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成功把脑子看坏了。平常情况下还没这么明显,但到这样的场景,真不能怪她性缘脑,谁能忍不住多想?
但奈何焦洋就是一座冰山,其他狂拽酷炫高冷型男主还可能只是外冷内热,但鲛尊殿下,纯属没有感情的杀手。
陆雨娴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怎么穿越的运气就是这么差,别人还能穿个人鱼玛丽苏,到了她这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存危机。
一低头,腿还没了,她甩着那条笨拙的鱼尾,不太熟,毕竟是刚长出来的东西,用不惯也正常。
她一手拿着老板娘刚给她的珠贝蚌房门钥匙,另一只手攥着她轻如薄纱仿佛遮掩一般的裙子,心和手一起使劲,想要对抗地心引力。
但心和脑使劲在水里是最没用的事情,像条大鲤鱼子扑腾扑腾在原地蹦了两下,还是没蹦得上去。
陆雨娴的粉红泡泡早就碎了一地了,万念俱灰地抬头,发现焦洋已经到二楼了,只能看到他一抹深蓝色的尾巴尖晃悠着。这么自由自在,看得就让人窝火,想冲上去咬一口。
心里还一直在骂骂咧咧:这家客栈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奢华的啊,她以为就以祖宗那细皮嫩肉的,放到现代至少得住七星总统套房,没想到居然还能继续走亲民路线,看样子真要把微服私访这四个字写到底。
没事搞个这么花里胡俏的楼梯在这里干什么,祖宗的宫殿都是大平层大院子的,没这麻烦的玩意,弄个楼梯在这里,不纯纯折磨鱼吗?
陆雨娴横竖上不去,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摆烂。很想瞪焦洋两眼,但是不敢,更何况那王八鱼已经走老鼻子远了,现在瞪眼他也看不见,白费力气。
“上不来?”
焦洋声音也有掩盖化形,更低更沉了,和之前的清透明亮悠远感有了挺大区别,有意掩饰成普通鲛族在海底说鲛语的样子,还带着点海水咕噜,有些含糊。
陆雨娴还没太习惯这变化,就好比音效最极致的耳机突然泡了水,一下子狂降三个等级,脑瓜子瞬间也随着有些嗡嗡响,以为自己幻听了。
再抬头一看,发现祖宗还真靠在了楼梯转角处,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陆雨娴这个脑子坏了的,这瞬间竟然还真的觉得有点浪漫。
多感人啊,他本可以远走高飞,竟然还为她回了头!
陆雨娴脑子有些想不清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摸自己的鼻子,她脑子里头一边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剧情,还得分神在现实中正经回焦洋一句:“嗯,爬不上。”
焦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回答果然在他意料之中,于是并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噢。”
陆雨娴:“?”这他爹算什么反应。
焦洋见她表情还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惜字如金地又对她说:“上不来的话呢,就……”
陆雨娴睁大了眼睛。
焦洋:“就多多练习。”
陆雨娴:“??”
焦洋微微一笑:“熟能生巧,练多了就会了。”
陆雨娴:“???”
焦洋的笑容愈发明显,甚至有些过于明媚了,在陆雨娴的黑脸之下形成了鲜明对比,衬托得简直比海底波光还粼粼闪闪。
他的眼神在陆雨娴的鱼尾上幽幽扫了两道,看起来像是安慰,但落到了陆雨娴眼里更像是嘲笑。不知道是什么作用,顺着焦洋看向她下半身这条由他亲手变出来的尾巴的时候,她还感觉有些酥麻,密密麻麻地好像有电流通过,从尾巴尖直接冲到她头顶了,好像打通了什么似的。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像是目光的冲击。末了还轻笑一声,愈发直冲天灵盖,听得陆雨娴拳头都快捏紧了。
怎么这世界上还有这样欠揍的人!
鱼。
太过分了,快一千岁的鱼了,还整恶作剧这出。
陆雨娴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善良,向来用善意来揣测,结果自己永远都成了小丑。
焦洋这个老东西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多少还随便搭把手,现在更是甩头就走,甩头就走还不算,还专门回过头来笑话她。
真给她气笑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更不打算起身了。
但盘在这个楼梯根下还是有些费尾巴,正如人坐久了腿会麻,鱼尾巴盘久了也感觉越来越不太顺溜了。
蹲厕所蹲久了还得抬抬屁股松松腿呢,在这儿盘尾巴盘久了,陆雨娴自然是要再划两下水松快松快的。
她勾起尾巴尖,挺了挺腹,这化出来的人鱼皮囊身材就是好,她上辈子连马甲线都没有,这会儿直接能看到六块腹肌了。
腹肌多力量大,没想到这次她好像突然掌握了腹肌的正确打开方式一般,“腾”的一下,尾巴健硕有力地带起了一层层浪。
浪的反作用力推动着她,她忽而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水的一部分,更确切的来说,似乎这片海成了她的一部分,听从着她的掌管,十分顺从地将她托举,前送。
方才困扰了她这么久的爬楼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第25章
陆雨娴“一蹦三尺高”,自己都被吓住了。
修仙界第一废柴突然得道,可不得欣喜若狂。
她当初练“高树”都没这么轻松,当时整整三天都毫无动静,这会儿只折腾了三刻钟。
天才。
她想。
自己一定是埋没许久,刚刚却突然开化了的天才。
她就说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哪怕是炮灰也应该天生带了点buff才对。废一阵子可以理解,不可能废一辈子的。
陆雨娴急匆匆地将欣赏又赞许的目光从自己的尾巴上收回,看向前头的回廊。
再想找到焦洋的背影,早就没了踪迹。
陆雨娴骂骂咧咧地想,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还得是她自己本事。
-
屋内。
在陆雨娴即将闯进门的那一刻,焦洋收起了掌心镜。拐角楼梯处的画面,就此化成了海的泡沫,消散在了房中。
陆雨娴游着尾巴进入屋内,不知为何,又觉得身上沉重了些许。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错觉。
焦洋淡淡收回目光,指尖轻绕。
陆雨娴的鱼尾瞬时化为了双腿。
随即,“当”的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这么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陆雨娴:“靠?”
合着他又没事找事开始故意耍人是吧。
量她脾气再好,再能忍,这种情况下也很难不有应激反应,爆出一声现代国粹。
焦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眉头依然紧皱着,不知又为何事发愁。
想来他心中还有成千上百件他们鲛族未完的大业大事,陆雨娴也不好再揪着他们直接的这点细枝末节磨叽,拍拍屁股,自己躲到一边参观房间去了。
没想到看起来一般的客栈其实也还行,毕竟鱼尾长,鲛族一般的床虽然做不到直径十米,减个半打对折,五米还是有的。
鉴于两人情命牵的关系,晚上歇息依然不得不继续共处一室,反倒安全,她没什么意见。
进了部落后她才感受到了来自深海的无形的压迫,无时无刻不压在她的心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情绪低落。
即便是在本就被海水包裹着的浪潮之中,却总觉得头顶有一片不安宁的天,随时将会带来巨型风暴,让整片海洋都为之动荡,或毁灭,或重生。
陆地上的有形压迫或许是乌云,是阴霾。而在海底,在修仙界,这份压迫,定然更为毁天灭地。
她虽是一介凡人,刚刚入了修仙的门,但到底是受了焦洋的庇佑,尚且能感知到如此不安宁,更遑论其余鲛族众生。
陆雨娴迈开双腿,轻轻落了地。
悄无声息地往前房挪了步子,尽量轻盈地,不发出声响地走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焦洋紧锁的眉心。
鲛尊也是为他的子民而担忧吗?
那为什么他要受千夫所指,所有人都说他为异类,灾难?
“看够了?”
熟悉地语气,陌生的掩了形的声音响起。紧锁的眉心舒展开,微闭着的双眼复而看向不远处,目光仍是那般平静。
不冷不淡,那个毫无情绪起伏,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鲛尊大人又回来了。扑朔迷离,让人永远都琢磨不透。
陆雨娴只好光着脚一踮一踮地朝他走了过来。
焦洋嘴角向下沉了沉:“怎么不穿鞋?”怪不得他尾尖有点凉飕飕的。
说到这事陆雨娴又有点来气,鼻子冷哼一声,冒出几个泡泡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没给我变鞋子。”
焦洋完美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裂痕。
抬手轻掩了唇,舌头微微跳动着,几乎无须开口,只是几不可闻地念了诀,陆雨娴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鞋。
跟她之前的鞋子一模一样。
陆雨娴睁大了眼睛,拢了拢裙子,不自觉地蹲下去,想仔细看清这双鞋子的细节,以便确认这是不是她之前穿的那双。