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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局长雷鸣在会上那是大力表扬,不吝赞美,并一再强调周翊为东吉县公安局争了光,添了彩,是县局的光荣和骄傲。
    第二个议程则是关于东吉二中女学生跳楼事件。
    雷鸣以十分严肃的口吻说道:“市局领导昨天下午给我打来电话,说对于这起事件,市委常委丁振乾部长给予了明确的指示,要求针对校园暴力问题,公安机关必须依法进行处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常务副局长宋成全,意味深长地道:“成全,这件事你要上心,务必要仔细调查,妥善处理。明白吗?”
    宋成全心里不由一震,连忙点头道:“局长放心,我马上安排耀华重新审查,如果有新的进展一定及时和你汇报。”
    一道道目光悄悄地落在低头喝水的周大队长身上。
    谁心里都清楚,这第二个议程,其实一样和周翊有关。
    人家周大队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连环拳。
    昨晚刚抓了李秀贵和江松施以颜色,今早就又搬出市委常委和市局领导,直接向宋成全施压。
    对这样的结果,他们竟然没觉得很意外。
    毕竟是把谢炤龙连抓两次的牛人,所以,这种应该算是常规操作吧!
    张立平也在注视着周翊。
    那天晚上周翊对他说‘邪不压正,法大于天’,但如今这阵势,怎么看都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节奏!
    张副局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已经变得让他看不清楚捉摸不透了!
    ……
    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陶国正、金敏、朱向民三个人此刻共同思考的问题。
    他们一辈子都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主动动人家。
    但人家却敢主动动他们。
    宋成全打电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那里撑不住了,而一旦启动刑事立案侦查程序,就意味着他们的女儿将无法逃脱刑事责任。
    最后的结果,轻则拘役,重则有期。
    而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怎么办?
    金敏与朱向民同时看向了陶国正。
    毕竟对方有个曾经担任市政协主席的岳父,虽然早已退休,但关系网还在。
    陶副部长缓缓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出四万,你们一人出三万,一共凑十万块钱,给他送过去。”
    金敏与朱向民相视一眼,有些迟疑地问道:“他要是不收呢?”
    陶国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以无比自信的语气说道:“他一定会收的!”
    ……
    晚上六点,卖完废品的沈默一回到家中,就闻到阵阵饭菜的香气。
    看了看满满登登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又看了看一脸慈祥笑容的父亲,沈默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默儿,别发呆啊,赶紧洗手吃饭。”
    “这些菜全都是你最爱吃的,费了爸爸一下午的功夫。”
    “尝尝这个肘子,看爸爸手艺退步没。”
    “怎么样,好吃不?”
    久违的温暖和关怀,不断抚慰着沈默伤痕累累的身心,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
    要是妈妈也还在的话,一家人这样幸福地围在一起吃饭,那该有多好啊!
    “默儿啊,爸跟你说个事儿,欺负你的那三个学生的家长,给咱家送了十万块钱,还答应给爸在文化局安排个工作,爸寻思着,咱就别告了吧,私了算了,你说呢?”
    沈默握着筷子的手僵住了,恍惚之中,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
    “那些钱,就当是回报您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你也没有我这样的女儿!”
    这是沈默对沈亚庆在这个家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上午,沈默来到东吉县公安局法制大队,递交了书面申请,要求撤消刑事复议。
    周翊的脸色很难看,但他并没有阻止沈默。
    他忘不了昨夜在电话里,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周翊哥,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忘不了昨夜在电话亭外,女孩蹲在地上双手抱肩的无助身影。
    邵名宝看到队长神色阴沉的模样,已经了解内情的他不禁目露凶光,低声说道:“队长,用不用我找十几二十个小流氓……”
    周翊摆了摆手,示意邵名宝闭嘴。
    既然这是沈默的决定,那他暂时就不会找沈亚庆的麻烦。
    周翊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666。
    但是别忘了,他真正要对付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陶曼如、朱丽丽和孟瑶,而是陶国正!
    你来一招釜底抽薪。
    我就还你个直捣黄龙!
    于是就在八月一日,建军节的当天。
    一个忽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东吉县。
    原德兴矿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赵大海,县文化局文化科科长蒋义祥,县环保局副主任科员刘福兴,向安平市纪委实名举报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陶国正收受钱财,卖官鬻爵。
    第29章 三个问题
    流金岁月娱乐城。
    龙字专属包间。
    谢炤龙右手拎着红酒杯,翘着二郎腿,以一种极其懒散又十分嚣张的姿态,斜倚在宽大的沙发上。
    在他对面,分别坐着此间大老板孙媚,和另外两个年轻男人。
    “我家老爷子让我过来问问,关于陶国正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青年首先开口问道。
    “龙哥,大家都是兄弟,我就不妨直说了。陶国正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龙哥你?”
    另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也跟着问了句。
    谢炤龙没有说话,只是用阴冷的目光凝视着手中的酒杯。
    在东吉县,能和他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
    不,准确的说,就只有面前这两个。
    前一个是县委书记傅平江的儿子,傅宇;后一个是常务副县长曾学东的弟弟曾学华。
    两人今天来找他,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想搞清楚他到底想干啥!
    所以,我到底想干啥呢?
    龙哥轻轻晃动着酒杯,由暗红色酒水形成的漩涡,带起他的思绪穿越时空的长河,回到了那天早上——
    当他再次走出拘留所大门时,一辆警车缓缓驶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下。
    周翊说到做到,果然亲自接他来了。
    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周翊淡淡一笑,似乎对他身在拘留所,却能在短短四天之内完成这个看似相当困难的任务并不感到意外。
    事实上,谢炤龙真的不觉得有多难。
    手里掌握着太多人黑料的他,一旦决定搞谁,只需要打上两个电话,安排几个炮灰,就能轻松达到目的。
    “从这里到流金岁月,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最好趁现在问,因为以后,我们或许不会再有像今天这样的谈话机会。”
    周翊一边打着方向盘调头,一边淡声说道。
    谢炤龙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出了那个他心里最迷惑不解也是令他最寝食难安的问题:“周队,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堂嫂有个孩子的?”
    周翊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秘密,再举个例子,比如你之所以色胆包天强暴了你堂嫂,完全是因为你发现自己的女朋友上了你堂哥的床。”
    谢炤龙沉默了,他感觉坐在他身旁的年轻警察,就是一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
    一点儿都没错。
    他就是因为发现了女友出轨,才在色心与恨意的驱使下扑倒了堂嫂李若云。
    冲动过后原想着自己死定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堂嫂不但没怪他,还给他做了十全大补汤。
    后来他也问过堂嫂。
    堂嫂抽着事后烟,十分深沉地回了他一句‘也许是寂寞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隔了半晌,谢炤龙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就是一平平无奇的小民警,因为运气好抓了个逃犯,才当上了治安大队长。”周翊扫了对方一眼,很诚实地说道。
    平平无奇?
    谢炤龙心说我信你个鬼!
    你这家伙无论相貌气质,言谈举止,以及行事风格,哪一点‘平平无奇’了?
    他是做过调查,但他所查到的,未必就不是别人故意让他看到的表象。
    就比如他堂哥,表面是省人大代表、著名企业家,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涉黄涉赌涉黑涉毒的黑老大。
    再比如他,表面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目,但实际上,确实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