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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这地方怎么样?”
    “看着挺好,挑不出毛病。”
    柏舸打量完了,在他对面坐下,就着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新茶,被烫得嘶嘶哈气,但依然固执地捧场。
    “好喝,比茶楼里的好喝多了。”
    沈邈睨了他一眼,慢慢对着浮沫吹气,眉眼在水气中看不真切。
    “怎么这会儿不问这是哪儿了?”
    “不是带我泄火的地方么?”
    既然已经知道沈邈另有所图,柏舸反而不着急了。他笑眯眯地顺着沈邈的话头,任人摆布的模样。
    谁成想,沈邈真的点点头,答了句“也是”。
    还不等柏舸放下的心又悬起来,门扉就被扣响了。
    “沈郎,我来啦。”
    细细的嗓音从门缝钻进来,又甜又酥,像要把人骨头都化在里头。
    太腻了。
    柏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又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下意识看向沈邈,却见对方老神在在,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朝门口努努嘴。
    “……”
    使唤大佛亲自开门揭秘是没指望了,柏舸只得起身,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而后恍然大悟。
    浓妆已卸,门外立着的人面容清丽,一袭白衣,未戴任何配饰,整个人干净得都有些寡淡了。唯有一双顾盼生姿的眸子在挑着向上望来时盛满了浓情蜜意,叫人不会错认。
    是苏衔蝉。
    这可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
    苏衔蝉眼底飞快划过一抹讶然,立时便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行礼。
    “走岔了,惊扰客官,抱歉。”
    “哦?是吗?”
    眼前的青年单手撑门,微微探出半个身子,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柏舸高出他太多了,即使后退了也依旧被笼罩在眼前人逆光投下的阴影中。兽类般的黄金瞳盯着他,好像是在打量误入猛兽陷阱的猎物。
    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夺路而逃时,就见青年慢慢收了审视的视线,懒散地往门框上一倚。
    “我还以为小娘是特意跟着我到了此处,来谢赏的呢。”
    苏衔蝉听了“小娘”和“谢赏”,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谁,一时愣住了,很快便想通了什么似的,颤声问道。
    “你……你和沈郎是什么关系?”
    柏舸:?
    苏衔蝉身子一晃,潸然泪下,自顾自控诉道。
    “你既已得了沈郎欢心,苏某也不是什么痴缠不休的人,自当祝二位百年好合。”
    “虽现在落魄了,但也尚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何必用打赏来羞辱我?”
    “行了,戏演多了有瘾?”
    屋内传来茶盏轻扣的脆响,沈邈忍无可忍。
    “要不我给你拍一段,做成素材放考场里?”
    二人这才作罢。苏衔蝉变脸似的收了那套恨海情天的做派,衣袖一拂,口中唤着“沈郎”便擦着柏舸身侧进屋去了。
    香风飘过,柏舸只觉得连刚喝进去的茶水都泛起了酸水,第一次对沈邈的审美产生了质疑。
    正当他鼓足勇气,准备进屋直面飘香茶精时,半掩的门框被另一只手扒住了。
    “等等别关!我来了我来了!”
    第77章
    一下子涌进来两个陌生人,导致这个地方产生的神秘感和新鲜劲在柏舸这里大打折扣。
    有了苏衔蝉的前车之鉴,柏舸借着油灯的光,先瞥了一眼扒在门框上的手指。
    很好,皮肤粗糙,褶皱明显,是正常中年人久经风霜的手。
    再回想一下声音,没有妖妖调调,也不清越透亮,是正常中年男性的嗓音。
    并且气喘吁吁,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身材绝佳.体格健壮的优势人群。
    飞快地盘点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可能隐藏的雷点之后,柏舸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劲,露出门后人的完整真容来。
    “刚刚不是还催得紧,怎么开个门还磨磨唧唧的……”
    来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念念叨叨地往里挤。挤一半发现似乎哪里不对,这才停下嘀咕,一抬眼与抱臂环胸的柏舸对视了个正着。
    中年男人眯着眼打量他,似乎在确认什么,而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你……嗯……原来你就是……长得也就那样……那也不能……”
    眉间的沟壑被挤得更深了。男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上下下来回审视着柏舸。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审视,甚至带着一种老父亲一般的审视。
    柏舸原本只是随意站着,却在不知不觉间把腿站直了,胸也挺起来了,就差踢个正步在屋里走几圈给他全方位展示一下个人魅力了。
    终于,男人审视完了,鼻子一哼,快步走进屋内,毫不客气在离沈邈最近的椅子上一坐,开口就是一句。
    “小沈,如果是和他,这事儿我不同意。”
    柏舸眉心一跳。出于“小沈”这个称呼带来的威慑力没有立刻暴起,而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坐下了,龇着大白牙,露出纯真无害的笑容。
    “这位……大哥,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哪成想,他这话一说,那人眉头皱得更紧了,简直要把他的讨好夹死在眉头的褶里。
    “看着就不聪明,也不会来事儿,反正我觉得不行。”
    “怎么才叫会来事?”
    沈邈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性格和相处模式,闻言淡淡反问。
    “我不是在这儿呢,还要去哪里找会来事的人呀?”
    苏衔蝉煮了新的茶,并且手脚利落地烫了净手的帕子给众人发了,又抱了琴横放膝头,才在中年人边上的次位坐下,笑吟吟地拿葱白的指尖戳他手臂。
    “魏叔心情不好,我给大家弹一曲如何?”
    “少来招惹我,我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
    中年人如临大敌地避开了,搓着被手臂上被碰过的皮肤,转向主位看戏的沈邈,忍不住抱怨。
    “没别人来了吗?纪征呢?”
    “我没叫他。”沈邈接了帕子,垂眸仔仔细细擦着手指,“信不过他。”
    “其他人呢?陆青?还有你那个死忠粉赵菁?”
    “喂,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很没用的鸟吗?为啥只提姐姐不提我?”
    陆至的声音在边上响起的时候,柏舸在发现梳妆台上原本放着妆奁的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扇窗。外面竟是一片杨柳青青,江水绵延的景象。
    阳光顷刻间铺了整屋,风一吹还有初春泥土的潮气。
    而陆至这次给自己换了个五彩斑斓的尾巴,正昂头挺胸地对着阳光打理自己的羽毛。
    中年人却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审美,大煞风景地催促。
    “既然来了,还不快进来?成天花里胡哨的,跟个鸡毛掸子一样,谁能觉得你靠谱啊?”
    陆至撇撇嘴,但到底有几分怕他,扑棱着翅膀蹲在了沈邈小臂上,歪着脑袋在他帕子上蹭着玩泥巴时弄脏了的喙。
    随着陆至进屋,凭空出现的窗户连带着外面的风景一概消失不见,只有妆奁边上落下一面铜镜,灰扑扑的镜面泛着微弱的光。
    沈邈有一搭没一搭顺着陆至脊背上的毛,在陆至转头叼他手指的时候顿住了。他避开锋利的鸟嘴,触上了陆至眼睑上的倒睫,仔仔细细端详了片刻,才叹道。
    “已经开始出现异色瞳的征兆了,倒睫也比之前长了很多。”
    “陆青已经离开接驳处了吧?”
    陆至梗着脖子,但还是被摸了个正着,满不在乎道。
    “没事,她成天瞎操心。”
    “我自己没啥感觉。可能是上一场变鸟时间太长,一时半会儿有点儿变不回来了。”
    “等我和你多待一阵子,也许就能变成一米八的大帅哥呢。”
    她边说,边用翅尖轻佻地挑起沈邈的下巴,抛了个媚眼。
    “小宝贝儿来笑一个?”
    沈邈便当真顺了她的心意,眼角眉梢拉开细长的弧度,轻声细语地回望过去。
    “笑过了,爷娶我吗?”
    纯情小鸟哪见过这等美男计,尖叫着扑棱翅膀窜到了柏舸肩头,拿翅膀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待柏舸想要一睹风姿时,沈邈已然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
    “人到齐了,说正事吧。”
    帕巾凉得很快。沈邈将它折得方方正正,放在桌子一角,开口道。
    “这里是当初设计系统时,我提前预留的死角。保密级别比接驳处更高。”
    “接驳处只具备不被系统窥伺的规则。但如果出现影响考试进程的行为,依然会被环境识别,并且上报反馈给系统。”
    “系统有权进行基于保证考场稳定性的干预。”
    “但这里,是系统不知道,也无法识别的地方。”
    “为了减少系统通过每个人的行动轨迹,推演出死角存在的可能,才在外面建了清风苑。”
    柏舸仍然对沈邈信誓旦旦说请他来嫖耿耿于怀,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