抓住身边人的衣袖。
    那人回过头,影子落在李不凡身上,他又看到那张脸了。
    那张很冷漠又很带劲的季一南的脸。
    “你怎么了?”季一南皱起眉,捧起他的脸,用拇指胡乱地擦了擦他的鼻血。
    恍惚中,李不凡喃喃道:“可能有点高原反应吧。”
    第3章
    房间里很乱很吵,季一南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套,罩在李不凡身上,又握住他的肩膀带他往外走。
    “你们先处理现场,我马上带他去医院。”
    “好……我有数。”
    季一南和旁边的警察说了几句话,接过不知谁伸手递来的氧气瓶,对准李不凡的脸盖了上去。
    意识清醒一些时,李不凡坐在颠簸的车里。
    两盏车灯顺着土路照亮远处,车内开着暖气,李不凡摸到放在身边的氧气瓶,又吸了一口。
    “还有哪里很不舒服吗?”
    李不凡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微微扭过头,看见正在开车的季一南。
    车内有些黑,李不凡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先说了句谢谢。
    “我就是高反,那两个人莫名其妙闯进我房间之前我正好想下楼去医院看看的。”
    田野很安静,汽车的轰鸣声反倒显得震动。
    季一南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没有朝李不凡递来任何一眼。
    “那两个人是走私犯,想带着香格里拉的珍贵物种逃跑。警察早就盯上他们了,他们连夜逃跑,你的房间正好在他们隔壁,他们才翻过去的。”
    李不凡无奈地笑了声,“我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遇上……”
    “那你呢?”他问,“听我朋友说你是植物学家,难道你是卧底?”
    “不是,只是警察需要我配合辨认那些植物。”季一南说。
    他的冲锋衣脱给李不凡了,自己身上就一件黑色紧身毛衣。李不凡侧着脸,用目光勾勒了一遍季一南的身型。
    他手臂很有劲,即使是放松开车时,整齐的肌肉也很明显。胸肌也不错,腰……很窄。
    李不凡抬了抬眉,“你特意练过?进来抓我那下力气够大的。”
    “你也不赖,都能一打二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不凡觉得季一南的话里也不全是对他的表扬。
    季一南又问:“你身上没别的伤吧?我刚才只是扫了一眼,没仔细检查。”
    “我没事,没受伤。”李不凡说。
    到最近的诊所要五公里,李不凡又眯了一会儿,睁眼时已经到了诊所门口。
    屋檐下的白炽灯在黑夜中格外闪亮,李不凡解开安全带,推门时季一南就站在外面,扶了一把他的手臂。
    “这几步还是能走的。”李不凡勉强地笑了笑。
    季一南嗯了一声,但没松手,掌心贴着李不凡手肘的位置,握得有些紧。
    一个小护士趴在进门的桌台后睡着了,李不凡推门的声音把她吵醒,她撑着脑袋醒了醒神,起身问:“怎么了?”
    “高反,脑子疼,想吐。”李不凡描述了下自己症状。
    “那先跟我来吸一小时氧气,看看能不能好一点,”护士把一个很厚的本子拎起来放到李不凡面前,“先登记一下。”
    李不凡拿起桌上用塑料弹簧绳系住的圆珠笔,低头写字。
    他很快填好了信息,偏头和季一南说话:“不然你先走……”
    鼻尖差点碰到季一南的脸侧,李不凡顿了下。
    “李不凡。”季一南垂着眼,帽檐遮挡了头顶的光,李不凡的脸落进他的阴影里。
    他语气很轻,似乎完全不在意已经超越正常社交距离的举动。
    圆珠笔有些断墨,李不凡补了一下“凡”字中间的那一点,才放下笔,“是不是名字太简单了。”
    “没有这么想,”季一南摇摇头,掌心忽然压住李不凡朝外那侧的肩膀,“我的名字也很简单。”
    他动了下,隔着一层衣料,用手掌贴住李不凡的后颈,在李不凡看不见的地方,用拇指很轻地拨开了他的衣领。
    “我叫季一南,”季一南盯着李不凡耳后那一小片皮肤上的伤疤,慢慢地说,“零和一的一,南方的南。能记住吗?”
    “这有什么难的。”李不凡偏头,季一南就自然地收回了手,指了下纸页上李不凡名字旁边的那个空格,说:“不难的话,你帮我写。”
    李不凡重新拿起笔,垂头在“陪同人”的这一格,用更工整的字体写下季一南的名字。
    “我刚刚是想说,你现在回去吧,我可能要在医院待到很晚,你不是还要去帮警察做别的事情吗?”
    “没有别的事了,我同事已经到了。”季一南说。
    护士开好了单子,李不凡跟着她走进输液室。
    里面还有两三个人,都是来吸氧的。
    “你挑个位置吧。”护士说。
    李不凡走到最靠窗的位置,在病床上躺下来。
    “他们几个应该等会儿就走了,你要是想睡会儿等他们走了可以关灯,”护士熟练地拿过测血氧的仪器,夹住了李不凡的一只手指,“吸完氧感觉还没好的话要立刻叫我。”
    仪器发出轻微响声,李不凡静静等了一会儿。好在血氧没有掉得特别多,护士取下仪器,帮李不凡弄好氧气管,便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季一南拎过一把木椅子,放在离李不凡的病床很近的位置。他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没说两句,季一南就把电话递给李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